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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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追赶那股奇怪灵波的伊扎克追了一小会就觉得不对,然后反映过来这是调虎离山,但是对方做得极其具有欺骗性,竟让他也没有怀疑。
    于是他马上折回,但是立即被拦住了,然后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判断错误。
    一个少年站在他面前,绿色的头发遮住半个脸,嘴边是有些扭曲的笑容,露出的唯一一只眼睛充满了血丝,狂热的火焰在偶尔收缩一下的瞳孔中燃烧着。虽然是人类的身体,却散发出一种不详的诡异气息。他微微弓起腰,双手在身体两边弯曲,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原来,将自己引来的,就是这么个家伙!
    那么看来,海涅那边也有他的同伴吧?
    打定速战速决念头的伊扎克,没有迟疑地运起最凌厉的攻势,双管齐下地同时使用起剑与魔法两种进攻方式来。
    然而对方仿佛无知无觉一般,面对伊扎克这种程度的攻击,大陆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保持镇定,然而他虽然一开始略略吃了一惊,但是马上毫不犹豫和畏惧地迎了上去,不,与其说是不畏惧莫如说根本就在追求着鲜血,即使是来自自己的。
    他仿佛饥饿的野兽一般狂野,使用着从未见过的法术,既不是咒文也不是灵文字母,而是直接将灵力幻化成各种攻击的武器,即使是对自身有危险也在所不惜,这种古怪的技巧仿佛生来就是专门用来战斗、而且是以对手死亡为目的的,所采用的元素也是属于暗黑一类,而他的防御与攻击相比,则明显薄弱地多。
    他似乎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对伊扎克的所问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睁圆遍布血丝的眼睛,从大张着的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狂战士吗……
    但是又不太像。
    而他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伊扎克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加强了攻势,攻击用灵文字母和他的剑一起划过对手的身体。少年的伤口开始增多,但动作却没有丝毫缓滞,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伊扎克开始烦躁起来,手下也不再留情,然而就在少年渐渐难以支撑,处于压倒性的劣势时,传来一声淡淡的鸟的悲鸣声。
    少年突然停住了,身体似乎一下子松懈下来,脸上却充满了渴望不能满足的仇恨,他以怨毒的目光投向伊扎克,随后消失在灰色的旋风中。
    伊扎克无意去追,继续飞速赶回空地,他的思绪已经紧紧地和那正处于危险之中的爱人相联,然而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却难以从他脑中挥去。
    几乎竭尽了全部的灵力,只是为了尽快赶到阿斯兰的身边,可是即使这样,依然只来得及抓住他披风的一角。当织物撕裂的粗糙声音传来时,伊扎克的心彻底凉了,再一次失去的感觉几乎击溃了他最后的理智。
    不久之前,还在安静地笑着、弹着琴、靠着他的肩,和他一起切大块的烤肉的人,似乎一瞬间成了久远的记忆图像,而自己仿佛,从未再次与他相依……
    他想起这短暂而甜美的相聚,虽然仍历历在目,可是他现在却不确定它们是否真的存在过,折磨他千年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再次涌起,而这次的疼痛远甚于前。本来他们终于彼此完全放开,真正地相守相依,阿斯兰也终于能把自己完全交予他,只有他,而自己、自己却……
    伊扎克感到从身体深处传来灵魂撕裂的痛苦,这痛苦让他难以忍受,这痛苦狰狞地叫嚣着,揭开了他本已经抚平的巨大伤痕!
    他不能承受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痛苦中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一个人重重地拍打他的肩部,他才恍然清醒过来,然而他似乎依然不能分辨面前的人是谁,混乱的烟雾如同尚未消散的绿色怪烟一般扰乱了他的头脑和感知。短暂的晕眩后,他渐渐认出眼前的人,而杂乱的声音也传入他的耳中:一个压抑着气愤和其他一些情绪的声音在他耳边咆哮:
    “你这个笨蛋!”
    橙发绿眼的海涅大声向他吼着,在伊扎克的印象中,一向待人开朗和气的海涅从未这样怒吼过,理智的清流慢慢流回他大脑,那些话语也慢慢可以消化接受。
    “我不是叫你好好守着他的吗?怎么还那么冲动,一点耐性也没有?!”
    是的,为什么自己不能冷静地呆在这里呢?忍耐,这是这一千年来,自己领会最深,也自以为学的最好的东西,可是,只是几天的幸福,就冲昏了头脑吗?固然,这千年的忍耐,只是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去拔了JUSTICE把阿斯兰从那该死的封印中解放出来,但是,他能因为这样便原谅自己么?
    海涅见伊扎克一脸惨白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他渐渐冷静下来,语气虽然急,但是却缓和多了:
    “快定位他们的‘水源’!以此处为中心的半径三里范围内!”
    见伊扎克还有些迷茫,海涅再次大吼:
    “他们用的是‘双极门’!快点把阿斯兰救回来,在这里沮丧是没用的!”
    伊扎克突然能流利思考了!
    没错,他并没有完全失去阿斯兰,他要将他夺回来,用自己的力量!
    “双极门”吗?
    一端为火焰一端为漩涡的空间转移术,但是两端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能超过三里。那么,阿斯兰现在一定还没有离开此地!
    伊扎克深吸一口气,感到身体恢复到平常的状态了,便扩散开意识,以脚下为中心,寻找以三里为半径的范围内所有有流水的地方,同时测定是否有灵波的存在!这是玖尔家独有的感知方式,也是伊扎克身为守护者之首的力量!他曾用这种力量从深色长袍的男人手中救出过阿斯兰,这次他也要成功!
    结果几乎是瞬间便出现了!伊扎克自己都为自己精神的集中吃惊。
    冰冷的水流突然涌向口鼻的不适感刺激了阿斯兰,他的意识挣扎着从黑暗中逃脱出来。
    有人抓着他的手臂,将他及时拖出了水。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交流着简短的话语:
    “太好了!”
    “别急着高兴……夏尼他们……”
    “……先给他下‘印’,不然……”
    “……快点走,马上……”
    难以忍耐的剧痛从四肢传来,刺激着阿斯兰的神经,他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不让呻吟传出来,绝不示弱似乎已经是他根深蒂固的习惯,即使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身体依然能本能地反应。一点腥咸在他口中扩散开来,他彻底清醒过来。
    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是幽暗的石穴一般的地方,自己似乎是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湿透了的衣服沉重的贴在他的身上,四肢在剧痛之后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冷得发抖,但是胸口却有一点灼热。几个戴着兜帽的人围着他的身体,其中的一个极为高大的将他从地上抱起,仿佛他根本没有体重一般轻而易举。他扯掉阿斯兰湿透沉重的外衣,将他裹在厚厚的披风里,然后迈开大步向更为幽暗的深处前进,其他人紧紧跟在他后面。
    阿斯兰拼命努力试着挣扎,但是毫无效果,四肢和胸口反而剧烈抽痛起来,这引起了那个高大男人的注意。带着冷笑的男声从低低掩盖着面貌的兜帽下传来:
    “安分点吧!不管原来是何等强大的家伙,被打下‘血印’的话,就只有白费力气的力量了。”
    这是禁忌的咒术,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自己的血印又是什么人的血祭下的呢?不过,似乎这些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力量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给自己下‘血印’……
    阿斯兰决定以后再考虑这些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伊扎克他们留下能够追踪找到自己的信息,在这之前,先拖延一些时间。
    他小心的伸手从腰带里抽出一把匕首。这是海涅送他的礼物,锋利无比,但小巧玲珑,极其轻薄,可以放在腰带中随身携带。此刻他从腰带中特制的套子中将它抽出,紧紧捏着手柄伺机而行,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同时还得防止敌人的发现,浸透衣服的几乎已经分不出是冷汗还是水了。
    眼前开始明亮起来,一只船的黑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阿斯兰认出这是以灵晶石为能量来源的中型船,速度很快,更重要的是,如果合起顶盖的话,可以在水下高速航行。如果再不作些什么的话,上了船就没机会了!
    阿斯兰拼尽全力将匕首刺上了高个子的胸口!锋利的刀刃不需要太费力便完全刺了进去,伴随着惨呼声,鲜血喷涌而出,而阿斯兰的身体则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用力过度的阿斯兰落到坚硬而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上,随势打了几个滚,撞击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四肢仿佛快要散架一般剧痛着,使得撞击的疼痛就不算什么了。他咬了咬已经破损的嘴唇,让眼前清晰一些,然后拉下挂在脖子上的挂坠,放在手边的一个凹下去的地方。他的手被岩石划破了,于是他顺便用血划了一个灵文字母。做完这些以后,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掩着这个小小的暗号。
    突然身体被粗暴地拉起来,一双巨大的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高个子发狂了,他胸口还留着那把匕首,死亡的恐惧和仇恨让他忘记了一切,只要杀死手中的人!
    其他几个人上前来救,却没有人能抵抗那个人的力量。阿斯兰艰难地喘息,但是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血突然在阿斯兰面前飞溅开来,阿斯兰再次落回地面,两个沉重的东西掉在他身边,高个子的双手,竟然被人生生砍断了!
    阿斯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几滴温热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衬着他分外苍白的脸色。
    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却带着森森的鬼气:
    “他已经没用了,我们快走!”
    另一个声音紧跟而起:
    “你们这些老东西,走这么快,不会根本就没打算等我们吧?”
    阿斯兰勉强看去,只见三个少年站在另一边,其中一个黄色头发的少年手中的长刀上,红色的鲜血正沿着刀刃缓缓流下。
    带着兜帽的男人们发出了尴尬的支吾声。
    另一个绿发的少年发出冷冷的声音:
    “来了!”
    “这样快?”
    戴兜帽的男人们惊慌而颤抖地叫起来,慌慌张张地爬上船去,其中两个抬起阿斯兰,将他送到船仓里。没有人去管那失去双臂的同伴,留下他在那里哀嚎。
    “喂,这个家伙怎么办?”
    “留在那里变尸体吧!”
    “切,一群胆小鬼!”
    红发的少年不屑地鄙视说,他微微晃晃脑袋,最后一个走上梯子。
    伊扎克独自赶到的时候,眼前只剩下地下河平静流淌的水波,以及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他一把揪起在微弱喘息的男人,厉声道:
    “阿斯兰呢?”
    兜帽从男人头上滑落,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大张的口中流出了鲜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涣散的目光凝视着伊扎克,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这个男人一直自诩为勇敢的力士,可是面对伊扎克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心脏的颤抖。
    “你们是什么人?”
    伊扎克再次吼道,但是男人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了。随着最后从口中涌出的鲜血,伊扎克听到了“吉普利尔……大人……”这样的名字。
    没来得及继续问垂死的男人,伊扎克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亮点吸引了。淡淡但是熟悉的感觉从那个东西上传来。
    “伊扎克?”
    海涅迟一步赶到,伊扎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即使是他也还慢了几步。而真和诗河他们恐怕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伊扎克单膝跪在那东西旁边,海涅打出一个光球,照亮了这昏暗的空间。
    “这是……”
    一只银白色的圆形挂坠静静的躺在那里,简洁的装饰外镶嵌着一圈银色的钻石。这是阿斯兰的父母留给他最重要的东西,阿斯兰从未让它离开过自己!
    伊扎克按捺住心中的波涛,伸手捡起它,发觉上面粘有少许血迹。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是阿斯兰的血,于是心里一紧……
    “这是什么?”
    海涅又发觉了什么,于是他们一起低头查看,在挂坠下,仿佛还有什么不一般的东西。
    在放置挂坠的地方,有人用血画下了一个灵文字母。那个字母和一般的灵文字母不太一样,没有辅助沟通的笔画,而是直接描绘着主人的目的。这世界上,能够使用这样简单的灵文字母的人,伊扎克只知道一个!
    “这是阿斯兰画的!”
    这个灵文字母的意思是:潜行。
    拥有很高灵力的人可以使用灵文字母描绘目的从而达成,每个字母都有其独特的意义和作用。这个意思为“潜行”的字母,是拥有可以使施术者潜入水下并保持呼吸自如的力量。
    阿斯兰没有灵力,他画下的灵文字母没有产生这样效力的力量,但是却可以给伊扎克他们提供线索。
    “他们是用灵晶船从水下走的。”
    海涅有些失望地说道,灵晶船的速度,便是他们也无法赶上。
    伊扎克没有说话,只是托起那枚挂坠看了一会儿。
    “我们需要米亚的帮忙。”
    他站起身,对着海涅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知道吉普利尔是什么人。”
    他的眉高高地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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