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不早，先前在殿外的太监总管秦哲进来提醒尚在批折子的江毓川该要休息了。
    “皇上，今晚去哪位娘娘那里休息啊？”
    听到这话，江毓川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折子，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眨眼间就这么晚了。
    近来白虎新军势如破竹，不仅在同突厥地对战中不落下风，还收复了之前被突厥攻占的几座城池，可谓是大快人心。附近的几个平日里见风使舵多有冲突的小国纷纷表示愿意归附周梁，也有几个还在观望。但是无论哪个现在不会再轻视周梁的存在了，和从前那副样子截然不同。
    朝廷上的事情也大多是顺心的事。时间久了，下面的人做事也越来越合他的心意。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感觉没什么大碍了，甚至有比往日更健康的趋势，但是太医说生活中依旧要多加注意，太过操劳于他的健康无益。道理自然人人都明白，只是哪有几个人真正做到呢？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太医的提议。
    放下折子，他想了想，问，“太后这几天有赐酒吗？”
    之前常有皇帝因为政事或其他原因而久不踏足后宫，忧心皇家子嗣的太后和宗亲就想了送酒这个法子来委婉地提醒皇帝是时候去后宫走一趟了。自古至今，这样的皇帝竟然还不在少数，于是这个法子也得以流传下来。每当林太后觉得的他太过冷落哪位妃子了，便会给哪位妃子赐酒，以此来示意江毓川，是时候去看看她了。
    “有，太后今日给徐才人赐了酒。”
    江毓川想了想徐才人，才发现自己确实很久没去见过那位有些怯懦内敛的徐才人了，心下有些愧疚，“那就去看看徐才人吧。”
    去徐才人宫里的路上，有几个宫女来请，说夏美人在宫中思念皇上思念的紧，希望皇上过去看看她。
    听到那宫女的话，江毓川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秦哲见状知道江毓川是生气了，心里就给这夏美人记了一笔。这夏美人是几月前大选时的新人，前段时间很得江毓川宠爱，此时已怀有三月余的身孕。只怕是这些日子过得有些太过得意了，竟然忘记了皇帝最怕麻烦，也最烦拎不清的女人。这夏美人今日敢仗着得宠做出这等事，日后也不见得会安分起来，早晚惹出什么大祸来，被皇帝厌弃。
    “回去告诉你主子，朕改日再去看她，让她安心养胎。”
    说着江毓川说罢便离开了。只留下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回去汇报这事。
    到了徐才人宫里，却见宫中一切事物都简陋的很，甚至有几分陈旧质感，这让他想起早年间在行宫度过的那些日子，心头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既心酸，又亲切。徐才人打扮的颇为素净，衣服样式布料都算不得好，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素雅的滋味，给这简陋的房子增加了几分美感。
    打量过后他更加愧疚。他一向不怎么管这后宫之事，只求事事过得去，不给他添麻烦便可。如今一见，跟了他这许多年的女人竟然被人如此苛待，虽不是他有意造成的，却也到底是他的过失。
    江毓川握住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委屈你了，如钰。”
    “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不觉得委屈。”徐才人声音柔柔的。
    江毓川听了更觉愧疚。
    徐才人温柔小意，江毓川心存愧疚，两人一拍即合。
    次日江毓川去上朝之前，面对依依不舍地徐才人，答应今晚还会来看她。
    江毓川离开之后，徐才人脸上的温柔渐渐淡了下去，恢复了原本那无欲无求的模样，端坐在铜镜之前，自嘲道，桢之的办法倒是真的好用。
    只是不知道能用多久呢？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眼中流露出一抹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温柔，衬得她整张脸都活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