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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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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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黎明,他们就离开了旅店。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放慢了速度,而保持一定的队形,阿斯兰和伊扎克也被海涅勒令禁止昨天的那种轻率的举动。
快到中午的时候,离开旅店已经相当远,伊扎克他们决定休息一下,毕竟昨天几乎没有睡觉,这点从真的身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顶着一双熊猫眼的真看起来很憔悴,阿斯兰见了有些不忍心,劝他乘着休息的时间睡一会儿。
“为什么你不困?”
“嗯……也许是因为我已经睡得够多了吧?”
阿斯兰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这样回答道。
真没有继续考虑为什么伊扎克他们也这么精神,因为他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冲过去找海涅,后者正在和部下谈笑。
“海涅,你答应过我的!”
“啊?哦,你说那个,对不起,我马上就给你说,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过,你不要睡一会么?”
“我没问题!”
“海涅,你做什么去?”
“讲故事……”
阿斯兰坐在树下的草地上,身下是伊扎克的斗篷,强烈的日光穿透浓密的树荫,投下斑驳浮动的日影,这样有些虚幻的景象让人忍不住去回忆什么,特别是对于满怀着记忆的人……
“晚上就会进入奥布的国境……”
伊扎克刚刚这么告诉他。
可是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地方了,曾经熟悉的城镇已经被森林取代了,可是他还记得那个酒店里红着脸递给他一杯淡酒的女孩,虽然她后来被伊扎克吓哭了……
奥布……
基拉,拉克丝,还有,卡嘉丽……
那个太阳般耀眼灿烂的女孩……
可是,如今她却是唯一已经不在的人……
轻缓的风带来只言片语,海涅开始给真“讲故事”了。
思绪难以抑制地在时光长河中逆流而上,回到那个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属于充满了传说和英雄的时代……
巨大的爆炸声在年幼的孩童面前勾勒出死亡和血腥的图画,伴随而来的是剧烈得不真实的疼痛,黑暗中只能无意识地抓紧母亲温暖的手,母亲焦急的呼唤回荡在黑暗的世界中……
PLANT皇妃携幼子于参观神庙时遇刺,二人皆受伤,尤其以小皇子最为严重……
这个消息传到皇宫的时候,PLANT一贯冷峻严肃的皇帝帕特利克·萨拉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蕾诺亚……阿斯兰……”
“阿斯兰,阿斯兰……”
美丽的皇妃不顾自己的伤势,抱着怀里年仅八岁的幼子悲伤地呼唤着,被禁忌的咒语直接击中的伤害,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眼看着阿斯兰小小的脸色越来越透明,呼吸也越来越微弱,蕾诺亚做出了决定。
“蕾诺亚,你不能这么做!”
银发的伊萨丽亚制止她的动作。
“我不这么做的话,阿斯兰就会死!”
“难道你自己就可以死吗?”
“伊萨丽亚,你也有伊扎克,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但是……”
“而且,完全继承我的力量和血统的阿斯兰,就能够成为真正的‘圣子’了。”
“可是……”以强硬果断著称的女城主竟然落下了眼泪。
“伊萨丽亚,请帮助我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就算是,是帕特利克也不可以。”
“嗯……”
“还有,伊萨丽亚,答应我,要活下去。”
银发的阴影掩盖了那双坚毅的蓝色眼睛。
“你知道那是违背我世代传承的誓言的,也违背我的心愿。”
“但是伊扎克还那么小,不能离开你,况且,”蕾诺亚温柔地抚摸着阿斯兰的头发,“伊扎克是这孩子的守护者吧,真希望他们能成为好朋友啊。作为守护者之首的伊扎克的指导,没有你是不行的啊。”
“蕾诺亚……”
“艾尔斯曼他们牺牲自己的计划,我希望至少我们之中有一个能看到结果,看到下一代们的英姿。”
伊萨丽亚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忍着泪水。
“答应我吧,伊萨丽亚姐姐。”
“我答应你……”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滴落在精致的长袍上。
“那么,结界就交给你了。”
淡蓝的结界张了起来,伊萨丽亚所听到的最后一句来自最好的朋友的话是:
“谢谢,再见了,伊萨丽亚姐姐……”
轻轻托起阿斯兰的头,母亲把额头贴在儿子的额头上,轻轻念起古老的言灵文字。
奇异而美丽的光晕包裹了他们,看不见的灵力开始流动,在结界内极度清洁纯净的空气中,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开始举行。
那是一种奉献、传承、交替为一体的仪式。
蕾诺亚·萨拉皇妃,实际上是传说中能沟通自然,使用自然之力的“圣女”,而好友伊萨丽亚·玖尔,则是守护家族之首——玖尔家族的继承人。
然而这一切将在今天改变了。
几乎完全继承了蕾诺亚的血脉,阿斯兰是将来的“圣子”,可是力量尚未觉醒的他此时还是个普通的孩子,相反身体反而较其他孩子要弱一些,受了那样的伤,他已经是奄奄一息。蕾诺亚现在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血来挽救自己垂危的爱子。
“圣女”或者“圣子”的血,具有奇异的力量,特别是具有几乎可以起死回生的力量,但是,对于同样是“圣子”的阿斯兰来说,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效,蕾诺亚必须以自己的全部灵力作为辅助,而代价却是生命。
可是,这么做却也可以产生另外一个结果,那便是阿斯兰“圣子”完全化。由于父亲是普通的人类,阿斯兰并不具有完全的“圣子”的血统和力量,而蕾诺亚这个举动,等于是以自己的血来净化阿斯兰的血液,在摒除咒语伤害的同时,也将人类的那部分也作为“异质”净化驱除了。同时,本身就大部分继承母亲的血脉的阿斯兰,也将完全继承母亲的力量,再加上自身将来觉醒的力量,他会成为有史以来力量最强的“圣子”,如果说从前的“圣子”或“圣女”还必须通过一定方式才能使用自然之力的话,阿斯兰则在觉醒之后,几乎可以和自然的呼吸保持同调了。
然而蕾诺亚却有作为母亲的忧虑。
“阿斯兰,妈妈为了救你不得不这么做,也许你将来会因此受到伤害,因为妈妈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样强大的力量,不仅对于你来说是多余的,甚至是一种负担,可是,妈妈希望你幸福,你的人生,不能终止在这种地方,是责任也好,是宿命也好,你要继续你的生活……”
蕾诺亚疲劳地抱着阿斯兰躺在床上,就像阿斯兰做噩梦时那样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边抚摸着和自己完全一样的深蓝色的头发,一边对尚未醒来的阿斯兰喃喃说着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但是她知道,在力量觉醒的时候,阿斯兰一定可以在记忆中找到这段母亲最后的话语。
用最后一丝力气吻了吻儿子白皙光洁的额头。
“阿斯兰,妈妈最爱你了……”
大陆闻名的贤后,同时也是不为人知的“圣女”,闭上了她美丽的绿色眼睛,绽放在那高雅美丽的脸上的平静的微笑,掩盖在最疼爱的儿子深蓝色的头发中……
即使聪明如她,也没有想到,她的死,会对阿斯兰的命运,以及整个大陆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
结界之外,伊萨丽亚痛苦地坐在地上,捂住面庞的双手无法阻止眼泪的落下。
“母上!母上,你怎么了?”
继承自母亲的银发蓝眸,伊萨丽亚的独子——伊扎克,跑到母亲身边,抱住她的身体。他不知道,他的责任和命运,已经在这一刻开始……
“伊扎克……”
“母上,为什么哭?蕾诺亚阿姨和阿斯兰怎么了?”
“伊扎克,要好好和阿斯兰在一起,要好好守护他哦……”
“到底怎么了?母上?母上……”
“伊扎克,你的责任已经开始了。”
开始破裂的结界外,银发的母子紧紧地抱在一起,伴随着上一代的泪水和破裂的心,世代传承的责任转移到了年幼的少年身上。
冰凉的触感将阿斯兰从沉思中唤醒,伊扎克用一个装满水的水瓶碰了他的脸颊。
“大白天发什么呆?”
“我是在想,伊扎克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呢?”
阿斯兰笑着接过水瓶,随口说道。
伊扎克倒是很认真地考虑着,反问道:
“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呢?”
“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KUSO!你这家伙……”
“因为伊扎克那时的表情很臭嘛!你还没回答我呢!”
“呃,我当时在想‘凭什么我要向这样的家伙行礼,明明比我还小,还长了张女人脸……’”
“伊、扎、克!”
“喂喂,这么久以前的事了,用不着打我吧……KUSO,谁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