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八】雪原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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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岳都城名为铁甲城,由于北岳盛产铁器,城中建筑修修补补用得基本都是自家囤积的生铁,远远看着金光闪闪铁打的一般,故因此得名。
白无忧和陆九九捂得严严实实地到了皇城门口递上推荐文牒,站在一边等着安排面见,那传令官未走多久,就见皇城铁铸的大门缓缓升起,伴随着野狼喉咙里的唬声,一层白雾自越来越大的夹缝中冒出,待窥见全貌,便见着那些呼着寒气的座狼急不可耐地冲了出来,虽然如此,却还是排成了极为整齐的阵型,座狼上的骑士穿着银白色的铠甲,那铠甲看着轻薄,金属质感很强,可见硬度绝不逊于一般的重甲,这应该就是北岳闻名的冰原狼骑了,这些骑士中有一个最是显眼,不仅仅是因为唯有他一人是黑金的战甲,还因为他坐下之狼,身形巨大,生着漆黑油亮的毛发。
雪原之狼多以白色和青灰色为主,这么头黑狼,真是闻所未闻。
“这黑狼已经修炼成了灵兽。”白无忧一眼就看出黑狼的与众不同。
待一行十六骑的队伍气势惊人地冲出城门,传令官也小跑着过来,歉然道:“我家主君刚刚出门狩猎,要见,怕只有明日了。”说着便将文牒递了回来。
陆九九接过文牒,道了声谢,拉着白无忧就走。
“我们跟去看看。”陆九九道。
白无忧也看出黑金甲人身份特殊,便待无人处唤来小团,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这北岳主君是唯一一个没有称帝的国君,主君杀伐果决,对内严谨,对民宽仁,所以内廷安稳,民心齐备,只是气候恶劣,粮食短缺,不过北岳国国土在四国中最为广阔,盛产矿物,尤其是铁,便以矿物通商换取短缺之物,但与他国建交仅止于此,主君曾说过,只通商不政交,他不希望树敌,他唯一的敌人只有大漠里的蛮族,所以我们这次若没有极好的说辞,很难劝得动他支援我南鹿。”陆九九眼睛一直停留在那黑金甲骑士身上。
“说不动,不就白来了。”白无忧盘腿坐在云上,感觉比陆九九还要愁。
“若是有救命之恩,说不定还能有谈价格的余地。”陆九九这么说,却没有松开眉头,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要不我去袭击他,你去救?”这是白无忧所能想到最好的主意。
陆九九摇了摇头:“他可不好骗,我们且跟着他,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
极地雪原的狩猎不同于内陆森林,没有那么多可以围猎的动物,终年寒霜,耐得住严寒的动物才能在这极为恶劣的环境中存活。
一个狼骑见着白雪里有东西在动,机警地举起弓箭,刚拉开弓,就被一只黑金的铁手按住的胳膊。
黑金甲传来的声音威严而厚重,“不过是只雪兔,放了吧。”他看着那小动物竖起了雪白的长耳,一双灰色的眼睛露了出来,左右观望,并没看到很远的地方立着一排安安静静的狼骑,它便觉得没什么危险,抖掉了一身的雪块,蹦跶两步,在雪地里不知道刨了什么东西,塞进口里吃得欢快。
那只已经修成灵兽的黑狼恶作剧一般朝着它低吼了一声,兔子吓得一歪倒在了地上,竟然就地装死,狼骑里传来一阵闷笑,黑灵狼见傻兔子不跑,便伸出前爪往前一拍,一条浅浅的雪缝裂开,一直到兔子身前,兔子砰一下惊了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呲溜一下钻进了自己刚爬出来的兔子洞里,逃之夭夭。
“各位铁鞑,雪林里的动物暂时放过,我们的目标是雪山下的雪人,这些怪物一到极寒便要下山闹腾,如今我们定要施以颜色。”北岳主君说完,骑着黑灵狼一骑当先冲了出去,其余狼骑也情绪高涨伴随狼叫挥着武器跟了上去。
话说这极地雪原虽说是终年酷寒,却也分作三季,小寒,持续时间比较长,约为半年之久,无冰雪,如正常季节的深秋一般,却多有雨水,霜冻之季,约莫两个来月,以初雪为界至深雪而终,极寒则湖水结冰,多有积雪,北岳主君口中所说就是这极寒之季了。
那雪山就在雪林的最边缘,他们来时早就探听好了雪人出没的地点,刚到山下,就训练有素摆开阵型,四下散开,埋伏起来。
此刻天上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层层的雪花洒落在趴覆雪地里的狼骑身上,成了天然的保护色,没一会儿便只能见到小小的雪包,见不着人了。
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了,这些人依旧安安静静的蛰伏着,就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终于远处传来了一声兽类的低吼,没一会儿就跳出了一只浑身雪白毛发的人形野兽,那野兽直起身子怕有丈余,它一手拄着地,两腿跟着前肢往前跳跃,另一只手卷着一个女人,看那女人诡异摇曳的身段,怕是早就浑身断裂死去多时了。
这应该就是狼骑在等的雪人了,这里该是这个雪人日常盘踞之地,走到空旷处,他丢下怀里的死人,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就开始大快朵颐,场面血腥,令人作呕。
就在雪人放松警惕之时,一个雪包冒出了黑金铁手,五指由掌攥紧成拳,得令的瞬间狼骑全部跳出,手举利刃朝着雪人刺去,这雪人还没反应,就被扎了十几个大窟窿,倒下时,它漆黑的掌中还握着吃剩的碎肉。
“该死。”见到自己的国民死状凄凉,北岳主君忍不住低咒一声,一转头看向雪山,咬牙切齿道,“今日,有多少杀多少。”
他们知道雪人的血腥味一定会吸引同类到此,便又如法炮制,静静地守株待兔。
半空里包着结界的云团里很是温暖,可陆九九心却凉成一片,这些杀人的兽,真是太过凶残。
白无忧虽不通人情世故略显单纯,可毕竟从小跟着父亲抓捕凶兽,这样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见陆九九眼中悲悯,只是拍拍他的手,淡淡地说:“不过就是弱肉强食罢了。”这是不分仙界人界的法则,没有必然无辜的人,也没有必然无辜的兽。
陆九九知他说得有理,却还是忍不住为那枉死的人悲痛,他忽然发现,原来看得明白和不甘心承认,是如此矛盾的存在,前者让你看破不纠缠,后者让你悔恨不放过。
“倒是这些狼骑如此英勇,哪里有我们发挥的余地,看样子我们这两只黄雀,无用武之地咯。”白无忧丧气地整个变为大字趴在了云上。
果然如主君所料,血腥味吸引了三四只雪人,这几个雪人靠近尸体,闻了闻,又看看四周,然后齐齐地转了回来,开始扒拉同伴的尸身,居然就吃了起来,可见是群没有寻到食物又饿极的野兽。
又是举拳令下,狼骑腾空跃下,有秩序的分成几个小队,各围着一个雪人进攻,这些狼骑凶狠,手上有长刃兵器,坐下雪狼也能撕咬,那些空有一身力气的大个子哪里是对手,没一会儿便被绞杀干净。
正当主君甩掉长矛上的血迹,欲给眼前雪人心眼儿里最后一击之时,只听得身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来,一巴掌把他拍下了黑灵狼。
他头晕目眩地晃了晃脑袋,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发现有血流了出来,好容易稳住了视线,看了过去,才发现那个站在场中袭击狼骑的乃是一只异常高大的雪人,这雪人身高足有三丈,宛若一座小山,随手一挥便连人带狼打出老远,这气势怕是遇到了雪人头领了。
主君站了起来,黑灵狼也站起来,抖了抖一身的雪,此时,其他狼骑都已倒地,唯有他一人一狼孤零零地面对着山一样的雪人头领。
他举起长矛,微微弓下腿,头盔里一双眼,仿若猎食的鹰,在等着找到破绽,一击必杀,而那头黑灵狼则绕着雪人往后走去,周身开始散发着灵气,它与主人一前一后,准备随时发动进攻。
雪花纷飞,雪人抹去掉入眼中的冰凌,一睁眼就见到那黑影一跃而起,它伸出大手拍了出去,却被灵巧躲过,那人顺势就踩在了手臂上,直直冲了过来,银亮的矛尖一瞬间插进了心口,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黑灵狼也跳了起来,不愧是灵兽,那高度不是普通的雪原狼可以比拟,它一口咬住雪人的脖颈,便不再松开,雪人惨叫引起地动山摇,它胡乱挣扎,大手正要拍向主君的头颅,主君松开手,避开一击,另一手却已经拍了上来,危急关头,只听得铃声大作,金光一震,震开了那要命的巨掌,主君落在了雪地里,抬头便看到长矛柄上站着一个粉衣的男子,手里端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黑灵狼咬断了雪人的脖子也跳了下来,走到了主人面前,乖乖地趴坐在一旁,那雪人头领终于轰然倒地。
“主君大人,没事吧?”陆九九上前问道。
主君抬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黑灵狼没有理会,可见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便不再警惕,一把摘掉头盔,露出了面容,这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因久居雪域,瞳色比他国人浅淡些,隐隐看上去是墨蓝的颜色,眼窝较深,显得轮廓分明,头发是深棕色带着微微卷曲,有着一种不同常人的异域风采。
刚经历大战,他大口喘着粗气反问:“你们又是何人?”
“我们是南鹿使臣,因战事危机特来求援。”陆九九回道。
白无忧收回金铃,走回了陆九九身边。
“既是使臣,为何不在都城待着,而是在此出现?”
陆九九脸不红气不喘地编道:“我已递了文牒,他们说主君来此狩猎,军情紧急不敢耽搁,便只能找来,不想刚好见情势危机,便只能出手了,希望主君大人莫要怪我们多管闲事才好。”这套说辞真假掺杂,言辞恳切,很难找出漏洞,引得白无忧一脸的崇然。
他审视着陆九九,并未在他平静的脸上发现丝毫破绽,便豪爽笑道:“你们救了我的命,又怎能说多管闲事呢,待回城后,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作者闲话:
小白只是不通尔虞我诈,还有是个文盲,其它的地方聪明着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