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一十七、再见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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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西服男的话,谷青才离开陆云,去和西服男握手道别。西服男趁人不注意,往谷青身上的工具包里放了个子弹袋,小声说道:“一路土匪猖獗,不能没有子弹。你那朋友喜怒无偿,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给他子弹。”
谷青再次表示感谢。子弹袋并不是一个装满子弹的袋子,而是类似钱包钥匙包一样的皮质小袋,上面卡放着七颗子弹。
西服男让人从车里取来纸和笔,写了个地址给谷青,说道:“如果去临海地区,来找我。我们小姐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动刀动枪。记住,我叫姜权,到了那里提我都认识。”在这期间,西服男姜权的手下,把剩下两辆车中的箱子都卸了下来。总共还有十二个箱子,像一堵小墙。
谷青接过纸条,装进口袋:“好,如果乱世这样持续下去,我怕是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说不定真的会去投奔你们。”
送走了西服男,五个跟陆云一起回来的马夫非要睡一会儿。人家废了一夜的力气,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大家依然藏在这废弃的工厂内,让马夫休息一下再上路。
大家聚在一起,聊起昨晚对峙的事情,聊得热火朝天。刚才潘显还生气谷青为了救仇文险些丢命,现在却比谁都激动:“看见没?也就小青和黑云能打出来这样的配合,我杀王雷,他俩杀了全国二号人物,你个傻胖子混一辈子也干不出这样的大事儿,不行跟我混吧?”
仇文抽着烟,看都不看潘显一眼。倒是庞筝一脸气愤:“以前都在灾区救人,现在却张口闭口就是杀人!都着了什么魔?!”
潘显一脸色相的搭茬:“着了色魔呗,小妹妹,要不要逼色魔现身啊?”
“二显你老实点,这是黑云救命恩人”谷青急忙提醒道:“除了黑云谁也别惦记。”
“说什么呢?我还在这儿呢!”庞筝把脸转过去“谷青你别什么有的没的都说!”
陆云也指着谷青:“谷青,你,你别什么……有的没的都说!”
“我来说,小妹妹……”潘显又想耍贱,突听谷青大喊一声:“我C!钱呢?!”
“钱呢……钱呢……呢呢呢……”回音在废弃工厂里回响。
谷青激动地抓住潘显的肩膀:“为了救我都用完了?”
“……什么钱……”潘显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斜眼看了看仇文他们,意思是问这几个人可靠吗?
谷青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没发现钱,说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命换来的朋友,谁也别藏着掖着,快说!是不是昨晚都用完了?!。”
潘显无奈的撇了骗嘴,指了指一旁:“还剩了一些,在那呢……”
谷青这才看到,墙角不远有个破门。说是门,其实只剩个门框。似乎之前是间储存工业原料的房间,里面用工业废布盖着一些货品。
谷青上前掀开工业废布,清点了一下,一共还留下了十三个巨型垃圾桶。
就像之前防空洞里计划的一样,小区里最常见的那种公用大塑料垃圾桶。每个垃圾桶都有一米四一米五那么高,长宽都将近一米。垃圾桶盖子都被铁丝封死,很难打开。估计谁都不会想到,里面装着的全是钞票。
“嘶……”假道士田旗倒吸一口冷气:“我考,贫道还以为是工业废料呢?昨晚睡觉还故意避的远点”。
“潘显兄弟,你放心,这钱是你们的,我和小伍不会动歪心思,我在道上混那么多年,懂规矩!”仇文看潘显刚才的反应,知道他有心想隐瞒。
小伍“那些都是钱……我考他奶奶啊……”
潘显:“死胖子别扯没用的,小青都放话了,钱有你一份,一会搬得时候你多卖力!”
庞筝:“这都是钱?干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才弄这么多钱?”
仇文:“钱再多不是我的我也不会要,我仇文……”
潘显:“你别跟我来劲啊!我正看你那胖脸不顺眼呢。”
谷青:“行了仇胖子,一起出生入死好几次,你东山再起也得用钱,有就比没有强。”
仇文:“嗯……行。”
田旗:“我能分多少?我替你们背了多少罪名?”
陆云:“滚蛋!整天招摇撞骗,要不是小青把你带回来,管都不管你,还要钱?……那个……大家静一静啊,咱们得自己把这些搬出去,马夫们昨天累坏了,靠个破三轮车,前前后后往市里送了十几桶钱。”
庞筝:“什么?送出去十几桶还有这么多?!谷青!这钱是抢的还是偷的?”
谷青:“让黑云给你解释,小伍?你干嘛呢?唉唉唉!”
小伍:“我考……快帮我搬走,我就想试一下这一桶多重!快,帮我挪开!砸死我了。”
田旗:“我来我来!”
潘显:“去NMD!”
田旗:“哎?你踹贫道踹上。瘾了是吧?!昨晚你踹我多少次,贫道都忍着呢,欺人太甚!”
庞筝:“我问你,这钱到底哪来的?!”
谷青:“哎呀!等会儿在解释啊,我先把小伍给救出来。”
仇文:“送出去十几桶又怎么样?那边十二个箱子里装的全是金条!”
提到金条,大家立刻安静下了下来。
正欺负田旗的潘显,眼前一亮,跟田旗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去箱子旁,打开了箱子,随后,他俩传出一波高于一波的惊呼声。
“让我们睡一会儿吧!”马夫被吵醒,揉着眼睛抗议。
谷青急忙道:“你们睡,我们搬完货在叫你们起来。”
几个马夫有些起床气,换了别的地方去睡了。
随后谷青对大家喊道:“搬货之前,咱们有些话得说明白,以后是分是合,都有什么打算,大家还是先交个底。”
听完,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谷青接着说:“我、潘显,陆云、还有庞筝,得先送我朋友骨灰回她老家,我答应要照顾她的孩子,到了那里再看情况。”
田旗嘟嘟囔囔的跑回来:“我跟着你们……”
陆云冷笑一声:“跟着我们有钱花是吧?你有什么贡献你要跟着我们?”
“那她也没什么贡献啊?”田旗指着庞筝反驳。
“我,我又不是图了这些脏钱,看到我都觉得恶心”庞筝有些生气:“是他们要带上我的,你跟我比什么?”
“你真TM不要脸,你跟庞老师比什么?”陆云指着田旗就骂“她救过我的命,你做过什么?”
“我?我就是什么都没做就被你们给害……哎呀!”田旗说半截就叫了一声,原来是潘显凑热闹,借机大喊一声“去NMD!”又踹了田旗一脚。
“哎哎哎,二显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陆云说着潘显,斜眼看庞筝是否在看自己,看来是想扮演一下正人君子,随后说到:“……算了,我们也不是守财奴,那你就积极点,争取可以做一个对团队有用的人。”
田旗使劲点头。
仇文知道,谷青刚才是分是合,主要是说给自己听:“我和小伍的去处我做主。我希望可以和你们在一起。首先声明,不是为了钱,锦民团哪儿都有,我为他们卖了这么多年的命,也没别的朋友。就当借你们的路,不管你们把我当不当哥们,我仇文都会把你们当成换命的交情。”
“嗯,仇胖子这话很中肯,我和小青也希望你们一起。”陆云难道一见表现出对仇文的友好。
“行!那就一道走!这些垃圾桶,两人搬一垃圾桶。搬不动就拖。十三个垃圾桶,五辆车,三个垃圾桶放一辆车,最前面的少装两个。那十二个箱子,同样每辆马车放两箱。最前面的那辆多放一箱。其他空出来的地方,留给人睡觉,或者储备水和食品。”
“我睡垃圾桶里就行。”田旗嬉皮笑脸的说。
随后,大家开始往马车上搬垃圾箱。两人拖一个垃圾桶根本就拖不动,后来就改成了三人拖一个。潘显不愿意干活,捡了根树枝装成工头,跟着田旗后面不停抽打。还有门口看马队的两个马夫,也被潘显逼来搬垃圾桶。
庞筝坐在车队第一辆马车的车厢里,收拾自己的小背包。
谷青和陆云一起拖垃圾桶时聊起了小虫,两人幻想了一下,小虫每次醒来,不是多了钱,就是多了金条,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呢。
在这些人中,多数习惯夜间行动。这大白天劳动起来才知道,现在太阳毒辣的程度远远超过往年夏天。按理来说应该是入秋的天气,可依然动一动就出一身汗。
搬搬歇歇,用了两三个小时才弄完。一方面是为了叫忙碌一夜的马夫睡一会儿,另一方面是想等太阳缓和一下再出发,可废弃工厂里的温度越等越高,睡觉的马夫都被活活热醒,索性就直接出发。
五辆马车,庞筝和陆云在第一辆。其实庞筝本来是坐第一辆里休息,可陆云上来了也不好换其它车厢。潘显和田旗在第二辆,田旗不想跟潘显在一起,总会被欺负,是潘显怕无聊,非拉着田旗坐一起。仇文自己在第三辆,小伍和一个换班马夫第四辆,谷青和另一个换班马夫在最后一辆。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每一辆车都能有一个可战斗的人。
队首有陆云开道,队尾有谷青殿后,整个车队,都被最值得信任的人掌控着。马夫挥鞭“啪”的一声,嘴里喊着“嘚~驾!”马车开始前行。
因为马车和马车有一些距离,所以沟通就是靠喊。“仇胖子,你告诉陆云找地方买点水!”“仇胖子,你问问小青拿出多少钱当路上的盘缠!”“仇胖子,你问问小伍车上的那马夫能不能替个班!”“仇胖子,你告诉潘显别站在车厢里撒。尿!”
潘显大喊一声:“驾着马车上高速咯!”引来大家哄笑一阵。哄笑之后才发现,真的是要上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没有车,只有马队。入口处,停着三两个简陋的马队,在等客人够数才能出发。他们的只有两三匹马,拉着一个露天车厢。里面行李堆得很高,人也十分拥挤。他们本来正议论着报纸上的新闻,大体内容是说谷青在数百名黑。帮分子的包围中,杀了地下组织二号人物,然后脱身离开。这是甄鹳在利用报纸向外界撒播信息,把肖奇之死的责任推卸出去。
三十匹高头大马,拉着五个车厢。每个车厢只坐一两个人,还有三个穿着清洁工的工作服,豪华车厢里放的居然都是大垃圾桶。其他马队的人羡慕的调侃道:“你们的环保队伍真是奢华啊。”
高速收费站,没有收费的人员,取而代之的是驱邪用具小商贩,比如符纸、红布、桃木剑。不要没关系,他们会恐吓说“路上见了鬼可别吓死。”
他们不知道,谷青他们哪会害怕这些。小伍精壮干练,阳气十足。有这么一句话,叫“鬼怕恶人”。什么是恶人?仇文就是恶人。陆云呢,自己都成过鬼,是让谷青喊回来的。潘显杀气浓,又住在陵园地下,什么没见过?谷青就更不用说了,全世界唯一强。jian过狐狸精的人。
高速两旁还有十几个小摊贩。卖食品和水,以及路上可能会用上的任何东西。谷青他们赶紧下车,购买了充足的食水。不怕他们要价高,只怕他们货不够。
在这期间,陆云指着一个小摊贩让谷青看。那是一个铁皮推车,上面挂着个布标,写着:“鲜脆脆和香弹弹七号分店”
谷青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自己和圆圆辛苦打造的招牌,却被人顶替骗钱。潘显也嚷嚷着把那摊位给砸了,却被陆云拉住。
“算了……”陆云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算了……”
在别人眼中,陆云像一只冷酷的眼镜蛇。可谷青和潘显感觉得到,他早已疲惫不堪。野猪留下的刀疤裂开了无数次,现在也没合拢。怀着复杂的离乡感伤,陆云只想静静离开。
谷青和潘显平静地点点头,购置完食物和用品就上了马车。
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城市,谷青不知应该跟谁道别。跟熟悉的环境道别?跟年少快乐的自己告别?还是跟离远去的文明时代告别……最终,没有等到父母和哥哥再回家。希望再回到这里时,筒子楼又出现了纳凉的邻居,出现满楼道的问候与做饭香气。希望再回到这里时,父母已经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已经处理好了自己存在立柜里的那些遗憾。哥哥谷苍已到了结婚的年龄,希望再回来,可以看到他有了幸福的家庭。
还有千湖,那摸不透看不清的狐狸。她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再见到她,还会不会再梦到她……
想着想着,谷青的眼泪滴到了怀中的“骨灰盒”上。谷青赶紧把上面的眼泪擦干净,说道:“圆圆,我带你回家。”
“啥?跟我说话呢?”坐在旁边的换班马夫,一脸好奇地看着谷青。谷青急忙擦了擦眼泪,转移话题说:“咱们路上得走多久啊?”
“这可没准啊~”马夫叹息到:“你们去的地方远,最少得一个月。这还得看天气,还得看有多少土匪……没准连小命都得搭到路上。现在谁都没活干,好多人出来当土匪,专门劫过路人。白天赶路,怕遇到土匪,晚上赶路,更可怕。我就这么说吧,晚上土匪都不敢出来!”
谷青心不在焉地听着,但天气两个字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马车车厢,虽然上面有遮阳棚子,但四面镂空。这要是下暴雨,在配上个狂风,连藏的地方都没有。
正想着,前方传来了大家的笑声。原来是潘显闲着没事干,从田旗的包里翻出了道士服,硬逼着他给换上,还逼他离开车厢,骑。在马背上。田旗身穿古装,骑。在马背上一脸恐慌的样子着实可笑。
上了高速,路比较宽,大家可以并排前行,这样沟通起来就方便很多。陆云喊道:“走完这一段,咱们换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防太阳,二躲土匪!”看来细心的陆云也正在和马夫沟通,希望尽可能的去了解外面的世界。
由五辆豪华马车组成的马队,一路上他喊一声,我唱一句,让荒凉的高速公路变得热闹起来。马车内的人们,在回望家乡的同时,开始了他们的流浪人生。
未来会怎样?世界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来见证——倒退时代。
感谢各位读者耐心阅读,我是《月下流浪人》的作者——神奇的前列腺。《月下流浪人——倒退时代》就此完结,第二部《月下流浪人——枯竭世间》已进入创作阶段,主角同样是谷青。不求赞,不求赏,只求大家帮我宣传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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