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九】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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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马车,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白无忧彻底傻了眼:“我记得回去的路没有这片荒漠啊。”
掀开车帘跟着走下车的陆九九,看到眼前景色,不动声色道:“是吗?会不会是你都是在天上走,没留意有这段路呢?”
白无忧低头想了想,头一年他仗着有小团,从来都是空中来去,直到第二年发现小团缩水了,才节省了用度。
尽管如此,还是要质疑一下指路人,“九九,你都出来三年了,当真记得回去的路么?”
陆九九道:“自然是记得的。”发簪却低低地念了一句笨蛋,又被陆九九拍了一下。
“不过这沙漠广阔,没了参照物,我也有些迷失,不若你寻个人问问,东方何处?”
“这大荒漠除了我们哪里还会有人。”白无忧无奈地一屁股坐在了车板子上。
陆九九伸手往前一指,白无忧顺着看了过去,远处居然真有一排黑点在缓步行进,“你等着,我去问问。”说罢两三步缩地成寸很快便窜出老远。
陆九九右手搭成蓬遮在眼上挡着阳光,看着已成黑点的白无忧,见他逐渐融入那群人中,正想折回车里,一把冰冷的铁器忽然横在了脖子上,那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弯刀,幽蓝的刀刃贴上皮肤的瞬间便染上了血丝,身后一女子冷声道:“乖乖跟我走,不然杀了你。”
陆九九的手指轻轻推开冰冷的刀刃,平静地开口:“其实我很怕死。”
那女人见他如此识趣,便撤下弯刀,随意一甩,将刃上的血珠子甩了出去。
白无忧问完路,回来发现原地已经没有了人,他前前后后找了半晌,哪里都没有陆九九的影子,心底一阵失落,以为那人又偷偷跑了,有些丧气地坐在了马车上,怔怔地望着那匹老马悠闲地咀嚼着颈袋里干草,那风呼啦呼啦地吹着黄沙,没一会儿就染黄了白无忧的脸。
他还记得刚才那个商队的人得知他从凌羽山来要到东周国去,便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因为这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九九会乖乖地跟他走了,还那么好心地给他指路,原来从头到尾,那家伙想得就是逃跑。
“陆九九,你好样的。”白无忧一巴掌拍在木板上,差点就崩了整个马车,老马咀嚼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又安然的弯下头嚼了口草料,毕竟车坏了和它也没什么关系。
白无忧气呼呼地坐在已经裂开的车板上,那风沙也不识趣,越吹越大,迷得白无忧狂翻白眼,垂目擦拭眼泪的时候忽然就看到车轴上有一丝嫣红。
跳下车,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完全睁开,那车轴处竟是一丝血迹,凑着鼻子闻了闻,白无忧一拍大腿:“那小子出事了。”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又焦急起来,虽然陆九九有他心头血,若危及生死,必然有所感应,现下并无危险,可人毕竟被掳走了,也不知何时会出事,找到人才是当务之急。
白无忧本想即刻提气去寻,这才发现身上灵力已经枯竭,焦急的来回思忖,最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不用法术驱策的法器,便又翻了好久的包袱,拿出一个黑漆漆的铜球,这是老三给的,说是寻人的好物,他赶紧砸在地上,一阵黑烟从分成两半的球体中冒出,本来就很涩的眼睛被熏得越发疼痛,偏生那黑烟还呛得很,白无忧咳嗽不止,心里想着这么厉害的烟里怎么也得藏着特别厉害的法器,寻个陆九九,应该轻而易举。
那黑影最后还是抵不过沙漠上的风,没一会儿就被吹了干净,待烟雾散尽,立在两半铜球中间的居然只是一只小黑狗。
白无忧惊了,没头没脑地就来了一句:“这是个什么东西?”寻人利器?他还以为是什么法器,没想到居然是一只……一只……
“我是狗。”那狗居然开口说了人话。
抓了抓头发,发髻都歪倒一边,他又不是看不出来,可是狗有什么用,还是腿那么短的狗。
“寻人寻物,居家必备。”狗狗娴熟地说。
看着日头西斜,人已经不见了好久了,必须迅速找到人才行,白无忧又看了看小黑狗,如今灵力已枯,也没什么其它可用的法器,白无忧把心一横,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指了指血迹:“我要找到这个血的主人。”
那小黑狗得令便走了过去,闻了闻,一抬头道:“你跟紧了。”
白无忧正想嘲讽它腿短,没想到那四条小短腿跑得是真快,没一会儿就冲出了老远,白无忧死命的追还是被它远远地甩在身后,那狗狗似乎还有余力,转头却看到白无忧满头大汗颇为吃力的样子,那双狗眼露出一丝同情,最后放慢了步子保持了一个能让他看得见的距离,一直跟着血的味道向前寻觅。
这是一个建在沙漠里的族落,大大小小不过几十个土屋,最高的土屋上插着一面黑旗,旗子上绘着两束荆棘凑成的半日图案,这是他们的图腾,沙漠中带刺的植物,顽强又致命,这个族落是沙漠上最擅长刺杀的民族,夜棘族。
他们总是一袭黑衣,隐藏在暗影中,黑夜里,在人无所觉时,一把弯刀从影子里忽然冒出,瞬间割破喉咙,他们来得无声无息,走也无声无息。
此时这群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人正围成一圈站在广场上,中间兽笼里关得是一个暗红衣衫的男子。
“长老来了。”随着声音,人群中让出一条路,一个穿着黑色羽袍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黑纱女子上前道:“长老,就是这人,鬼鬼祟祟的。”
陆九九有些无语,他不过站在那里等个人而已,怎么就鬼鬼祟祟了,但他知道,自己辩白也没用,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三日后斗刀节,拿他献刀神吧。”说完挥挥手示意人群散去,自己也转身,颤巍巍地离去。
黑纱女侧头,一双美目斜瞅了陆九九一眼,冷冷道:“再留你三日。”
看着那女子一闪而逝,陆九九靠着木栏杆坐了下去,闭上眼悠哉地打起盹儿来。
大漠的白日火一般炙热,可白日有多热,夜晚就有多寒凉,夜风呼啸,寒气下沉,笼子里的人被刺骨的寒风冻醒了,双手环住双臂,恨不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陆九九哆嗦着看了看天,这明月当中,可见离天亮还要很久,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正想着只觉得一个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看向那个方向,就见到对面蹲坐着一只小黑狗,瞪着那双圆圆的狗眼睛望着自己。
他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东西,然后更诧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狗狗居然开口了,它说:“我是狗。”
微眯着双眼,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一只狗,说着人话。
“寻人寻物,居家必备。”狗狗开口。
“你只是狗?”而不是什么妖兽什么的?
狗狗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有人找你……”话没说完就见到不远处走来那个披着黑纱的女人,她抱着一个黑色毛裘,从木栏缝隙处塞了进去。
“你是刀会的祭品,可别随便就死了……”她看到了那只狗,眼神颇为嫌弃,“谁家养得?真丑。”
狗仿佛受到了伤害,趴在地上开始呜咽,就真的很像一只普通的狗。
女人转身要走,却被人撞了一个踉跄,那人径直冲向笼子,抓着木栏杆就问:“九九,你没事儿吧?”来的就是跟着狗跑了一路的白无忧。
陆九九清了清嗓子问道:“你还有灵力么?”
白无忧摇了摇头:“有灵力,我还用靠条狗?”
狗无辜地汪汪叫了两声。
陆九九叹了口气,开口道:“能再给一件长裘么?”不是对白无忧说,而是他身后黑了脸的女人。
笼子里住进了第二个人。
作者闲话:
很有个性的黑狗子,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