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寂寞与我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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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静雾师太是在他走后的日子,她到青城山说是来找宫廷。
她说找回十几年前和他离散的那段记忆。
那一刻我真的想哭出。
那我呢?我和他十多年的记忆,又向谁去找回呢?!
我问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她淡淡的说,没有关系。问我是否是宫廷的女儿或者认识宫廷的女儿?我面无表情,不去理她。
她不折不挠地问着宫廷、宫廷的女儿、宫楼兰,不肯饶了我。
没有,没有。就算有,也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是不肯饶了我。终于,我狠狠地朝她吼了出来:“要找回十几年前和他的那段记忆,那为什么不在他还在的时候来找,现在才来算什么!”
只见她愣在那儿,久久的说出一句:“你是说,他不在了?”
我瞬间呆住了。眼泪流在心底。
“不在了。都不在了。”宫楼兰不在了,楚笑天不在了。蒲宫音也就在他们不在时不在了。他们都成了我心中的永远,永远不可触及的伤痛,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一丁点儿。可我宁愿背着对他们的怀念痛一辈子,也不要把他们忘记,忘记他们是我最可怜之处,我不要那么可怜的我。
身后那人他说:“阿音,难道你不知她是楼兰的母亲?”他像念着咒语般:“也就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蒲梨凤与你父亲宫廷结成了夫妻。所以楼兰是你哥。”
够了。现在讲这些,有用吗?
想想,已有半年没有再见楚笑天。半年有多长,不过是与楼兰天人分别。与楚笑天天各一方。
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哦,我的哥哥。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我是那么那么的大逆不道过。又那么那么地深爱他过。
原来我对他的爱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我又被那个梦境惊醒。他睁大的眼睛恐怖,充满了怨恨,手脚无力却还要死命地在地上挣扎着,一口一口的血,流成我心里无比痛苦的河。我就这样失去他了。连做梦也会失去他,多么多么的要命!
梦境将我拉回我的十九岁。让我记起了楼兰,楚笑天。虽然我从未将他们忘却。只是疼痛愈加清晰。
很久很久以后我再次见到了楚笑天。他和苏乞儿从我身旁走过,跟他对视的那一秒,我就知道,他不再是青城山的那个楚笑天,不再记得宫音。他回到了他的从前,没有我的从前。
笙瑾年。这是他现在的名字。
我听见她喊他一声“哥”。
他笑着,为她买下一个好看的发簪,给她戴上。那笑容甜美到我的骨头开始发软,快要散架。
冷略的月光撒落了一地的沙,冰凉无以复加。
泪似雨扑打在脸上,流向所能流向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眼见到笙瑾年,清儿的哥哥。也是最后一眼见到楚笑天。
我终究回到了青城山。我知道,宫音这一生也离不开青城山,不管走到哪。
扶一把我把它叫做残的琴,弹一曲悠远的歌曲,尽管没有声音。屈指一弹,不经意间,泪湿了昨天。
仿佛听见遥远的山下的笛子声缓缓升起,那应该是一首叫《飘》的歌曲。我用心中残忆为它伴奏。我的琴音他的笛声中夹杂着我们的过去。
为什么要落泪呢?
我渐渐地喜欢上青城山比墨还昏暗,喜欢上青城山安静到你想死,喜欢上青城山像野鬼飘荡在我的左右。
终于知道,青城山为何如此落寞。就连天上单调得没有丝毫色彩的云朵,也不肯为它多逗留一会。
当飞鸟越过它的头顶,它也只能默不作声。因为它是一凿干枯的井,上面布满尘埃,光线照不进来。
不管更换了多少个冬夏,它还是光秃,没有依靠。
日日月月。
日月复日月。
终其一生。
我也会像它一样。
落寞的我,活该身在落寞的青城山。
我,活该落寞。
青城山仿佛是为了等我出生,而在那立了几百年。又仿佛是为了等我死去,在那里多立了十九年。
那句“我说了,不准丢下我”似乎在耳边啜泣。而如今,谁丢下了谁。
梦里梨花漫天殇,秋水话音凉,地久转眼已天长,望穿天蓝,始不见伊人还。残阳碧溪华衣裳,泪水几度不哀伤,思念忘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