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三十守岁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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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第二天睁眼时,十点钟都过了。
    为了给时家父母留个好印象,魏珂问道:“要不我待会儿去给你爸妈帮忙吧。”
    时秋道:“你连个面都不会下,能帮什么忙?”
    魏珂问:“做卫生?”
    时秋摇头,“我们回来的前一天,他们就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了。”
    “那……”
    “别想那么多,你现在是客,即便是想帮忙,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哦……嗯?什么味道?”
    “应该是我妈在炸藕丸子。”
    这一说,两人同时都觉得饿了。
    起床后一看,时悦书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秋淑香收拾出一块桌面来放藕丸子,压低了声音对丈夫道:“小点声,儿子还在倒时差。”
    时秋抬眼瞅了瞅,继续不动声色地刷手机。
    热搜榜上,几乎每天都有和《六韬沉浮》相关的话题。时秋以肘碰了碰魏珂,小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天天买热搜不好,会招黑的。”
    魏珂一脸无辜,“这次可真不是我。”
    时悦书的房门突然一开,声音咯吱得刺耳,两人同时惊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听到他欢快的声音:“哥!赶紧告诉我,后面怎么样了?”
    时秋一头雾水,“什么后面怎么样了?”
    时悦书扬起自己的手机,扩声器里正放着时秋和魏珂同唱的片尾曲《沉浮》。
    “我已经看到最新一集了,还把所有的预告都刷了一遍,你快给我讲讲,后面怎么样了?我看片头里面的剪辑好精彩的样子,你赶紧给我剧透一下。哦还有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六集实在是太少了,你能不能去跟你们公司说说,加播啊!”
    他一番话说得跟连珠炮似的,时秋还处在懵逼状态,敢情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追这部剧?
    时秋定定神,看他,“你不是不追剧的吗?”
    时悦书道:“可这是你的第一部男主剧,我总得给你捧捧场吧?看了以后发现还不错,回头我给我同学去安利安利啊。”
    “这个……”时秋觉得这个剧情三言两语的也讲不过来,只对他道:“你自己去网上搜原著看吧。”
    时悦书铩羽而归,又躲回房间去钻研了。
    中午饭吃得简单,十二点刚过一会儿,外面就隐隐有鞭炮声传来,时秋看着忙进忙出的父母,走过去问道:“妈,要帮忙吗?”
    “那你去把牛肉烧出来吧,悦书喜欢你的手艺。”
    时秋挽了袖子进厨房,不一会儿看到时悦书也蹿了进来,笑嘻嘻对他道:“哥,年夜饭你来做好不好?妈做的口味太淡了,我不喜欢。”
    “那你来给我打下手,不然不做。”时秋抱臂看他。
    “行啊。”时悦书将手机往兜里一装,撸起袖子来,“要我做什么?”
    “去洗菜吧,把土豆先刨出来,待会儿和牛肉一起烧。”
    时悦书一听,连眼睛都亮了,立刻拧起地上的土豆,屁颠屁颠地去一旁干活了。
    时家双亲见状,也由得他们哥俩自己去闹,转过身先去歇着了。
    高压锅架上灶后,时秋让弟弟看了一下时间,转开了打火灶。
    十分钟内暂且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兄弟俩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
    “我刚刚看了半天原著,你还真是胆子大,这样的剧本也敢接?”
    时秋有些不自然了,“这个剧本不好吗?”
    “能过?”
    “不能过那你一晚上看的都是什么?”
    “那是怎么改的?”
    “兄弟情。”
    “哦。”时悦书似乎是松了口气,又问:“我看网上炒你和魏珂的CP挺厉害的,你们不会真的……”
    时秋生平第一次对他说了谎:“公司干的,说这样有热度,好博取眼球。”
    时悦书替他颇为心急,“靠卖腐出圈,那以后岂不是都摆脱不了了?”
    “随缘吧。”时秋淡淡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那你这次怎么会带他回家?”
    “我不是说了吗?他家人不在国内,一个人过年太可怜了。”
    时悦书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发现一点表情破绽,又自顾自地刷起了手机,时秋则开始准备其他的配菜。
    高压锅里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时秋瞟了一眼,招呼时悦书一声:“把阀门拿了吧,小心点别烫到了。”
    “哦。”时悦书看了一眼正在出气的高压阀门,又将目光聚焦到手机屏幕上,“其实我觉得还原度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那你还不是看的真香?”时秋可还记着他刚才一脸兴奋的模样。
    时悦书顿时被怼得无话可说,眼睛仍盯着屏幕,右手慢慢抬起去取高压锅的阀门。
    “啊!”
    他的尖叫声吓得时秋差点切到手,随即左手手背上一晃而过一丝滚烫的热度。
    高压锅的热气正“突突突”地往外冲涌着,时悦书抱着自己右手的食指,眼睛里几乎要挤出泪来。
    “不是让你小心一点的?”时秋立刻放下刀开了水龙头,将他拉了过来。
    “怎么了?”秋淑香闻声而来,见时悦书正在凉水下冲着手指头,又看到还在冒着蒸汽的高压锅,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爱子心切的她慌忙将时秋往外一推,满脸心疼:“妈看看,烫得严不严重。”
    时秋被她这么突然一推,脚下没站稳,人往后面一仰,后背上刚好传来一个沉重的力道。
    魏珂扶了扶他,关切道:“没事吧?”
    时秋刻意遮了遮自己的左手,笑道:“没事没事。”
    秋淑香转身瞪了他一眼,责怪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干嘛让他去做?”又对时悦书道:“以后别来厨房了,你就不是这块料,该看书就看书去。”
    时秋脸上的笑僵了僵,心里有些灰暗。
    “哦。”时悦书应了一声,看着自己已经起了水泡的鲜红手指,还是觉得疼的厉害。
    “赶紧擦擦这个。”时安远拿了烫烧膏过来,将母子俩赶到了客厅,自己则进了厨房来,笑呵呵道:“没事,爸爸给你打下手。”
    时秋缓了缓脸色,让魏珂也去外面呆着,厨房太小了,站两个人就有点容不下身。
    父子二人忙活一下午后,饭菜接连上桌,之前尴尬的氛围也因此被遮掩了过去,一顿饭倒是吃得尽兴。
    时悦书问道:“妈,明天还得去乡下烧清香?能不去吗?我起不来。”
    秋淑香这次没再纵着他,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难得回来一次,就该去拜拜祖宗,保佑你往后顺顺利利的。”
    时悦书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秋淑香又说起了拜年的年货,絮絮叨叨半个小时后,时悦书捂着耳朵跑到一边去打开了电视,还有半个小时,春节联欢晚会就要开始了。
    年夜饭就此散场,时秋正要开始收拾碗筷,就被时安远抢了过去,“爸爸来吧。”
    “没事,爸你去看电视吧,听说今年的春晚有你最喜欢的那个民族歌手。厨房里有点乱,等收拾干净估计得一个多小时。”
    魏珂也跟着道:“叔叔你去休息吧,我来帮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收拾了碗筷放进洗碗池,魏珂悄悄问道:“每年都是你做饭洗碗吗?”
    时秋垂着眼洗碗,头也不抬,“没有,今天心血来潮。”
    魏珂静静地看了他半天,卷起袖子来,“我来吧,你准备了一下午的年夜饭,累了吧?”他说着就去接时秋手里的活,不小心触到了他左手的手背,时秋眉头一蹙,嘴里低低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魏珂立刻托起他的手一看,只见白净的手背中央,有个拇指大小的红色淡痕,还起了一点皮,似乎是烫伤。
    “什么时候弄的?”魏珂心疼地看他一眼,“我不发现你就不说是不是?”
    “小点声。”时秋抽回了手,淡淡道:“小题大做干什么,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是高压锅的阀门烫的?”魏珂试探着一问,仔细一回想,似乎时悦书被烫伤后,时秋就一直避免着使用左手,连吃饭时喝饮料都是用的右手。
    时秋无声地点了点头,时悦书取下高压阀门时被滚烫的蒸汽袭到了,烫得直接甩出了阀门,正好打在他的手背上。
    “烫伤膏放哪儿了?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时秋将他一拉,“信我,明天就好了。”
    魏珂沉默了下来,将袖子往肘上又抄了抄,开始帮他清理厨房。
    等到两人忙活完,八点半都过了。时秋随意瞟了一眼电视屏幕,是个歌舞类的节目,他没有多大的兴趣。
    魏珂已经约了詹迟几人在召唤师峡谷会合,时秋这次没有参与,只看到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飞舞着,面色平静如水。
    快十一点时,秋淑香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她平常九点多就睡了,今天为了守岁,活生生地还要再熬一个小时。
    时悦书嫌她打哈欠太吵,玩着手机头也不抬,“扛不住了就去睡吧,守不守岁有什么要紧的。”他才刚刚回来一天,下午又睡了几个小时,时差还没倒回来,此时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
    哄走了秋淑香后,时安远也来了瞌睡,摇头笑道:“老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了。”
    魏珂这才抬起头来露了个笑,“叔叔晚安。”
    时安远笑了一下,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二老一走,魏珂也故意打了个哈欠,时秋以为他是真的困了,也停止了守岁的念头,准备回房睡觉。
    刚一钻进被窝,魏珂就贴了上来,脸颊埋在他的胸口处,双臂搂抱得紧紧的。
    时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问道:“我们明天很早就要起床去乡下祭祖,还会在那里住上一晚,你去吗?”
    魏珂点头:“去。”
    时秋揉着他左手的手腕,问道:“不是说再不用职业打法的?”
    魏珂实话实说,“心里有点气,没处撒。”
    “凭什么你弟弟可以肆无忌惮地留学读书,而你却要替他支付昂贵的费用?凭什么他活在象牙塔里,而你就得到娱乐圈这个恶心的地方谋生?凭什么他只是烫伤了手就兴师动众,而你还得在大冬天感冒发烧的时候下水拍戏?凭什么他可以撒娇撒泼,而你就得默默地忍耐一切?凭什么他可以在家无忧无虑,而你却要在寒风天里摆摊赚钱?”
    魏珂刻意压低的声音隐隐作抖,出气声也加重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时秋似被什么东西扼制住了呼吸,半天都喘不上气来,心脏也一抽一抽地有些难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从小就理智懂事得不同于同龄的孩子,时悦书的撒娇他压根儿就学不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魏珂点破了这一事实,时秋忽然泪从心起,绕在眼眶里直打转,身体都战栗得有些颤抖。他不是不够坚强,而是在心上人面前,他的坚强往往一触即散。
    腰上的那双手臂又紧了一些,魏珂贴着他的耳朵道:“你以后有什么情绪,在我面前可以尽情表现,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嗯。”嗡嗡的鼻音自时秋喉间发出,纵然他仰面朝上,却还是控制不住眼角的那滴垂泪,在这漆黑不见指的夜里悄无声息地滑落在枕上。

    作者闲话:

    看到昨天有看官说心疼时秋,这章修完稿,我也很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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