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弓I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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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问家,采桑画麻,莲动渔舟,碧波凝凝之上,一叶扁舟缓缓而过,船中女子水柔婀娜,灵韵天成,眉如青黛,双瞳剪水,两颊带笑。
眼波流转,尽比湖水还要清澈,还要冶丽。一袭绿色罗衣,更是般般入画,浮翠流丹,使得周围皆透着一丝丝的仙灵之气。
这一弯镜湖河水,不知通向何处,雪薇撩起如瀑青丝,在水里打湿了手,轻柔的理顺着。
河水岸边,站立着一黑衣男子,手执长剑,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满含柔情,看得出男子对那船中女子是万般疼惜。
“谙哥”
雪薇瞧见男子,欢喜的招了招手喊道。继而摆动小舟,向岸边划去,可能是觉得小舟划得太慢,雪薇甩开长袖,脚下一顿,身体就如脱线风筝,向岸边翩翩飞去。
衣衫舞涌,长袖摆出长长的弧迹,恍若仙女下凡,雪薇浅浅的笑着,眉眼弯弯,若天上明月,皎洁清辉。
黑衣男子轻轻笑了笑,立刻飞身上前,将雪薇接住,在半空中迂旋降落。
临到地面,水谙蹙眉,微作怒气:“雪薇,你也太不懂事了,不顾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吧。”
雪薇挣脱水谙怀抱,独自走到河边,黯然神伤:“哎,谙哥,那时候遇见你,你全身是血的躺在河边,还真把我下一跳,之后发生那么多事,你在我心里也越来越重要,当我听到你是玄心门门主弟弟魔神的时候,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自古以来,不同种族的结合都是会受到诅咒的,我担心有一天……”
说道后来,雪薇忍不住战栗起来,眼中写满了恐慌,嘴角不停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混混沌沌,听不清楚。
水谙来到雪薇后面一把抱住她纤弱的身体,不停道:“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谙哥,这孩子若再不出生,恐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雪薇抬起头,上空玄月,似红非红,夜色迷蒙,雾霭沉沉,尽是压得人透不过气。水谙顺着抬起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绯红弯月。
“雪薇。别忘了,这里是幽谷,幽谷的神秘之处,连我们都没有参透,外人想要进入幽谷,那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那怪人将我们送了进来,恐怕我们早已……”
幽谷中,满山遍布葱郁滴翠的冷杉、云杉。一路上水声轰鸣,雾气空蒙,两岸尽是坡悬崖绝壁,仰观摇摇欲坠。
月独空悬,半弦如钩。花间蝶舞,玉酿飘香。暗暗的月色若淡即浓,若昏即明。大袖飘飘,月下徘徊舞,纷旋的影子像被剪碎了似的,如同树上纷扬下落的花瓣的剪影。
立于河边,两人静静等待着未知的到来,这一夜注定不平凡。
靛蓝夜空飘过叠叠的黑云,转眼之间,绯红玄月就只剩下朦胧光晕。雪薇紧紧锁着眉头,看向黑云深处的眼里惊恐浮生。
“谙哥,快走,快跟我走,他们来了。"雪薇身体一颤,回身拉过水谙,二话不说就展开身形向镜湖深处跳跃去。
一路上,如狂风骤雨,风驰电掣般,两人飞速的闪躲着莫名掉下来的火流,凡是被砸中的地方,皆是燃尽飞灰。
水谙挥手扫过,火流涣散,看着漫天火光,终是不解:“雪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细的汗珠从雪薇额头滴下,雪薇逐渐力不从心,全身酸痛不堪,撇过脸喘息道:“谙哥,我……我其实……"
水谙抱过雪薇虚弱的身子,急道:"其实什么?你快说啊。”
“啊哈哈……”
突然空间传出一道洪亮的大笑声,连着整个幽谷都抖了抖。可见其内息之浩瀚雄厚。
此刻离他们不远处,凭空现出一人,随着火流消散不见,来者金冠玉带,雕刻般的轮廓让人心悸,剑眉斜飞更显凌人气势。
天王虚空落下,向他们踏出几步,冷道:“堂堂青王,居然与暗境中人苟且,还不领罪?”
“你”雪薇盯着天王,眼中仿佛要喷出火似的,随即紧张的看向水谙,然而他脸上没有一丝震惊,也没有一丝的痛苦,仿佛这一切都已明了。
“谙哥,你……”
天王朝水谙伸出一只手,问道:“魔神,我要的东西呢?”
水谙诧异,明亮的眸子顿时阴沉下来,薄唇紧抿,貌似很不满天王所说的话。
这时候的情况,雪薇也说不清楚,这中心怎么就一下转到水谙身上了呢?
当她瞧见天王阴险笑意,她轻声惊呼:“东西”
雪薇难以置信的瞪着水谙,不停地摇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会那么做。
在她的注视下,水谙忧容万千地伸出手摊开来,蓝色令牌静静躺在他手心处,璇璇流光,绚丽迷幻。
“啊!”
雪薇倒吸一口冷气,闪电似动手朝令牌抓去,就在碰到令牌吊坠的时候,一波气浪席卷而来、体内一阵动荡,身体立马被扫开,重重砸在地上。
水谙闪身来到雪薇跟前,快速将她从地上抱起,轻柔的抹掉她嘴角溢出的血珠。怀中女子,已经昏睡过去,而眉头却依然紧蹙,让人心疼。
“对不起……”
“说什么呐,魔神,啊也对,现在不说,就追悔莫及了。”天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道:“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她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而已。”
香消玉殒?他是说她快要……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他脑海中划开,似生生将他劈成两半,而他也仿佛听到灵魂碎裂的声音。
水谙跳起身来,直指天王,剑剑相抵,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铿锵声,气场暴乱,内息动荡。水谙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
水谙怒视,拿剑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狠声道:“你骗我,你居然敢出尔反尔。”
天王用尽全力挑开迎面而来的剑刃,扑哧一声:“哼,我是没有伤害她啊,你就断定是我伤的她?”
水谙顿足,回头望去,雪薇脸色苍白,印堂乌黑,嘴唇发紫,明显的就是中毒迹象。
她什么时候中的毒?他怎么没有发现。
想到这里,水谙赶紧的来到雪薇身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随后淡淡扫了一眼天王,示意他不要跟过来,他要是敢跟过来,除非他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得他才有那个胆子。
幽谷深处有一个山洞,他抱着雪薇来到了洞内的石床边,缓缓将她轻巧的身躯安放在上面。
此刻雪薇的身体透着冷意,而额头上却汗水淋漓,嘴唇也不停哆嗦着,本是放在身侧的手,现下紧紧地抓着早已很大的肚子,指尖苍白无比。
雪薇眼睫轻轻抖了抖,气若游丝道:“谙哥……”
水谙见雪薇说话,当即呼出一口气:“呼……雪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水谙拉过雪薇冰凉的手,不时哈着热气,意图让这双手变得温暖起来,但是耗费半天,却只感觉这双手越来越冰,恍若捧着一块千年冰魄。
“谙哥,你快去……把彩蝶叫来,这孩子……马上就要……就要出世了。”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会回来。”
水谙压抑心里的喜悦,快速进入山洞密室,一直穿过曲曲的羊肠小道,直到看见一间蝴蝶纷纷的草屋,草屋外,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玩得不亦乐乎,万千蝴蝶在她周围不停舞转。
小女孩眼睛一转,就瞧见正往这里狂奔的水谙,小手一挥就朝他喊道:“义父,你怎么来了,怎么没看见干娘啊。”
水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把抓过她就往回走。
这是咋回事儿啊,彩蝶纳闷,“义父……你……”一看到义父冰冷的面容,她立马闭上了嘴,因为在她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见着义父这么恐怖的时候。
回到山洞里,雪薇早已跌倒在地上,地上一大滩的黑血。
“黑血蛊!”
水谙震惊的大叫起来,黑血蛊?她怎么会中了黑血蛊,怎么会?
彩蝶一看这情况就呆住了,可能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嗯---”
待到雪薇呜咽出声,两人才反应过来,快速的将她弄到石床上。
这时候,雪薇的肚子乏着紫光,一轮连着一轮,森森寒气也从那里散发出来,两人皆是瞪着眼睛,不可思议。
雪薇现在双眼紧闭,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她颤抖着眯起眼睛看着来源,长长的睫毛还挂着点点泪光,晶亮的。
她该高兴吧,她的孩子快要出世了。
她该庆幸,在这最后一刻,她保住了她和他的孩子。
纵使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她的情将寄托在孩子身上,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天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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