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中秋(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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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片赞赏声中,我意外的瞧见穆松望着我专注探究的眼神,心下一阵慌乱,为掩尴尬轻咳一声,对雪洛说:“素闻公子琴艺妙绝,但凡琴曲必能过耳不忘,且能且听且奏,卿尘现有一曲,不知雪洛公子可否为卿尘和音?”
    “不妨一试。”雪洛的脸色缓和了一点,瞧我的目光有了温度。呵呵,看来与雪洛的冷战解除冰封有门。
    我轻咳一声,目光投向湖面迷离惆怅,轻启檀口,婉转吟唱道:
    “芳雪落天际
    伶人歌楚凄
    自古红颜多哭泣
    泪落洗菩提
    英雄划剑依
    歌去人影稀
    谁知明日是分离
    台上望珍惜
    我歌声与君兮
    何日再重提
    君不闻曲相寄
    天下皆足矣
    唱一曲别离
    谁在君怀里
    昨日相依
    今夜又相离
    歌伶笑泪滴
    一出悲戏终离
    佳人老矣。。。
    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在交替
    笑谈千年传奇”
    眼睛虽然望向江面,身边在我的余光范围内的雪洛却在听到“伶人”二字时明显的轻颤一下。这首童丽的《伶人歌》算我表白心迹的吗?让雪洛明白?我理解他,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伶人身份的苦楚和尴尬。我都知晓,我能体谅。我不在乎雪洛到底做什么,我只在乎,他是不是在乎我。唱完歌,雪洛和我的误会就能冰释了吧?
    很尴尬,我唱到最后已经有些怯懦,从头到尾,雪洛只弹了两个音。他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唱的很慢了,他可以跟上的,为什么要晾我!?
    我又轻咳一声,容若不知何时为我倒满了茶盏,端给我,温柔一笑:“已经咳了三次,快润润喉,歇一歇吧。”
    竟然是沉默!大家都沉默!
    我硬着头皮接过茶杯,将那个满杯茶水一饮而尽,却因喝得太快,呛得又直咳嗽,“慢点。”容若和悦岚好心的为我轻拍后背。
    一道冰冷利剑般的目光直射过来,我下意识抬眼望去,雪洛细长的凤眼中有强压下的怒火,他咬牙切齿般的一字一顿道:“在下鲁钝,跟不上姑娘的歌声,却也听出,姑娘似乎在嘲笑在下是个伶人!”
    “什么?!”我咳的更厉害,容若急忙抚我后背,却让此举激起雪洛强压的怒气,他冷哼一声:“各位抱歉,在下略感不适,先行告辞。”
    未待我反应过来,雪洛已经大踏步的奔离而去,彦轩挽留不住,差了穆松前去送客。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月旋被若竹轻扯,话没说完,咽了回去,不满的嘟起嘴。
    “是我错了么?”我顿时浑身无力、颓然的倒下,容若担忧的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我。
    大家被我一闹,兴致顿失,本是充盈着快乐气息的气氛倏的僵冷下来。
    “卢姑娘也很喜欢喝这茉莉香片吗?”冷不防,身旁的悦岚波澜不惊的问道……和吟秋呆的最久的人就是她。既然月旋能听出我跟吟秋的声音很像,悦岚也听得出吧?
    她是在怀疑我吗?在我的头脑因雪洛的突然翻脸而乱成一团浆糊后,适时的抛出这个问题来探我的虚实。悦岚,不再是皇宫里成天闹着要出去玩,觉着新鲜要闯荡江湖的毓琳公主。如今的悦岚,沉睡在体内的敏锐和沉静渐渐苏醒显现出来。只是,人长大了,心思多了,烦恼多了,对她,真的好么?
    “不常喝。”我摇头苦笑,昧心叹道:“其实,我最喜欢品尝西域商旅带回的褐红色异域佳酿(葡萄酒)。”狠下心,不再理会她眼中的怅惘神色,也向彦轩告辞。
    “卿尘失礼了,搅了大家的雅兴,改日必定设宴赔礼。但今日有些疲乏,先行一步。”我向众人福身。
    大家知道,我心里也存了疙瘩,便不强留。容若也离了座,请辞,一道回卢府。
    中秋的夜,月朗星稀。笼住万物的夜幕沉寂辽远,夜晚的风夹了寒意吹起行人的发丝、衣袂,些许凉意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瑟缩在夜色里的薄肩顿时觉到一阵温暖的气息笼来,容若不声不响的脱了外衫罩在我身上。没有推拒,我轻声回道:“谢谢。”
    并肩与他走着,步履缓慢,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安慰我:“我知道你并无他意。”
    “可他并不知道。”我低喃了一句,容若闻声,不语。
    “今天中秋,你不在父母身旁,你的阿玛额娘可会怪罪?”
    “呃……三爷已经带了口信,他们想必可以体谅吧。”他顿了顿又说:“二弟和三弟在家。”是揆叙和揆方吧?突然很想问他,你的颜氏侍妾此刻身在何方?
    “容若?”如此亲昵的叫法让他一怔,神色旋即恢复如常。
    “我只是卢大人的义女。”我的直白并未引起他意料中的惊讶,他平静的说:“我知道。”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也不明白容若为什么没有追问下去。
    “容若,你是什么季节出生的啊?”我明知故问,没话找话说。
    “是冬天。”
    “那你小名是不是叫冬哥?”
    “啊?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哪能猜那么准?”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聪明。”
    “呃……好不谦虚啊。”
    “谦虚?(牵须)……我又没有胡子,为什么要牵须?”
    “啊?……哈哈哈……好,你不用谦虚了。”
    “本来就是嘛……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现在不听,以后就再也不给你唱了。”
    “好!好!我听!我听!”
    “干嘛?好像我在逼你听我唱歌似的,心不甘情不愿的?”
    “我……”
    “别我了……我可唱了……”
    “好!我洗耳恭听!”
    路不近,我们走得很慢,一路轻歌,一晚上只饮了茉莉香片却似醉酒的我,心里的憋屈劲儿发泄的差不多了,回到静雅阁,竟睡得一夜无梦。
    却不知,容若竟兴奋的经历了许久不曾有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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