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全城的人都渴望得到的女人。只因为她的笑可以融化雪山，她的哭可以让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哭泣，不由自主，她的美更是可以让天地万物都自愧不如。然而，她的笑，她的哭，她的美却只因他一人。
    只是他看却不到。又或许他看到了，只是视而不见。
    他常常会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无言。而她就站在他的身后，亦无言。
    他一无是处，没钱、没权、没地位，甚至几乎是一个哑巴。但是她就是喜欢他。她就是想得到这个男人。活了十九年，从来没一个男人会让她手足无措，更没一个男人可以如此无视她的存在。
    然而无论她如何的美，如何的出色，都与他无关，她始终打动不了这个男人。再美味的竹子，熊猫再爱吃，狮子也不会喜欢的。
    他还是常常站在他的城墙之上，望着远方，眼里没有焦聚，依旧无言。
    终于，她受不了这种挫败感，疯狂地把他推下了城墙。那时的她眼里心里只想着和他同归于尽。但是事实往往是残忍的，有些人可以长命百岁，而她就是这种人。
    于是，从那天起，这个古老的城里多了一个绝美的疯子。
    或许她真的是爱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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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医找到他的时候他是爬着过来的，身上血渍斑斑。
    他身上伤痕纵横林立，刀伤、剑伤、鞭伤，有些还分不清究竟是怎样造成的。看起来怵目惊心，又不像是一时之作。而如今，他的这两条腿也将要残废。
    这是个怎样的人啊？怎会在承受了如此多的肉体折磨之后还可以一副全然无所畏惧的样子呢？
    三个月了，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到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也没有一个除冷漠外别的表情。有一点倒是可喜，他的求生意愿很强。
    小医依旧尽心去医治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尽管她的心里疑窦丛生。但是，医者父母心，这是医德。
    阳春三月，是生命的季节。小医决定带他出去走走。或许生命与生命的邂逅会有奇迹吧！对于他，小医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这是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离开医芦。
    外面的世界热闹喧嚣，他的心却依旧冰冷，或许它一世都无法再暖得起来了吧。他这样的格格不入明显得让小医觉得有些气馁。
    是什么让他这样？他的那颗心药究竟在哪里呢？
    行医十年来他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无能为力的病人，他的腿虽然因为他强大的意志力而可以勉强行走，但是他的心却依旧无药可医。做为一代神医，她竟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不免有些自嘲。
    或许真的是心病还需心药医吧。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来得更好些吧。
    待小医回过神早已不见了他的影。
    视线越过拥挤的人群，他看到了他。这个在他心中脑中挥之不去，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
    那一头，他亦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他早已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他。
    他如今美人在怀，想必已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一股自讽在伊邪脸上荡开。
    他转开视线，携着佳人远去。
    伊邪跟了上去，很急切。
    拨开人群，他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巷。阴冷的小巷光线明显暗于他处。他和她在小巷中等他，怡然自得。
    “很久不见。”他说得潇洒，身边的女人小声地在他耳边嘀咕些什么，他脸上绽开了邪魅的笑。她遂笑着退了开去。
    “为什么？”声音很轻，依旧是冷冽的语气，只是多了分急躁。藏在心中两年的疑问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不管答案是什么，总该有个明白的结果。
    “为什么？”澈转过头迎上他的眼，满是不屑，“你的父亲用那样残忍的方式杀了我全家十余口，你又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你居然来问我为什么？”
    伊邪的心猛的一抽，本以为无论如何自己还可以留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方法。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已经没有任何路可以走了吗？那么自己那么多年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是，他的父亲的确残忍，从小他就受到他从不间断的残行，他身上那么多的伤几乎都是他的杰作，二十年来都是如此。但是，他从来都没想到过他可以去杀人全家。他绝望地瘫倒在地。至于她，虽不是他的错，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事已至此，所谓的真相又有谁会相信？
    许久，他拔出匕首，看着澈，泪盈满眼，好久没有哭了呢，上次是什么时候呢？原来眼泪流下来，是这样的感觉。
    “对不起！”父债子还，再多的歉意也是无用。伊邪用匕首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血在他白色的衣衫上绽放了一朵娇艳的花，怵目惊心。
    澈的心中一怔，呆立于原地，想去阻止身体却像被点了穴，迟迟动弹不得。
    “澈……”女人走过来，抓着澈的衣角，言语之中明显带有颤栗。她害怕了。
    “没事。走吧！“澈紧闭双眼，睁开时，又恢复了冷漠，全然一副事不干己的样子，拍拍女人的肩安慰她，消失了。
    伊邪，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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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医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太险了，若是这一刀再偏一些，他就必死无疑了。他的心脏由于他曾经受过的某一次伤的缘故而比常人更偏于左一些。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这个男人背后的故事太多，太苦，小医明白。她不想就此对一个病人产生不必要的同情。那样会减弱她对他病情的判断力度。这一点，爹临走之前不已一次地告诫过她。
    小医真的以为他可以躲过这一劫的，但是他死了。不是身死，而是心死。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眼中可以如此没有生气，就真的好象一潭死水一样。无论她用什么方法，到他这儿就是行不通。他让她都觉得绝望了。这让小医怀念起他冷漠时的样子。虽然那时他也一样一声不吭，也一样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是那时的他有着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的生命气息，而如今的他，已经像风中残烛一样，随时会倒下，永远无法站起了。
    一年之后，在小医几乎快忘记了这个人的时候，澈找到了他。
    这个陌生的男子通身有着高贵的气质，但明显地，他隐藏了本该属于他的光芒。小医也不想深究什么，她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她不想打扰也无力去打扰。
    澈是来找伊邪的。
    原来他叫做伊邪，很好听的名字。那样的相貌，那样的性格，的确很适合这样的名字。
    小医不觉有些失神了。
    澈唤回了她。
    她告诉他，伊邪早已离开。这已是半年之前的事了，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澈的眼中却没有小医认为本该有的失望，有的只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复杂。
    失魂落魄地从小医那儿回来，澈的心中满是不安。小医说在离开之前，他万念俱灰。
    甩甩头，澈告诉自己，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把他找回来，一切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放弃一切来找我吗？”澈的脑子里突然响起这样一句话。那是伊邪第二次见到澈说的话。
    伊邪，那时的你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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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了，依旧没有任何有关伊邪的消息。自己是否该死心了呢？毕竟自己的情报网连一只苍蝇都能够找得出来，不是吗？
    或许这样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少还有一点希望吧。如果真的找到的是他的尸体，澈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承受得住。
    伊邪，我那么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但是你却不见了？是不想要给我这个机会吗？以前的你一定不会的。以前的你……
    “主人，小姐不见了。”推门而入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世。这个长得像极了伊邪的人有着迷一样的身世，但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伊邪之外，他凌澈看人还从来没有错过。
    收回思绪，澈的眼神马上又锐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