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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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张灯结彩,红色一片,春节已到,百家和乐。
除夕和大年初一是梨杏园整年休息的唯一两天,所以到了这天梨杏园的各位们都是欢欢喜喜的准备过新年。茗容也会回来和大家一起围炉守夜,让大家更加兴奋。
“茗姑娘。”郑夫子过来,“手腕好了吧。”
“夫子治的,当然好了。”茗容笑着说道。
“这丫头就最甜。”郑夫子更是酒后三巡,笑得哈哈作响,“春戏唱哪出戏啊?”
“唱《钗头凤》。”茗容说。
“陆游和唐琬啊。好!好!茗姑娘你这出戏唱得好啊。”
“茗姑娘唱哪出戏都好。”春子在茗容一旁骄傲的说道。
“春子也能没出戏都唱好。”茗容笑着摸摸春子。
“春子以后一定要像茗姑娘这般。”春子说。
“你这丫头怎么和茗姑娘比啊!”小六子听到春子这般说,调侃起春子。
两人你来我往,倒也都得大家哈哈大笑。
只是,初一晚上茗容却不留下来了,说要回去了。众人留她,她也是一一婉拒了。大家都送她到了很远,才肯回来会戏园。
“园长。”小六子不解伤心的问,“为何茗姑娘不留下来,一定要回去呢?”
“没事,不是还有明年吗?”
“明年,茗姑娘还会和我们过春节吗?”
“你不信她?”
“信!我小六子最信的就是茗姑娘了!”
“那就别说这些让她伤心的话了。”园长像是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世人皆说戏子无情,若真是无义,茗姑娘怎么为梨杏园留守至今!”
茗容一人回家,想是自己这般行为怕是让人想多了,但是,茗容总就想这么做一次,就一次就可了。到了家门,看到了前几天由风决他们帮忙贴上的春联,想想住在这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从戏园里带回了一些糕点,一个人是不吃了,不知风决如何。
茗容扣风决家门,想前几天风决的学徒们都回家过年了,风决就一人在家。
许久过后,风决前来开门。俊雅面容略带些疲备,看是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带回了些糕点,给你做点心吧。”茗容说。
“谢姑娘。”风决结果篮子。
“今晚初一,公子还在忙未歇息?”茗容如此细心之人,想当尔看出风决疲累。
“怕误了期限。”风决也是倘然。
“我帮忙吧。”茗容说,“不然初一仍忙碌未歇,怕是不吉利了。”
“那……”风决思量片刻,“就有劳姑娘了。”
茗容进屋,其实也只是大大下手,真正得做的还是要风决亲自来,但是,另外凤鳞边角的让茗容帮忙倒也省去了许多时间。看风决正认真塑瓷胚,茗容也不好打扰,只将从后面库房拿来的胚土放置门口,便轻声离去。走到门外,发现天渐将亮。
茗容走到桃树下,抬头一看,尽看见了数个花蕾。这时,风决刚从屋里出来,看见茗容正微仰着头,脸上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一身素衣与此季之景倒也相配不已。
“公子做罢?”茗容看见了风决。
“姑娘帮忙,已完成大半。”风决颌首。
“今年桃花开得早。”茗容说。
“应是好兆头。”
“但愿。”茗容说道。
过几天,桃花开得更艳了。只是茗容因忙春戏无暇观看,倒是风诀每日都会拨出些时间打理桃花。
“公子。”一个小学徒说。
“何事?”
“今晚西街口有春戏,咱们能去看吗?”
“今晚?”风诀问。
“是啊,能去吗?”
一群小伙子怀有希盼的看着风诀。
“那好吧。”风诀也不好拒绝。
今年的春戏恰逢元宵,所以街上可谓是人群嚷嚷,花灯遍布,好不热闹。正大的戏台就是梨杏园的台子,台上武旦和女角表演的架势十足,虽不是台柱茗姑娘演出,台下楞是坐满了观众。
名容站在远离台子的一处,凝睛看着台上演出,表演精彩处会略略微笑,但始终是略带严肃地像是检查什么的态度看着戏。
“姑娘。”
“公子。”茗容转头,原是风诀。
这时,台上戏刚唱罢。
“公子接下去何处?”茗容问。
“随处看看,姑娘是否同行?”
“可。”茗容说道。
来往人潮都是脸上带笑,带着喜庆气氛,跟风决一同来的小伙子们也是兴奋异常,蹦蹦跳跳的混到人群中玩乐去了。反观茗容与风决不急不徐,态度平和,倒也平常。
两人间一摊豆花摊恰好有空位,就坐着稍作歇息。
“公子明日是否也来?”春戏有三日,今天刚好是次日,明日便是茗容演出之时。
“不定。”风决说,“姑娘爱看戏?”
茗容霎时不知如何回答。爱看戏?能否这般说,自己就是那唱戏之人,怎能称上是爱看戏。终究是无法用旁人的心态看舞台演绎。
“为何这般说。”茗容问。
“刚时姑娘脸上态度是不像是在看戏。”风诀说。
“不然,应是如何。”
“台下看戏只是看热闹,姑娘看戏,看的是功底。”
“所谓台上一刻台下十年,无奈大家都是看风光之人。”茗容突有感慨。
“但这也许制瓷相似。低温制胚,初温定型,高温烧制,后出窑成品也只是一般功用,可摔可碰,几人追究工序繁复。”
“想必公子也是看功底之人。”
“不敢当。”风诀说,“
豆花嫩白,蜜汁微甜,初春略有凉意,吃起带些冰凉。两人吃完,恰好天上烟花正燃,抬头看见阵阵绚烂,旁又是红色彩灯,已有情调。
“画眉未稳,怕见新愁。笙歌梦,掩重门,醉闲眠,又是一年春。”茗容淡吐一词。
风决看着茗容,想起那日桃花树下的淡然笑靥,今日的淡淡倦然,都是同一人。
“公子!公子!烟火真漂亮!”那群学徒们又都回来了。
茗容掩饰倦意,淡笑看着他们兴奋面容。风决也是笑而不语,没去原本想说的话。
隔日,春戏依然是人声鼎沸。
“可怜我,万难当头亲斟酒,怎禁得,伤心词儿为我留,我只道,天南地北相思绝,偏又是意外相逢旧地游,可怜我,眼儿不敢瞅,泪儿不敢流,步儿也难走。心儿发了抖,半句话儿也难出口,怎诉说,千种恨,万种愁,罢罢罢,春蚕到死丝方尽,休休休,绝笔词儿最后酬。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笔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人成名,今非昨,病魂长似千秋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一觞一咏,水袖盈盈,眉眼流转,茗姑娘唱得底下是涕泣连连,深情款款。
一戏唱罢,茗姑娘卸去台上浓抹妆容,摘下舞台繁重头饰,换用简单头簪。外头仍是人声鼎沸,只是,茗姑娘却仍是平静淡之。
一声淡若未闻的叹息声,飘然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