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组之后，时秋先回了一趟家，几个月不见，秋淑香直说他又瘦了不少，然后强行让他在家呆着，天天换着花样做各种吃食，跟喂猪似的，恨不得把他一口气喂成一个胖子。
    直到邵达通知他《藏鸦》剧组开始选角试镜，时秋才算是从母上的花式喂养中逃了出来。从杀青到再次参加试镜，中间不过隔了短短的二十多天，刚刚够他看完原著小说。
    一千七百八十二章，五百六十多万字，几乎有百来上千个配角人物，时秋看得头昏眼花，紧赶慢赶地总算在试镜的前两天看到了结局。
    嗯……怎么说呢，这是一本男主不断捡装备，不断打怪升级，最后泡得了三个美貌妹子的**丝逆袭的故事。
    开挂无数，标准的男频YY小说。大学的时候，时秋因为专业原因，接触的书目除了诗歌名著就是各种古今中外的学术文献，网络小说这种消遣时间的东西他压根儿就没接触过。
    之前还在《六韬沉浮》剧组时，为了更好地演活陆宣这个角色，他经常会拉着魏珂找沈言心交流思想。一来二去，几个人就混得很熟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男频小说和女频小说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
    看完了全文的时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懂这本平平无奇的书是怎么得到这么多人追捧的。闲来无事，他看到书评里说小破站上有很多同人剪辑，于是转移了阵地挪到B站上一搜，铺天盖地都是这本小说的同人图和影视剪辑配音，浩浩荡荡地足有上百个视频。
    时秋耐着性子一个个去看，在刷到第二十三个的时候，总算坚持不下去了。刚好手机屏幕一亮，FIVES组合的微信群聊里，楚栎发了一条消息：“庆祝我重回单身。”
    曹新永远都是秒回第一人：“？？？”
    万嘉奚：“？？？”
    时秋保持队形：“？？？”
    桑一虞：“栎哥啥意思？”
    楚栎：“见面聊吧，好久没聚了，老地方？”
    时秋：“[OK]”
    万嘉奚：“gotit”
    曹新：“了解！”
    桑一虞：“下午六点？”
    楚栎：“好[OK]。”
    不一会儿，微博热搜榜上就多了一个“楚栎韩柒柒分手”的话题，排在第一位和第二位的分别是这两人发的和平分手微博。时秋顺着往下一刷，看到了不少网友带话题发的相关微博。
    楚栎和韩柒柒的事儿，他知道的不算多，但有一点却清楚无疑，他俩正是因《关关雎鸠》这部戏生的情。楚栎那时虽然演的是个男二，却在俘获了众多年轻观众芳心的同时，也让韩柒柒对他暗生情愫。同组的时间那么长，朝夕相处之下，两人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关关雎鸠》播出之后，两人也随之公布了恋情，顿时引来了全网关注，不少网友甚至还发博戏称“女主终于选了一次温柔男二”。
    算算时间，这也才不到一年，怎么毫无前兆地就分手了？
    五人重聚吃饭时，楚栎主动道：“我也没多难过，就是觉得她好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他们中间，就数曹新的感情史最为丰富，听了这话后，他笑道：“兄弟，不是她变了，而是你一直没分清现实。”
    四个人都朝他看去，曹新咳嗽了一声，对楚栎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你喜欢的到底是韩柒柒演的那个角色，还是她真实的这个人？”
    不待楚栎有多大的反应，时秋就先愣了一愣。于他而言，到底是喜欢魏珂，还是喜欢魏珂演绎的白昕？
    曹新一边吃着花生米，又给这四个人当起了情感大师，“拍戏其实跟相亲差不多，尤其是男女主，天天对在一起，加上时不时还会有吻戏，三四个月下来，要说没点感情我都不信。”
    “所以啊，最初的那股热乎劲儿一过，你之前觉得美好的一切都成了浮云。说到底啊，你不过是喜欢韩柒柒演的那个角色而已。”曹新端起杯子喝了口啤酒，安慰楚栎道：“没事儿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多大点儿事。”
    “那……怎么分清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时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手掌心里全是汗。
    “这个嘛……最好的试验办法就是分开一段时间。”曹新道，“两个人分开久了，要是觉得还有感情，那应该就是真喜欢了。”
    话音刚落，万嘉奚就打趣道：“咋了秋哥？听你这口气，是喜欢上哪朵小花了？让我猜猜是谁……莫佳？”
    时秋差点被一口啤酒呛死，万嘉奚见他反应这么大，惊讶：“不会吧……”
    他说的莫佳，就是《绿珠传》里演女一号的妹子，还是个二线演员。时秋在里面演的是个男四号，戏份虽然不多，但每一场都要和莫佳对戏。
    “没……”时秋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我就随便问问……咳咳……”
    “其实莫佳吧，长得也就那样，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万嘉奚叨唠着，直接开始点评了起来，“太硬气了，我不喜欢。”
    曹新把他一撞，“你个游戏控死宅狗，以后能找个妹子就不错了，还容得你挑三拣四的。”
    万嘉奚耸耸肩，“那就以后再说吧，反正不能是现在，诶……之前LOL的全球总决赛你们都看直播了吗？James的那波操作太溜了，直接团灭啊团灭！”
    时秋立刻选择了闭嘴，在游戏面前，他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这么一发呆，他又想起魏珂手把手教他打野的场景来。
    桑一虞也算半个游戏控，只是一向玩的都是吃鸡这一类的，对LOL不太上心，随口问了一句：“James是LOTD的？”
    万嘉奚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起来：“对！LOTD的王牌，总决赛的时候要是没有他那波团灭的操作来拖延时间，其他人哪能那么快攻下水晶？”
    他说完之后，有点崇拜，又有点儿羡慕，“我都关注James好多年了，要是能跟他打一次排位就好了，或者能拿到他的签名就好了。”
    时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犹豫半天后，他还是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James既然是LOTD的主力王牌，那平时肯定很忙，而魏珂不过只进过一次LOTD的青训营，虽然带他一起和那些职业选手打过排位赛，但是……应该跟James没有那么熟吧？既然这样，还是不要说出来扫万嘉奚的兴了。
    手机震动一响，一条消息冒了出来：“秋哥我们去吃串吧。”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时秋见他们四人喝得正欢，只能回道：“和朋友聚餐呢，走不开，下次好不好？”
    魏珂：“好吧。”
    时间长了，他发现魏珂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高冷，有的时候，时秋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可爱，会故意卖萌来跟他玩笑。此时的这两个字，时秋迅速能够想象出他的样子——有点哀怨，故意装惨。
    他发了个“乖”的表情包过去，回过神来的时候，万嘉奚和桑一虞已经从LOTD的James聊到了即将发行的新专辑。
    酒足饭饱，已经快十点了。
    时秋一个人往自己的公寓走，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有关那顿串，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找借口来避让。
    正好，马上又要试镜了，如果一进组，那自然就有好几个月的缓冲时间来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时秋心中一宽，觉得这样也不错，倒是一个鉴别自己是真弯还是假弯的办法。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秋没有等来《藏鸦》剧组给他的邀请，他心中有数，试镜没被选上。这半个月暂时没有通告，他只好又干起了老本行，问了一下带他学设计的师兄祝添，有没有他可以帮忙的单子。
    “还真有一个。”祝添回话，“前几天有个甲方要在广告牌里插一点水墨画，我们改了几次对方都不满意，不如让你画吧。”
    “好嘞。”问明甲方的要求后，时秋轻快地接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里，在反复和对方交涉后，最后的版面总算定下了。
    没有通告，没有设计单和广告文字单，时秋天天练完嗓子后就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这样宅了一个星期后，他决定没事找事，逼着自己看一点与LOL相关的赛事视频。
    “小时，在吗？”从前合作过的章泉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在的。”时秋道。
    “最近有档期吗？”
    “有，怎么了？”
    “太好了，能过来救个场吗？”
    “什么戏？”
    “楚汉。”
    “角色呢？”
    “张良。”
    “开机了吗？”
    “还没，才读了半个月的剧本。”
    “好。”
    时秋迅速地就答应了，为了赚钱，他几乎不会拒绝任何剧组的橄榄枝。
    既然是救场，剧组那边自然是急着在等，时秋不多犹豫，跟邵达说了一声后，马上开始查询第二天前往义乌的高铁。邵达与他同行，合同等条款签订完毕后，时秋当天就进了组。
    小明第三次作为跟组助理尾随其后，将那长达九十集的剧本送来时，眼中颇为同情。时秋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全部看完，心中松了口气，好在张良是个文人，不用让他去吊威亚拍打戏。
    作为一个汉语言文学出身的文科生，这些台词虽然有些拗口，但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算是比较对他的胃口。
    一个星期后，《楚汉》剧组正式上香开机，当天晚上，魏珂突然过来探班，开口就是一股霸道总裁的大渣子味儿，“区区一顿宵夜而已，男人，你是故意这样来引起我的注意？”

    作者闲话：

    有点事情耽搁了，发文晚了一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