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听风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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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风荷山庄后,风离陌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听风小筑一探究竟。
听风小筑位于山庄后园紫竹林中,是山庄的禁地。自十五前它的主人去后,便一直空置着,无人敢接近。
这座孤零零的林中小屋,最初是本家护林仆役休憩之所,到风夕落入赘本家后,便成了族长夫人的居所。后来紫竹林也成了禁地,其他人不得靠近半步。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风离陌也一点都不想走进紫竹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已经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了。
记忆里,他每次和娘亲进去都是吃闭门羹的,反正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经过那场变故,在那之前的幼时记忆他都不怎么记得请了,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非常的重要的事情。可是每次不管他问宛姨,还是翠姨,她们不是三缄其口,就是转移话题,从来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像她们在不约而同地保护着什么秘密一样。可越是这样,风离陌就越是好奇。
站在紫竹林前,一阵清风吹过,竹林瞬间涌起千层浪,系在腰间的铃铛也随风而响。这风铃便是他娘亲生前留给他风族族长的信物。也是打开结界封锁的钥匙。
风离陌取下铃铛,挂在手上,根据铃铛摇摆的方向在竹林中穿梭,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走到了在一座小木屋前。
常年无人打理的小木屋,外面爬满了藤蔓,门口的石阶也生满了青苔。已经和稀微记忆中那个干净清爽的小木屋的样子大相径庭了。
风离陌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随着“吱呀”一声,推开了尘封已久的门,也打开了那个他不愿意了解,一直逃避的世界。
以前,他只觉得,既然他不喜欢他,那么他也补喜欢他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没人爱,娘亲小姨都喜欢自己。现在想想还真是幼稚。
屋里的情形却让他十分意外,除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外,屋里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风夕落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有些简单甚至简陋。依稀可见,桌子上摆好的下了一半的棋盘,刚刚倒好的不过现在早已经空了的茶水,仿佛就是主人刚离开不久还会回来的样子。只是,他早就魂归故里,再也不会回来了。而这里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富贵的囚笼,不是他想要的爱情和自由。
以前他不懂为什么爹爹讨厌他,为什么爹爹从来不抱他,甚至从来不对他笑。慢慢长大后,在不同人的闲谈和描述中,他一点点拼凑出一个大概的模样,最后竟是成了怪物一般的四不像。
宛姨会让他不要瞎猜,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要学会和自己谅解和一切向前看。翠姨则让他自己去寻找真相。
这里简单的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可以知道什么真相呢?风离陌十分不解。
虽然踏出第一步很难,但是既然他推开了听风小筑,决定用勇气去面对过去。他就不急着走了,这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气息,就像是他曾经生活时的样子。触碰着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在回溯那个人的一生。可悲又可怜。
为爱而生,因爱生恨,万劫不复,终成大错。
“如果你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自己照照镜子就好了。”
在风离陌恍惚觉得自己都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时,翠姨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
风离陌环顾四周,在里屋看到一面正对窗户的铜镜,他走过去打开窗,然后拿出手帕擦拭干净铜镜表面的灰尘,直到镜子里映出了他的人影。
他伸出手对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轻轻触碰到镜子表面时,竟然如碰到了水面一般,仿佛可以浸透进去。
然后他就像可以真实感受到和镜子里的自己触碰手指一样,那一刹那,仿佛时光倒流,无数记忆的片段涌入脑海。他吓了一跳,赶紧抽出手指,那镜子表面又瞬间恢复了原样。
这是……古书《奇物志》上记载的幻花玄镜吗?传说中可以看到心中最想要的东西的魔镜。
可是为什么这么邪门的东西会出现爹爹的房间里,他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或许他也有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吧?
不过这种邪物还是离远点好,于是他将手帕覆在镜子上便转身不再去看。
当年风夕落名满四境的时候,人们都说风夕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族天才,是振兴风族的希望。结果他带来的是不幸和罹难。
现在这个名号落到了风离陌的头上,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是他真的不是天才,直到现在他都突破不了本家的顶级绝学风舞九天。困扰却无奈,或许这就是差距吧?
风离陌虽出生旁系,但是天资聪慧又勤奋好学。他房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族的古书,还有一些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偶然之间他拿出了一本被翻得快烂掉书本,弹了弹灰尘,竟然是风夕落手书。打开一看,还是情书!算了关上。忍不住好奇,再打开,不行再关上。
反复犹豫之间,他就像个偷吃麻糖的小孩,断断续续地看完了。
他不屑去评价他们的爱情,但是毋庸置疑,他爹爹很是过分,至少非常对不起他那个爱他至死的娘亲。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片段开始隐约浮现,就是刚才触摸镜子的一瞬间被激起了,他最想见到的东西,他想起来了。
他的悠悠地走到窗前,脑袋开始放空。他仿佛看到那个头发微卷的小男孩在依依不舍地对自己招手。
“小离儿,下次也要来我家玩啊!”
“好啊,阿焱哥哥,我会想你的!”
然后是那个白衣仙人在别人面前温柔地抱起自己,转身之后随即语气冰冷地说道,“知道回去跟你娘说什么了吗?”
“说还想去玩……”缩成糯米团子的小孩怯生生地说道。其实出不出去玩无所谓,他只是贪恋这种可以和他亲密接触的机会。只要他喜欢,他就可以做任何事。
“乖……”
哪怕是为了这一话,也是值了。即便是虚情假意。他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可以去接近那个人罢了,在他人面前装成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