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万事东流水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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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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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樱花在院子里肆意飞舞,初夏的燥热逐渐渲染开来,斜倚在树荫下呆呆地望着天空,思绪天马行空,想着想着,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转眼之间,十年的岁月竟然已经从身边这么悄无声息地流走了,回想起来,不可思议或许就是我唯一的感觉吧。
自从十年前被师傅带回来之后,我就一直这样生活着,没有之前的记忆,只是为了创造未来真实的自己而活着,作为一个名叫汐恋的女孩而活着——在这个只有我和师傅两个人的地方,自由地活着。
我喜欢坐在屋顶上遥望远处的天际,我喜欢静静地看着林中漫天飞舞的花瓣,只是这样,我就可以很满足,因为我还可以看到、听到、感觉到这些自然所赋予人类的恩惠。
“恋儿。”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然后,我便看见师傅那倾国倾城的笑容在我眼前荡漾开来,却感觉如同幻梦般,遥不可及。“我们走吧。”
我将软剑收好,点了点头,从屋顶上飞身下来。
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下行,眼前的景象渐渐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集市上,充斥着妇女们的谈笑声;孩童的嬉笑声;高官贵族的阔论之言,一派繁华安宁的景象。城中低矮的土房与平顶草屋随处可见,泥瓦堆砌而成的酒肆、赌坊等店面也鳞次栉比,走着走着,人声又一次逐渐消散,经过了闹市之后,城郊一座诺大无比的府邸出现在我的眼前。
当我和师傅走近那座府邸,一群握着刀的家丁突然一字排开挡在大门前。
“什么人!慕王府岂是随便尔等接近的!”
我眯起双眼看着他们,就他们那三角猫的功夫想拦我是没有可能的,更别说师傅了,正当我打算和他们好好玩玩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喝止了他们:“不得无礼!”
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慢慢地从府里走出来,走到师傅跟前,作揖道:“老身乃是王府管家,鄙姓齐,王爷吩咐老身前来迎接公子,适才府中下人不知公子尊驾,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师傅收起手上的扇子,道:“齐管家不必多礼,在下不计较便是。”
“多谢公子高抬贵手,王爷已静候多时,公子请。”
在前厅等候了没多久,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从我们身后传来:“赫连,你终于来了!”
我转身一看,是个和师傅年龄相当的男子,浓眉斜入鬓角,硬朗的脸部轮廓,狂野中带着斯文的奇异感觉,他的容貌与漂亮二字无缘,却仍然能令人无法移开双眼。再看师傅,仍然悠闲地喝着茶,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见到师兄就这么个反应?也太冷淡了吧?”那人似乎早已熟悉师傅如此反应,笑嘻嘻地打趣道,并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师傅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将视线移到那人脸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次找我来,不会是单纯为了你的婚事吧?慕翎。”
“不错,是为了那件事。”
“那件事?”
“嗯……”那个叫慕翎的人迟疑地看了我一眼。
“没关系,恋儿不是外人,你说吧。”
“之前,墨风曾经几次带人去侦查过夏府的宅子,但是一无所获,然而在前两天的侦查中竟然发现了十年来都从未发现过的一条密道。
“密道?”
“不错,就在被焚毁的主厅的下面,回报的人说入口已经被烧毁,要进去可能需要些时日。”
我疑惑不解地在旁边听着,总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本来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想要听懂,好像有点痴心妄想。我摇了摇头,好似只要这样就可以把那些胡思乱想全部抛出脑后一般。
也不知道师傅和慕翎究竟谈论了多久,以至于让我觉得自己站着都能忽然睡着。
“王爷,四公子来了。”之前见到的那名齐管家恭敬地走进来,躬身说道。
慕翎的表情有些奇怪,说是喜也不全然,总之,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哦?今天我这里还真是热闹了,快请他进来。”
“是。”
待老管家退下,慕翎笑着对师傅说:“他是我的侄儿,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尉迟言祺。”
“王叔,好久不见。”随着那清朗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俊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睛如同夜晚闪耀的星辰般耀眼,束在肩头的发丝有些微乱,然而却更好地衬托了他帅气的容貌与气质。
“言祺,你怎么想到我这里了?”慕翎笑着迎上去,握住来人的手,宏亮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上空。
“王叔别开玩笑了,言祺只不过……”话说到一半,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和师傅,俊眉微皱,“看来言祺来的真不是时候,王叔原来在接待客人啊。”
师傅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既然你有客人,我和恋儿就不打搅了……”
慕翎思忖了一会儿,略带歉意地对师傅说:“齐管家会为你们安排住处的,刚才的事——我们稍候再谈。”
师傅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站起身跟着齐管家往大厅外走去,自然我也紧随其后,可当我和那四皇子言祺擦肩而过之时,他竟一把抓住了我的左右,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半晌口中才挤出三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夏……诗……雅?!”
我诧异地瞪着他,一时竟忘记了要甩开他的手。
“你是夏诗雅,对不对?!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年?!你知不知道十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不知道……”
好容易回过神来,我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冷静地说道:“公子,您认错人了,小女子名叫汐恋,并不是您口中的夏姑娘。”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人的!这张脸,我日思夜想了整整十年……怎么可能出错……怎么可能出错……”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原本理智的字句在慢慢成为呢喃般的靡靡之音。
一时间,众人看着言祺的失态,都没有说话,或者是说不知道该怎样向他解释眼前的事实。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师傅身后,深怕他再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齐管家恭敬地向言祺鞠了一躬后,便转身往西边的长廊走去。见师傅也跟着走出大厅,我自然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理由,急忙小跑出去。也正是因为这小小的焦急,才让我错过了言祺脸上那怀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