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到底抓得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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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可陆九九却迟迟未醒,球球因灵力使用过度,一时间也陷入了沉睡,绿萝请来的郎中诊了脉,都说是九九体虚血弱,却又不明血液为何流失,只能开了很多补血的方子。
也不知为什么,白无忧每次按着方子去药铺拿药的时候,那掌柜的夫人总是用无比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羡慕地说他对夫人真好,还会替她拿这种药,白无忧不懂,却总觉得掌柜在用眼神赶人,所以每日匆匆来,匆匆走。
小镇很小,没几日,镇上的女子都开始疯传,有一个仙人模样的公子,对妻子爱护有加,连着十多日都亲自出门给生病的妻子买补血的药物,真是人夫典范,以致于镇子里只要有夫妻吵架,白无忧就成了怨妻口中别人家的夫君。
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十多日,陆九九这才醒来,绿萝替他梳洗一番,端上了新衣,他挑了挑眉,疑惑地望着绿萝,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了。
绿萝匆忙就跪在了地上,将托盘举高过头:“主子的红衣都被白公子给剪碎了,所有的衣物也都被换成了这个颜色,主子先将就一下,一会儿绿萝就出门去采买新衣。”
摸着那湖水蓝的长衫,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那家伙怎么一会儿一变,说是让穿红衣的是他,说不让穿的也是他。他摇了摇头:“算了,拿来穿吧。”
穿着衣衫,听见门口有些喧闹,来来回回都有人走动,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白公子说那园子住不成了,便带我们下了山,这儿是山下的鸡毛镇。”说话间便束好了碧玉腰带,后退打量是否出错,这么一看,绿萝叹道,“白公子还是很有眼光的,以前的红衣衬得主子脸色过于苍白,如今却如白玉似得暖了许多。”
陆九九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所谓白无忧的审美,全凭任性二字,便转而问道:“他人呢?”
“去药铺拿药去了。”绿萝布好了菜,扶着还有些虚弱的陆九九坐在桌前。
“是什么方子?”久病成良医的陆九九随口问道,喝了一口刚盛好的汤。
绿萝取了方子给他一看,陆九九扫了一眼,差点把汤喷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边咳还一边问:“谁给开的?”
“大夫啊。”绿萝给主子顺气。
“你身为女子就不觉得这个方子眼熟?”
绿萝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像和我每个月吃的那方子很像呢。”
陆九九无语,这哪里是像,这根本就是,到底哪里来得蒙古大夫,居然给他开这种补血的方子,斜眼一瞄,桌角摆着一碗黑不溜秋的药,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就是这个。”
绿萝又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懒得看,揉着突突跳得太阳穴,问道:“球球呢?”自从有球球之后,他便很少看大夫了。
“球球未醒。”
眼睁开,取下发簪,琥珀里的黑点一动不动,往日里微微光泽如今也是有些晦暗,恐怕是没有灵力陷入沉睡了吧。
“香炉呢?”
“那日走得匆忙,香炉怕是还在树下。”
“我们还得回去,这么多日,炉子汇集的灵气该够用很久了。”说完站起身来,也不知是起猛了还是怎的,他一阵晕眩便往前栽倒,绿萝要扶却被人一把推开,陆九九就这么稳稳当当地落进了白无忧的怀中。
“你醒啦。”白无忧笑容灿烂。
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言道:“我得回梨花别苑。”
白无忧笑道:“我陪你去。”
“主子身体没恢复,该休息。”绿萝接过他手里的药包。
“怕什么,有我呢,他想走便走,走不动,我背他便是。”白无忧一回头就看到陆九九若有所思的模样,便又笑道,“他这脾气,你说再多又有何用?”这小子就是认死理,莫说八匹马,一百头牛都拉不动,除非来硬的。
陆九九忽然就想到了以前,那时白无忧虽是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拿自己没有办法,那模样甚是好笑,不知不觉勾起了嘴角。
白无忧见他笑了,心中欢喜,却不敢提醒,毕竟和自己在一起那些个岁月,也不见得这抹笑容,惊扰了他,也不知何时才能见着。
便干脆扶着他便往外走,刚一推开门,烈日便照了进来,陆九九眼中刺痛,又缩了回去。
“想来是那洞中瘴气所致,拿帷帽遮下阳光,不要受刺激,过几日便好了。”
听白无忧这么说,绿萝便取来帽子给陆九九带上,三人这才出了门。
一路上陆九九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从出门开始就有人盯着自己看,开始他还以为是遇到了皇叔派来的眼线,可后来发现不对,毕竟看自己的人没有刻意隐藏,也可以说根本就是赤裸裸地盯着自己看,而且全是女人,几乎是全镇的女人,她们视线灼热,恨不得将自己一把火燎了干净,他不明白自己昏睡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路过药铺,听见一妇人声音从里面传来。
“哟,这就是白公子的娇妻吧,果然是瘦弱堪怜啊。”那妇人摇着扇子晃悠出来,一双眼恨不得穿过黑纱看到里面的人。
什么?娇妻?
铺子里的人听说是白公子媳妇,便纷纷出来,本想一睹传说之人的庐山真容,却只看那瘦高的人帷帽遮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远远观望的人见有人靠近,便也围了过来,人一多也不知是谁一肘打在陆九九肩上,有了第一下就有第二下,陆九九当时学流烟步本是为了保命,没想到如今居然是为了躲满镇妒妇,脚步虚闪,连着避过几下推搡,无奈那步法耗费体力,他本就虚弱,没一会儿便有些气喘。
白无忧见状,乐咪咪地揽过他,护在了怀里:“我媳妇儿体弱,你们莫要挤着了他。”
见他未辩驳,陆九九伸手就要摘下帷帽,却被白无忧按得死死的,挣扎片刻,实在没有力气,便干脆放弃,任他胡言乱语,顺便也搞明白那些羡慕的,嫉妒的,甚至愤恨的视线到底来自哪里,不过十来天,他竟搞定了一镇子的妇女,心里暗道,真是祸水。
好不容易挤出镇口上了马车,陆九九才被那些视线放弃,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追问所谓媳妇的事,总觉得问起来,那家伙会说些让两人都不好收场的话,却又发现那人还在盯着他看,便决定岔开话题:“为何毁了红衣。”本以为是那家伙任性而为,提起无妨,却没成想他竟然变了脸色,甚至别过头去。
时间静止很久,久到陆九九差点睡着,白无忧才开口道:“因为看不见。”
“看不见什么?”陆九九眼睛合了一下,又缓缓睁开,意识模模糊糊。
“那身衣衫都是血,却看不出来。”白无忧低头看了看手,那一天自己手上沾满的,不管是不是陆九九的血,都令他恐惧。
回过头,看到陆九九微微睁开的眼缝,睫毛抖了两下,最终完全合上,喘息声均匀又轻柔,他的手最终贴在了陆九九苍白的脸上。
原来看得见害怕,看不见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