正文 【一百零一】腊梅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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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花飞,黄花愁,清霜欲来压枝头,错失惜花手。
寒雪阁,风雨亭,帘外未闻喜鹊鸣,冷烛残香尽。
她等落了黄花,宛若残香燃尽,终是殒了性命,幽幽夜色,一曲长相思,似是呜咽,似是愁苦,伴着西风,飘然而来。
陆九九听着那夹杂着风声若有似无的哼唱,仰起头,见着那腊梅树梢,坐着一黄衣的女子,墨色长发轻轻飘荡,露出窈窕的背影。
她面朝着蛮荒大漠反反复复地唱着,越唱越心酸,越唱越落寞,直到小黑毫无感情地开口打招呼:“我是小黑。”她才停了下来,缓缓地回过头。
这是一张不大会唱出这样词的脸,稚嫩的少女面庞,杏子一样的眼睛汪着泪花。
“你是这里的主人?”陆九九轻声问道,生怕吓跑了她。
少女看了看踩着的腊梅树,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指着陆九九开口道:“你是谁,怎么能见到我?”声音与刚才唱歌的音色一致,语调却有些轻快,哪里像那哀怨愁苦之人。
“你唱的很好听。”陆九九夸赞。
“那是。”少女骄傲地仰起头,仔细一想,有些生气地嘟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问你话你不答,老骗着别人说话。”
陆九九思虑了一番,抬头道:“是在下不对,那你是谁?”
“我是这梅……”正要答话,发现差点又被套话,这么想来更是气得跺脚,一阵黄风打着卷儿就从树上冲向了陆九九。
陆九九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子,正很有力地掐着他的脖子,努力地扯出一个很狰狞的可爱表情,语带威胁地说:“我说我是鬼,你怕不怕,会吃人哦。”
“很可怕。”陆九九虽然这么说,面上却没有惧意,倒像是哄小孩儿一般,然后指了指她掐着脖子的手,艰难的开口,“这样你能放手么?”
少女很满意他的害怕,便决定放过这个孱弱的男子,然后虎声虎气地说:“知道害怕,那就滚吧。”她也不怕他出去说,反正这里传闻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没想到陆九九并没逃,反而很悠闲地找她讲话:“谁教你的长相思?”
“大房子里的人。”少女惊恐地捂住了嘴,又气又急地望着他,指责道,“你是哪里来的大妖,没有妖气,却能撺着人说话。”她可没想过是自己的原因,只觉得能这么骗着自己的人,必然是用了什么妖法。
“我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若真是大妖还能让你掐了脖子?”陆九九轻柔地拉下她捂着嘴的小手,他看到那双孩子一样童真的眼睛里掺杂着些许寂寞,便继续问道,“你总一个人在这儿?”
少女看到陆九九柔和的笑容,觉得他好像和来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一是不怕鬼,二是非但不怕鬼还非常和气。
见她迟迟没有答话,陆九九摸出一个小锦袋,递给了她。
她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打开。
“是甜蜜饯儿,很好吃的。”至少白无忧是这么说的,替她拉开绳结,露出里面透亮的蜜饯,袋子里散发出甜甜的香味。
少女闻着味儿,鼻翼动了动,吞了口口水,见着陆九九眼神和善,又被美食诱惑,终于忍不住拿出一小块塞进嘴里,果然蜜一样甜,她满足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一次她看陆九九越发顺眼,吃着蜜饯,又仔细打量一番后少女得出个结论,这个人不是坏人,便放松了戒心。
“你叫什么?”陆九九见她开心,这才继续问话。
“沐雪。”舔了舔甜甜的嘴唇,这一次很乖巧的就回答了。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又一次问。
沐雪指了指冰湖:“下面有条小龙,它不与我说话,总爱听那个女人唱歌。”
“还有个女人?”陆九九推测道,“教你唱歌的就是她吧。”
少女点了点头。
“大房子里的是什么人?”陆九九问。
沐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住在里面。”指了指旁边的阁楼,毕竟她总说自己不懂,然后就开始唱歌,虽然她很温柔,可总是过于哀伤。
陆九九知道沐雪不会骗人,二人正聊着就听见白无忧骂骂咧咧地从水里飞了出来,见着陆九九身边多了个人,还拿着自己的蜜饯儿袋子,更是恼火:“这才多大会儿,你怎么又招上了?”
沐雪不懂,见陆九九被人凶,便收了袋子,插着腰道:“你不能欺负他,我告诉你,我是很可怕的鬼哦。”
白无忧一眼就看穿了她,“鬼什么鬼,不过是修出人形的花灵,在小爷面前屁都不是。”说着瞪了她一眼,轻轻散发一点灵压就把沐雪吓哭了。
“她还是个孩子,你吓她做什么。”轻拍着沐雪的肩膀,安抚道。
白无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是她先装鬼吓得我,你不担心我,你担心她。”白家小爷无理取闹的本领可谓天下一绝,天晓得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吓得到他,这下居然还要和人家攀比,倒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陆九九无语地看向白无忧,他都忘记了,这个也是个孩子,一低头接触到狗子的视线,狗子默默地偏过了头。
见白无忧气呼呼的,陆九九只能护着沐雪,趁着少女不注意轻啄了一下白无忧的唇瓣,小声道:“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一个亲吻就被摆平的白无忧,别别扭扭地甩开脸站到了一边,陆九九则弯下腰对沐雪说:“他不是坏人,刚才逗你玩呢。”
沐雪一抬头,眼睛还汪着水,见白无忧脑袋扭到一边没看着自己,便老鼠一样窜回了她的腊梅树,隐去了身影。
陆九九话还没问完,见人跑了,只得叹口气,转而问白无忧情况:“你下去见着什么了?”
小姑娘走了,白无忧这才回过身,回想湖底的情形,然后回道:“我还以为是灵穴,没想到是囚牛在里面,说是湖底那个女鬼唱的好听,他便为她留在了这里。”
“打听到了那女鬼身份了么?”
“女鬼不说,囚牛不问,所以一个是不愿告知,一个是完全不知情,再后来两人一个弹琴一个唱歌,非要给我来上一曲。”
“这是好事啊,怎么你那么生气?”陆九九不解。
“你不知道啊,那女的唱的委实凄惨,听得人后背发凉,我便道,这怕是鬼哭,囚牛不高兴了,说我不通音律,对牛弹琴。”白小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不通音律,想当年我跟着三哥也见识过不少的音律大家,耳濡目染,造诣不在他囚牛之下,如今说对牛弹琴,谁是牛?他自己名字里有牛不也算是对牛弹琴么。”
听他气得不成样子,偏生蜜饯又给了小花灵,陆九九只能直接问他本人:“除了将囚牛抓来打一顿,你怎么才能解气?”关键是他白小爷为何不在水下动手,很明显是打不过之故。
白无忧舔了舔意犹未尽的嘴唇,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比蜜饯儿还甜。”
狗子被他死皮赖脸的要求惊着打了个抖,很识趣地起身,缓缓地往一边走去,刚巧见着沐雪好奇地探出头,未免伤风败俗的场面被纯洁少女看到,污浊她的思想,狗子很好心地将沐雪推了回去提醒道:“他脾气不好。”想起白无忧释放的灵压,沐雪便浑身发抖,乖乖地又缩了回去,后来听到了吓她那个人的呻吟,她心情大好,心想着,还是书生哥哥厉害,替她报了仇,便乐咪咪地缩在树心里吃蜜饯儿,可她哪里知道,呻吟不一定就是痛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