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麒麟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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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几日,熔轩每晚不是宿在卓妃的上槿园,就是谢妃的花坞。几个丫头怕子颜心里不自在,纷纷寻些花样与她玩笑。她却浑然不觉,每日只往百草园去,又试了几次药,终是把剂量定下。便拉了月夜又跑一趟百望山,采回大量药草,制成药液,还给这药起个名字叫“忘忧草”。其间还探望了清公子,那清不日就回柔然,言语中知道她种养药草,便送了些柔然的珍贵药材与她,她不胜欣喜。
转眼就到月底,熔轩不日将前往南方巡视水患。晚间,他来到清蘅苑,见子颜和丫头正坐在院中剥莲子,一院淡淡荷香。不觉问道“这是做什么?”
丫头们忙起身,请他坐了,子颜正把莲子芯剥出,应道“若惜姐姐近日睡得不好,我熬些莲子红枣粥给她送去。”
“为何要剥出这莲芯?”
“莲芯偏寒,姐姐又一向体弱,不能食用。”
“今日宫里刚送来一些上好人参,既是若惜体弱,我让人送去一些给她补养。”
子颜忙拦道“殿下不可。”
“为何?”
“若是平时,姐姐少吃些也使得。只现在姐姐已近生产,气有余而血不足,人参乃大补元气之品,姐姐若食之,只有害处而无益处。”
熔轩笑着看她“你真是细心,又懂医理,把若惜托付给你,我才能放心。”
子颜抬头疑惑地看他。
“圣上已经下了旨,要我后日启程,前往江州,巡查水情。这一去,怕也要一月多。我不在府中,万事只有你来操心。最放不下的是若惜身体,她原本体虚,怀的又是双生,怕是要吃些苦。”自怀中拿出一块寒玉,“这麒麟玉牌早该给你,只我看你不愿困于王府琐事,就一直未与。现下给你,我不在府中,寻常事自不必说,拿了这玉牌,王府除我的贴身影卫,其他侍卫、阂府大小人等均可任你调遣。”拉过她手,把玉牌放在手中,轻轻合上,握住了,却不撒手。子颜欲推拒,熔轩不松手,紧盯了她双目道“这府中我只信你。”子颜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收了玉牌。
熔轩面色稍显疲惫,又道“我走之后,王府事杂,你少去那百草园,只在府中多支应。谢妃性子还好,卓妃自幼娇养,霸道一些,你多忍让。”
子颜点头不语。
熔轩看她清丽小脸宛若寒霜,道“我也不知怎了,总想来你这里,多少次都到了门口,却没法走进。心里有万语千言,想和你说,见了你,却一句也说不出。”
子颜倔强地扭开头,不让他看到眸中涟涟水光。
熔轩无奈地叹口气,“颜儿,今晚可否让我歇在这里?”
子颜不想说话,他却扳过她小脸,专注地盯住她。她刚要开口,却闻到他衣上淡雅香气,和那日谢妃身上香气一样,心头不禁大痛,拂了他手,冷冷坐着,一声不吭。熔轩不知她为何盛怒,愣愣看她。
正僵持间,外面有丫头进来,说卓妃身体不适,请睿王赶快过去。熔轩无法,只能随丫头去了。子颜怔了一会儿,越觉索然无味,回房自睡了。
熔轩走前一晚,众人一起在正堂用膳,无非说些阂府听从王妃,妻妾和气,共保平安之话。膳毕,虽卓妃百般妖娆,熔轩还是到随心园歇了。次日一早,子颜率诸人为熔轩送行。熔轩只带了贴身侍从,轻衣简行,他临别深深望了子颜一眼,胸中万语,似全在眼神中。
熔轩一走,子颜少不得管起王府家事,命侍从把好大门,锁了后门及侧门。自己也不再去百草堂,每日必去探视若惜,晚间临睡前和管家何夫人等一起巡视全府后,方回房安歇。熔轩时有信来,她只命送信人带了“合家安好”之话,却不写片言。日子过得虽慢,却也平静。
这一日,卓妃回了趟娘家,尚书夫人极为客气,为府中诸人带了不少礼物,吃穿用皆有,且是面面俱到,连四位夫人也都是每人一份重礼。卓妃又出了些体己,命厨房做了许多美食,请诸人到上槿园一聚。
子颜到了那里,只谢妃还没到,其他人都坐在堂上,一边用着茶点一边向卓妃道谢。见她进来那几位夫人都起来行礼,玉锦却和卓妃坐在椅中未动,嘴里道“还当娘娘不来呢?府里都道娘娘爱清静,今天可是破了例。”
子颜不理她,只在若惜身边坐了,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姐姐请我们来?”
卓妃凤目看向她“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儿个去观里还愿,心愿得偿算是喜事,也请众位姐妹一同高兴高兴。”
玉锦忙道“清儿许的什么愿?我猜猜,定是嫁个如意郎君。可不是如愿以偿!”
卓妃一脸春色,目光藏不住得意。
玉锦又道“可是殿下才走了两日,信就不知来了多少?清儿还不拿出来,让大家看看。我们这些旧人,也沾沾新人的喜气。”
那三位夫人望着她,只堆起笑意。
谈笑间,谢妃一身月白轻衫,缓缓而来,进了门,先拜见子颜,再见过诸人。
卓妃扫她一眼,打趣道“妹妹这么晚来?殿下才走几日,就躲在房里相思?”
众人均掩嘴一笑,谢妃轻摇团扇,笑道“只许妹妹心愿得偿,就不许我懒怠出门?”
玉锦道“人也齐了,大家快入席吧。”转身对子颜道“娘娘就坐在若惜妹妹旁边,有什么当吃不当吃的,我们也不懂,娘娘多担待。我是早就馋了,听说今天有几道菜,是宫里大事时才有的,当年在圣上身边,只顾侍候圣驾,每次也吃不痛快,还是清儿疼我,特让我解馋。”
子颜一听,正合她心意,她也是为若惜才来赴宴。
卓妃传了一声,盛宴开席,一道道珍肴传进。子颜细心看了,各道菜肴均顾了孕妇的忌讳,且味道特别鲜美,令人食欲大开。自熔轩离府,众夫人每日连眉都懒得画,饭更是懒得吃,今日济济一堂,又兼玉锦夫人插科打诨,说些笑话,不觉都吃了不少。连近日一直胃口不好的若惜也进得格外香。谢妃是一向吃得少,只浅尝几口就放了筷子。
用过膳,众人又闲话一会儿,就各自散了。子颜先送若惜回了冬院,自己才回去。看了看账本,巡过夜,就打算脱衣就寝。
忽听门砸的山响,赶忙出了房,扶柳刚开院门,就有一个小丫头连滚带爬冲进来,连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
“若惜夫人腹痛不止,已经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