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零八、夜运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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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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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边大口呼吸,边站起身,谷青赶紧去搀扶陆云。两个人站在一起,警惕地看着潘显。
双方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先说话。
潘显身后只剩一个大汉了,就是和潘显极为相像的那位。因为之前被王雷的死忠捅了很多刀,所以现在大汉眼神迷离,双腿颤抖,已经站不稳了。而另一光膀大汉,伤的最重,相信已经倒在楼里了。
“二显”谷青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说道:“你手段这么残忍,其实心里也很难受对吗?你还是我认识的潘显,对吗?你还是我和陆云的哥们,对吗?”
潘显冷笑一声,看了看手中的手枪。陆云赶紧把谷青往回拉,但谷青依旧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潘显。
“手段越残忍,我就越爽,每根神经都跟着兴奋。”潘显站起身,从石板上跳了下来,走到谷青面前“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潘显。”
谷青心里那些想说的话,在此刻都被噎了回去。
“但是,你们两个,却永远是我哥们。”潘显把手枪塞进后腰,一下子把谷青搂。进。怀里,看着陆云说:“以前的潘显,有爸有妈,现在的潘显只有你们。”
三人在经历一场大战后终于重聚,谷青和潘显紧紧的抱着对方,都流着眼泪。用这一个拥抱来诉说来之不易的重逢,来咒骂变化无常的时代。
陆云的心也化了,慢慢移向正拥抱的两个哥们,张开双臂,准备加入他们。
“没事吧?”仇文跑了过来:“刚才哪来的枪声,你们听到没有?”
谷青、潘显和陆云急忙擦干眼泪,保持了一些距离。潘显回头看了眼仇文,仇文警惕起来,放慢了脚步。
潘显小声对谷青和陆云说:“枪一响公。安很快就到,咱们分头跑,晚上到烈士陵园防空洞来找我。”
这时,仇文已经来到了身边,一边保持着对潘显的警惕,一边说:“是公。安过来吗?刚才枪声你们没听到?”仇文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剩下的人谁也没听出刚才那是枪声。说着,仇文看到了被子弹爆头的马庸,皱起眉头。自己跟着谷青和陆云一起打过来的,如果他们有枪早就拿出来了,所以仇文判定,这绝对是潘显的枪,开始悄悄观察着潘显的后腰处。
陆云把马庸的尸体拖走,谷青也去查看小虫是否苏醒。
之前对付气功丑人时,谷青听到过一次枪响。枪响和放炮还有砸铁的声音是不一样的,枪响就是枪响。不像影视剧中,可以用鞭炮来迷惑敌人。更可笑的是,还有些剧情会让枪手拿枕头当消。音。器,枕头连屁都盖不住,又如何掩盖杀人枪声。
“是你们三个小王八犊子啊!”一个身穿道袍,肿着脸的男人跑过来:“我就说谁能陷害贫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抓过来严刑拷打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暴。动口号里的“古惑大仙”。为了给潘显传递信息,谷青想出了“王雷王雷你千万别嚣张!嘿!古惑大仙明早提锤砸你场!”。却忽略了王雷知道后,第一个要抓的就是古惑大仙。不知不觉间,居然把这个假道士给连累了。
古惑大仙死里逃生,十分激动:“昨天全市都在喊我的名字,我回忆了一个钟头,贫道那么低调,办好事儿从来不留名。后来有人来抓我,我才他马0得知道他们喊得王雷是谁!你看我被打的这个熊样!”
古惑大仙边抱怨边跑了过来,他的身后还有十几个如获大赦的男男女。女。仔细看了一下,除了“古惑大仙”并没有认识的人。这些人围着小伍、还有仅剩的三个du贩,千恩万谢,就如同视他们为再造父母。做了那么多年痞子流。氓,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尤其是三个瘾君子,自己都放弃了自己,今天却成为了英雄。
“都听着!公。安马上就来!赶紧散了各跑各的!”谷青对他们大声喊道。
“跑哪去?我还能跑哪去?!”道士正哭闹着。潘显带来的大汉“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看来血流太多,已经不行了。
道士听到声音望去,这才看到王雷的残尸,吓得全身一紧,倒吸一口气,也跟着倒地昏厥了。
潘显在小伍眼中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送他去医院吧。”
“晚了,我们从医院逃出来,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再回去。”潘显冷笑着说完,举起大汉丢下的铁锤,砸向了大汉的脑袋。
爆头那恐怖的“咚”声,再次响起,刚死掉的大汉被砸的面无全非。大家都不知潘显为什么这样做,纷纷退后。
只见潘显用手指沾了些血,在大汉尸体旁边写下“受古惑大仙之命,杀死王雷,自爆头颅,已净社会——潘显死前书”
大家都很心疼两个人,一个是和潘显体型相近的大汉,一个是古惑大仙。谷青很不满:“这不多此一举吗?把脸砸没了,验尸官一验不就知道你还没死吗?再说你这张脸谁不认识?”
“他的血型和我一样,指纹也磨平了,他们只想破案向上级请功,不会多追究的。”潘显叹了口气“至于我这张脸……只有这里的人认识而已。”说完,潘显默默看了会儿已死的大汉,叹了口气,朝远处跑去,独自逃走了。
“咱们也分头跑吧。”陆云把藏毒地点告诉了三位瘾君子,让他们拿了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爽一下。然后去“总部”等着自己。
原来,陆云把du品都藏在当初谷青和大梁互换情报的老槐树里。三瘾君子早就绷不住了,知道了藏毒地址,快速离开了。
“两位兄弟!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用得着我,来47会。所。”仇文已经把谷青和陆云看成了战友。而小伍临走前挠了挠头,说道:“临走前帮你们个忙吧。”说完一脚提醒了古惑大仙。
“快跑啊!又杀过来了!”小伍对着古惑大仙喊了一声,就跟着仇文一起逃走了。
古惑大仙一脸懵逼和惊恐,虽然不知道谁杀过来了,但还是连滚带爬,跟着小伍的方向跑了。看着古惑大仙一跑一跌,相信小伍和仇文很快就能甩了他。
为什么说这样是帮谷青和陆云的忙呢,因为要是古惑大仙捞在公。安或其他人手里,那责任绝对会推到谷青等人身上。
抱起小虫,拿了那个麻布袋子,谷青和陆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医院。
临走前,谷青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头看了看千湖最后消失的地方。
相信工地外已经有了公。安,只是为了堤防发生枪战,需要先凝聚力量,摸清内部地形,找谈判专家等一系列工作要开展。
谷青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直接从地下停车场逃了出去。
四通发达的地下停车场出口很多,不止一次成为谷青的逃命密道。出了停车场,果然看到了警车已堵住了大门。它们没有开警鸣,相信正在观察里面的情况。
一路小道,终于到了医院,小虫被送到了抢救室。
经过昨夜,医院比平时的人数多了一倍。但陆云带来的人,永远享受优先救治。谷青和陆云身上的刀伤,做了一些缝合包扎后,之后就一直等着。一直等医生告诉他们,小虫脱离生命危险时他们才放心下来。
小虫从抢救室推出来,依然昏迷不醒,陆云在医院东奔西跑,托关系给她找了间私密病房。谷青注意到,那些大夫护士的眼神中无不对陆云透着一丝失望。虽然嘴上没说,可相信他们都认为,陆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陌生的坏人。
本来想等小虫醒后与她一同处理圆圆的事情。可天气炎热,圆圆的皮已在袋子中隐隐发臭。所以,谷青让陆云留下来照看小虫,自己出去找会扎纸人的丧葬店。
昨晚暴。动,留在街上的垃圾无人清理,街上格外冷清。暴。动人群、公。安、流。氓,像是全都挥发了一样。在不同人的眼中,一夜血光存在着不同的意义,有的把它看做革命,有的把它看做造反,有的把它看做机遇。不管怎样,这一夜改变了这座城市。
现在所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藏起来观察、密谋、还有恢复实力。
不知不觉,谷青回到了城中村。房东吴姨家的大门敞开着,一楼盆栽大花盆,不知被谁打碎,撒在地上满是的泥土。谷青杀死太极拳杨贤之后,怕警察上门,还在这盆栽花盆中藏过凶器。
谷青来到二楼,踹开圆圆和小虫以前住的房门,将桌子的抽屉砸开,找到圆圆的钱包和身份证,还有每个女孩都有的小首饰盒。
谷青需要把身份证带着,好找的圆圆的老家。打算用这个首饰盒,当做圆圆的“骨灰盒”。
看着衣柜里那些圆圆穿过的衣服,看着这些首饰盒里的项链戒指,谷青突然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圆圆,你最喜欢哪件衣服?最喜欢哪件首饰?你出来告诉我,我一起烧给你啊……”谷青说着,眼泪又情不自禁流了出来“你出来让我抱抱你啊……我这次不会再犹豫了。”
谷青在这间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最后拿了第一次见到圆圆时她穿的衣服,拿了圆圆第一次去地下停车场跳舞时戴的首饰,满怀不甘地离开了二楼。
本想就这样离开,可谷青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双腿,还是缓缓的走上了天台小屋。
这里没有千湖一件衣服,没有千湖一件首饰,没有千湖在这里生活过的任何痕迹,只有回忆。谷青靠在门框上,看着屋内的床、柜子、还有庞筝一副没有画完的狐狸。
天台上嘻嘻哈哈,开会时大家对“鲜脆脆和香弹弹”前景的畅想,还在谷青耳边回响,但开会的人却已阴阳两隔。
不知在这里呆了多久,谷青才慢慢离去。找到殡葬店,已是晚上了。
谷青订好了纸人,先回了医院。小虫还是没有苏醒,但生命体征已恢复正常。医生说她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而且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圆圆已经无法补偿,小虫又不知该如何补偿。如果小虫愿意的话,谷青甚至愿意用一生来抹平心中的伤疤。
陆云带着谷青在医院食堂里饱餐一顿,有菜有汤,就是少了一些酒。一直等到夜深无人时,两人才悄悄走出医院,准备赴约潘显。
经历昨晚的死伤无数,今夜的暴。动者、流。氓和公。安少之又少。就算有公。安,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拦住他们问东问西,而是警惕地在暗处观察。经过两人商量,不如趁这个机会,把别墅区藏着的钱拿到潘显那里,这样相对比较安全妥当。
于是他们先去别墅区,看张欢早已在门岗亭睡着了,就自己在物业找了一辆推车,把钱都推了出来。临走前,他们还悄悄在门岗亭给张欢留下一袋钱,并写下留言条,让他辞了工作,拿着钱回乡下。
有了推车,谷青就想起殡葬店订好的纸人,既然要去烈士陵园,不如就今晚把圆圆烧了,省的皮继续腐烂。于是,两人推着钱跑到殡葬店,废了好大劲才敲开了门,拿走了纸人和所有的纸钱冥币,当然也给老板留下了很多小费。
推着纸人,又跑医院拿了圆圆的皮和衣服首饰。纸人放在推车最前面,冥币推车没地方放,两人就都挂在身上。
谷青和陆云,推着一个放着纸人的推车,身上挂着一串串的冥币。大半夜里走在马路上。画面诡异,让见到的人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