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夏何脸色莫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是谁。
    就在这时，崔如意从房中出来，走到夏何面前停下，微微俯身行礼，“先生。”
    夏何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原来是他呀，一边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阿成一边问，“你怎么在这里？”
    崔如意是夏何之前被北山郡王邀请去宴北楼时负责招待他的侍者，还为他拍下了想要的画作。
    最近真是太忙了，忘性大得很。但是夏何很快就从遗忘别人的尴尬和内疚中反应过来，开始思考这背后的意义。
    他不是宴北楼的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北山郡王有事找他？可他们昨日才一起喝过酒，那时北山郡王并没有说什么呀？
    崔如意在宴北楼混迹多年，自是看出了夏何的不自在，于是只微微笑着，等他想明白，没有在这时再说话。
    阿成解释道，“主子，崔先生是你离开的第二天来的，他带了几幅古画和……”
    “和什么？”夏何看着颇有几分扭捏的阿成，思忖着他到底是怎么了。阿成一向是很坦诚从不畏缩的人，现在竟然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殊不知虽然阿成替夏何做了一年多的事，对各种庶务处理地得心应手，不懂就问不会就说坦诚的很，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一些事还是放不开的。
    “他的契书。”阿成吞吞吐吐的好歹是把这个词说了出来，憋得他脸都红了。
    那日他第一眼见到崔如意，只觉得这人长得太好看了些，很文气，倒是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只是后来崔如意表明来意，说他是宴北楼的送与主子的，还拿出了信物和契书。
    那信物阿成只简单地看了一眼，他分辨不出来真假，那也不是他应该做的事，但是契书这东西他知道，当初主子买下他和妹妹时他见过这东西，这份契书意味着，从此成为主家的努力。也就是传说中的卖身契，还是已经签好了那种。
    后来在右叔的提醒下，阿成知道这位崔先生，大概是主子的，相好……
    那时候主子正忙，阿成去通知时被告知最近正忙封侯的事，一时也就忘了这事。
    现下主子来了，是时候解决这事了。
    阿成只觉得放下了一块心里的大石头。
    夏何此时的心情正相反，说到底这算怎么回事？
    但是不管心情如何糟糕，他还是要弄清楚这一切，“北山郡王让你来的？”
    “是，郡王见先生喜欢古画，便让在下带了几幅来，在下也略懂一些书画知识，可以帮先生解闷逗趣。”
    话说到这里，夏何那里还不明白北山郡王的意思，不外乎是对自己提供海龙骨的感谢。虽然他记着这件事自己还挺感动的，但是自己最真的不要需要这样的感谢啊！
    虽然这么想，但是既然人都送来了那也断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否则就是抹了北山郡王的面子，而且夏何也不想给北山郡王和其他人留下莫名其妙的印象。
    留下人可以，至于则么安排那也是自己的事。
    有了这个打算，又瞧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崔如意，夏何还是觉得头疼。
    虽那日两人处的不错，那也是基于当时的场景，一个买家一个侍者的身份两人交流得很愉快，也有对崔如意人品的欣赏。但是这不意味着夏何想把对方那个变成自己的人，那会让人别扭，进而连最初的那一点触动也消失无踪。
    夏何的这种观念，换种说法，或许就是，所谓的薄情。
    “我记得范大说过布庄附近有家书肆要转手是吗？”夏何问阿成。
    “是的。他好像提过。”阿成仔细回忆这有没有这件事，八成是没有的，但是主子不会忽然提这种问题，既然问了，那就是有，没有也是有。
    “那就这样好了，让范大盘下那家书肆，范大懂经营，如意懂书画，甚好。”
    崔如意依旧笑着，没说话，仿佛三言两语间被安排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