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设计的效应出奇地好，那天凌野请负责该广告的员工吃饭，希亚本来想要拒绝的，可是有人起哄说要惩罚她前一阶段隐瞒事实，还一个人偷偷跑去享乐，非要拖她去不可。她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池井佑，借口说今天同时请吃饭，可能会晚回家。
    池井佑正在赶通告，让她自己小心点，然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晚上，大家吃完饭有人提议一起去酒吧玩通宵，一个都不能少，希亚自然被拉去了。她向来不习惯酒吧里的氛围，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看着苏离在舞池里大秀热舞，她老觉得苏离跳舞的时候很搞笑，明明很激情的舞蹈她总会是不是穿插几个可爱搞怪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
    她正看得出神，眼睛不小心瞟到另一个角落，凌野正一个人握着酒杯，看向这里。她本能地收回实现，继续看向苏离，假装没看到他。但无论怎么淡定自若，眼睛的余光总能感觉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让她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最后，凌野竟起身走向她，随意地坐在她旁边，问：“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玩？”
    “你不也没去吗？”
    她知道他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以前和同学一起去玩的时候，她会拉着他，可他总显得心不在焉，不合群。不是一个人坐在旁边看她们，就是拿着手机打游戏。后来，她也觉得没意思，就生气地说：“木头！以后再也不带你了。”
    不带怎么可能呢？希亚酒力不好，每次都是喝了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很多次都喝得烂醉，而收拾烂摊子的永远一旁陪她的凌野。向朋友道歉，然后抱着烂醉的她到车上，送她回家，然后帮她煮醒酒汤。
    希亚喝醉的时候还会经常发酒疯。记得有一次，她一个人和朋友出去吃饭，结果又是喝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苏离打电话给凌野的。
    凌野赶到的时候，大家都走了，只剩苏离扶着希亚站在门口等他。他拖着神志不清的希亚上车，她却死活不肯上，还大喊流氓，引来了众人的目光。最后，凌野只能无奈地在众人的指点和鄙夷的目光下带着她走回家。
    深冬的天气格外的寒冷，加之又是半夜，刺骨的风凛冽而迅猛，直灌他们外套内。希亚穿得还比较单薄，耳朵和脸都冻得通红，像僵硬的萝卜。凌野脱下自己的呢绒大衣给希亚，解下脖子里的围巾把她的整个头都包了起来，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一路上，希亚还引吭高歌，一会大叫一会笑，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家。
    凌野把她抱到床上的时候，她还拳打脚踢，大骂色狼，凌野最后无可奈何，强制帮她把鞋子脱掉，然后换上睡衣。希亚竟在凌野手上死命地咬了一口，第二天还有红红的牙齿印。
    希亚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厉害，走到厨房看见凌野正在熬粥。皮蛋瘦肉粥，是希亚硬逼着他学的。喝了他熬的粥后，希亚才后悔没让他多学几样，希亚曾像凌野感慨过：“你不做厨师，就是美食界的损失！”
    她笑嘻嘻地凑过去闻粥的香味。凌野转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关掉火，把她推出厨房，说：“快去洗脸，不然你没得喝。”
    喝粥的时候希亚才发现他手上的红红的印子，问：“你的手怎么了？”她已经记不清前一晚发生的事了。
    凌野抬手看了一下，说：“没事儿，被一只小野狗咬的。”
    希亚先是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我咬的？”
    “不是你，还有谁啊？喝得昏天黑地的，还发酒疯。”
    “发酒疯？我没怎么样吧？”
    “你当然没怎么样。我可就惨了，大半夜跑到酒吧门口接你，还被你当众骂流氓，拖着你走回家，倒成色狼了，还被你那么用力地咬了一口。”
    希亚自己都听得瞠目结舌，然后是哈哈大笑。
    凌野摸了摸齿印，说：“你还笑！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咬得我现在还疼呢。”
    希亚忍住笑，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就稍微有点肿。小疯狗！”
    希亚又是捧腹大笑，足足笑了半个小时。
    这件事的后果是，因为冬天深夜的气温很低，凌野把身上的衣物都给了希亚，自己冻了两个小时，然后就感冒了，高烧不退，又加上不停咳嗽，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完全康复。
    想着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希亚又转移话题：“你和Josie怎么样了？”
    “还好。”
    旁边划拳喝酒的一群人走上来，要希亚罚喝酒，不喝就不准回家。五六个人一人灌了一人一杯，喝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吐。最后，她不出意料地又醉了。
    凌野送扶着她到车上的时候，她不停地重复：“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又要回来？”
    他怔了半天，看着她，眼睛闭得紧紧的，睫毛微微地湿润，眉头紧蹙，不停地问为什么。
    他本来想送她回池井佑家的，但最后考虑了很久还是去了希亚以前租的公寓。他从希亚包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钥匙，打开门，把她抱到沙发上。
    他起身想找毛巾帮她擦干净吐出来的污秽，她一把抓住他是手，喃喃地说：“别走…”
    她很快就睡着了，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他的名字，看着她酣熟的睡容，他又回身坐下，伸手理她的刘海，她睡觉的时候也很动人。
    以前，凌野经常找借口赖在希亚家里，然后半夜的时候偷偷爬到她床上去，看着她睡觉，然后偷偷吻她。她总是睡得很浅，很容易就醒来，然后睁大眼睛看他。他被发现了到更加理直气壮：“我睡不着。”
    然后两人就拿了牌在床上玩争上游。希亚经常耍赖悔牌，尽管这样还是每次都输，而且一输就是很多张，每次都被凌野刮鼻子。后来她不满地说：“我的鼻子就是被你刮了才会那么塌的，以后赢的人罚刮鼻子。”
    凌野笑：“塌点好看。”
    希亚撅嘴：“以后没人要我你负责哦？”
    “我现在就可以负责啊。”
    “切，想的美！”
    ……
    电话铃声打断了凌野的回忆，是希亚的手机。凌野翻开盖接通：“喂。”
    很长的沉默之后，对方挂了电话，凌野翻开记录，上面赫然写着，呼入电话来自池井佑。
    池井佑坐在车内，看着前面停着的蓝色的ROLLSROYCE，又抬头看八楼客厅里亮着的灯，许久才拿起手机拨希亚的电话，“嘟”声后接通，却是低沉的男声，他怔了半天，才挂断电话。
    他一直在楼下待了一夜，看着八楼的灯亮了一夜。
    希亚睁眼看见凌野坐在自己旁边，好像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可还是把他吵醒了。
    “你醒了？”
    “嗯。不好意思，昨天肯定害你又没睡好。”
    “没什么，我习惯了。”
    习惯了？这话说得暧昧。习惯的应该是以前吧。以前每次希亚喝醉酒凌野都不会睡得安稳。以前总有很多美好而温暖的事。
    “你是不是回来过？”希亚自己都惊讶竟然还是问出了口。她迟疑了半天，她总觉得凌野在之前回来过，至少来过这个房子。
    凌野猛地一惊，抬头看希亚，然后恢复平静，回答：“是。”
    从纽约回来之后，他来过两次，都是乘她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地进来。他进过他以前的房间，桌子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东西都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床头还有他们的那张合照，那时候他忘了带走。
    希亚没有去上班，回家的时候，池井佑不在家，瞌睡虫从房间里跑出来，曾着她的脚。她喂它吃了两根火腿肠，又给它喝了半杯牛奶。
    她只觉得头很痛，洗了澡就又去睡觉了，一觉睡了很久，长得仿佛是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