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雪葬 第十二章 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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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香,好香啊。二叔今儿定是又费了不少心思做菜。来,进来吧,顺道见见我卓鹰部的族人。”卓沁领任远,撩开帘布进了毡房。
硕大的毡帷内,整齐地摆着十来张桌子。卓鹰部宗亲几十个人都围着桌子坐下了,只是还未动筷,就等着大小姐来。
扑鼻的菜香惹得平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镇宁王爷都不禁嘴馋。
“卓沁!宝贝女儿,总算来了,这么久,到哪儿去了啊?你不会是又跟这小子……”族长见着女儿唰地站起来,就嚷开了。突然又见着她身边的任远,像被抢了宝贝的孩子似的,一肚子不满。正想叨念一番,说到一半被女儿瞪了一眼,又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意识到那高大的北地汉子口中略带贬义的“小子”好像是自己,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四周一双双陌生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白衣公子又有些心慌,只得挠挠头尴尬地笑,转头向着唯一的熟人——卓鹰部的大小姐求救。
又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卓沁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任远任公子,前些天遇着雪难与家人失散了。卓沁救他回来,要在咱们卓鹰部住一阵子,大家不会不肯吧?”大小姐向着毡房内的叔叔婶婶大妈伯伯还有姐妹弟兄们发话,又拍了拍白衣公子的脊背。
“任公子还怕生啊。”感觉他的不安,她低声如此取笑,等着族人们的回话。
“啊?呵,呵呵……”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转过头向族人们行礼。“在下任远,劳烦各位了,若不是卓姑娘相救,如今还不知身处何地。”
“诶,怎么会怎么会,不劳烦,咱卓鹰部可不像中原规矩多,别说住一阵了,长住都无妨。任公子能来咱们这偏僻的地方,可是有缘了。”有几个年事已高的族人开口。他们这么一说,旁人也无多言,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直盯着这中原来的小伙子看,一边念着“长得真俊啊”一这么议论开了。都没见着长这么白的男子,年轻的姑娘们也嬉笑开来,不好贸然地盯着,只私下小声地说个不停。
族长望着这个自认的拐走女儿的罪魁祸首,见族人都同意了他留下,没辙,也只得认了。
“这是我爹爹,卓鹰部的族长。这是婶婶,这是姨,这是大叔,这是我表妹雁儿,这是……唉,”说得太急,卓沁顿了顿,不禁蹙眉。“太多了不说了,以后会熟络的,咱们先吃饭吧。”她拉他要坐,族人添了张凳子,白衣公子站着,让大小姐先坐,走到族长面前拱手:“见过族长。在下任远,劳烦大小姐,实在过意不去,如今又来族中叨扰,还望族长见谅,若今后有机会,定当重重答谢。”
“诶,我们山野粗人可不懂得这些文绉绉的礼数。”知道女儿帮着他,族长也不好多为难,便挥挥手。“区区小事不求什么报不报答,公子远道而来,不知这北地住不住的惯,今后有什么事跟我这个做族长的讲便是!”族长看这男子客客气气,除了长得女气一点,也没什么令人讨厌的地方。出门在外总有碰到意外的时候,作为卓鹰部的首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于是他放下了先前的不满,真心实意地热心起来。
“真是太感谢了……”见着族里的人都如此热心,看惯了人情冷暖的尊贵王爷不禁感叹。
“谢什么谢啊,不用这么客气,若不嫌弃,当自己人便成了,快坐下吃饭吧!”
任远被族长推回座位上,看一边的卓沁,正扯着他的衣袖嘀咕:“二叔特地做的好菜,可比得上宫里的御厨。”说罢又把饭菜推到他跟前。
“比得上御厨?那可得尝尝。”他接过饭菜大口吃起来,族人也开始动筷。
“嗯,好吃,只是……火候过了点。”他啃卓沁夹给他的羊腿,细嚼慢咽,赞赏着,又突然摇头。
负责伙食的二叔一惊。
卓沁望见二叔不太好看的脸色,赶忙又端来煨肉想堵住这位中原公子的嘴。“多吃点。”别说了。卓沁在心里嘀咕,不料他却一点不领情,吃了一块又开始摇头。“料加得真是恰到好处,皇宫里的御厨都把握不到这地步。人间美味啊!可惜也过了点火候。”
“少说两句……”她扯他的袖口。二叔脸上已有明显的愠怒。
“嗯?他疑惑地抬头。”可是过了点呐,真的。“说得一脸无辜。
“啪!”一声巨响。坐在另一桌的二叔忽地拍案而起,拎着一盆汤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这桌,啪地放在他面前。
“喝这个!”他厉声,众人不明所以,都望着。
“让你少说两句……”卓沁心急,她可不是不知道二叔这脾气。二叔的厨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北地无人不知。想当年皇帝还想招二叔入宫做北地风味的菜肴。头一回听说有人嫌菜不好吃,能不生气么?卓沁笑着,想出来打圆场,却见白衣公子已端起汤来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