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支 17、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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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眼前一道剑光闪过!
待我睁眼时,这位二皇子已气绝而亡!
我吓得连忙站起身,瞬间被人以衣衫裹住,这般清凉之息,必是师傅无疑了。
“师傅……”师傅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了,”师傅一璧将我裹在怀中,一璧轻轻拍着我的头,“师傅在此,别怕。”
“师傅,救救姑姑,姑姑她……”
听到外面的有声音,我顿时警觉起来,待辨清来人,终于松下心。
先生在外屋喊道:“玄机,没事罢?可要我来帮忙?”
师傅回:“泠鸢进来。”
待到泠鸢进来,师傅让她扶起姑姑,又吩咐泠鸢:“替葵儿找身干净衣服换上。”
……
悬世药庐。
上次穿粗麻服饰,还是我跳墙逃出南安王府时。
那是我第一次来悬世药庐,周遭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是陌生的,现在,我已是药庐的常客了。
姑姑醒来,见我坐在她身旁,立马惊得起身,忙被我止住。
“姑姑受伤不轻,且略歇歇罢。”
“公主,”她还是起身来,仔细检查我的脖颈、双臂,“二皇子可有伤到你?”
“他死了。”
姑姑大骇,整个人的脸色竟比先前受伤时还惊惧。
“楼兰……楼兰二皇子,在我京畿丧命?!完了……彻底完了……”
“姑姑,我会去向皇上讲明,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就是。”
“公主糊涂,你可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姑姑索性不躺下了,直接下床来,捂着心口咳嗽,坐到长凳上。
“咱们的皇上,公主您不是不知晓。如今莫说楼兰此等强敌进犯,便是藩地郡王来攻,只怕都抵挡不住。先皇让公主和亲,本就是想借楼兰之势,稍稍缓和国破朝灭之祸,如今只怕缓不得,反倒要加剧了。”
姑姑所言我自然知晓,只是方才之势,如何是能忍耐的?
我搀着姑姑重回榻上,叮嘱她好生歇息:“姑姑且养着,我自有办法。”
好容易哄得姑姑睡下,我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关上出来,正正看到师傅在外庭。
先生的药庐不光白日采光充沛,便是到了夜间,月光也无一遗漏。
他本就着一身白服,此刻月色皆落于其身,似一块玲珑璞玉般,隐隐散着雪光。
师傅可是在等我?
“师傅……”
“方才的话,为师都听到了。”
他轻轻抬手拂着我的肩,似要将洒落的月光拭去般。
“你若要进宫请罪,为师陪你去。二皇子的死,本就与你无关。”
我虽同姑姑说有办法,可那话不过是安慰姑姑的,我哪里有什么主意。
原本答应父皇做和亲公主,一开始是为了哥哥。
后来哥哥没了,我又想着,借和亲之名,可洗脱自己祸国殃民之嫌。
如今事态发展至此,虽非我一力可避免,却与我脱不了关系。
那臭道士说得对,我终究是个为祸家国的妖怪。
“师傅如何知道,我要进宫?”
“你既是我的徒儿,我又如何不知?”师傅牵起我的手,“若一同进了宫,领了罪,你我或许都活不了,葵儿怕死么?”
“我见过那些遭白绫勒死的女人们,却也觉得死并非什么了不得之事,自然不怕。”
师傅将我拥入怀里,缓缓叹气:“我终究是保护不了你。”
师傅的声音里似乎带有哽咽之腔。
我忙从他怀里脱出身,仔细看师傅,他眼眶中若隐若现,泛着淡光。
师傅这是哭了么?
“师傅……”
我轻轻将手覆在他那枚泪痣上,第一次见师傅,便被他眼角这枚痣吸引。
师傅可是因着眼中之泪太甚,才生了这枚痣的?”
他握住我的手,回道:“师傅这枚痣,是为你生的。”
为我生的?
我正当疑惑之际,师傅的唇已印了上来。
我一时有些不防备,待他一番磐风急雨般吻过后,柔声问我:“葵儿,可还想要师傅?”
我几乎不曾犹豫过,道:“自然想要。”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傅的身体,无一丝衣衫遮饰的身体。
皆是由我亲自为他褪去的,这回我自然不会笨拙得连衫带也解不开了。
当师傅的衣衫尽数被我褪尽,那抹凉意也愈加甚了,令我触之心生寒意,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么?”师傅停住了宽我衣带的动作。
“不冷。”我抓着师傅的手,放在腰带处,示意他继续。
窗外透进的月光打在师傅的身姿上,他的肌肤竟然这般白,我倒不知是月色缘故,还是师傅的肌色本身便是这般。
我见到师傅的脸,一侧敞在月下,一侧隐在夜中,轮廓明朗清晰。
他的眸子漆黑明亮,眼神却稍稍显迷离,此刻正定定地看着我,令我倒有些急赧了。
夜已深,周遭沉浸在一片死寂中。
以往还能听见虫鸟鸣叫的声音,今晚倒是奇了,便是连一丝风声都不闻,衬得我和师傅的喘息声,愈加明显。
此刻我耳朵边只听得见那些撩人、痴迷的轻吟,以及我喉间忍不住迸发出的破碎的声音。
每及此,师傅总会以吻封住我的声音,手掌滑过着我脸,像是撩拨,又像是安抚。
无论如何,我皆沉迷其中,难以停歇。
原来情到浓时,当真只有这般近乎疯狂的云雨方能宣泄、抚慰。
直到了半夜,师傅才不忍地将我放开。
我只感觉自己身上满是汗,腰肢上传来阵阵酸软,难以动弹。
奇怪的是,师傅身上却依旧那般凛寒,他似乎也并不疲累。
我忍不住环着师傅的腰,往他身上靠,顺势将自己的汗珠悉数蹭到他身上。
他小心拨开我额前被汗打湿的发丝,轻声问:“累么?”
我点头,即刻又摇头,仔细看师傅的脸,属实越看越面善,我拼命回想,却始终想不起。
“师傅,你是神么?”
此言一出,我感觉师傅的身子似乎微颤了一下。
他将云被轻轻为我掖上,手臂伸到我脖颈下,以方便我枕着。
“你觉得,我是什么?”
“师傅的身上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息,”我靠在师傅怀里,“闻起来总让人心里痒痒的。”
我一面说着,手一面在师傅肌肤上划过,当真如丝绸一般,浸凉浸凉的。
对于才大汗淋漓过的我而言,实在舒服。
“什么气息?”
我撑起身子凑近他的鼻息间,细细嗅了一番。
“是一种冰凉柔缓的气息,嗅了便觉安稳,还有就是……”
撑起身子的动作有些剧烈,不由觉得某处袭来些许疼意——师傅方才的动作实在有些激烈了。
师傅见我神色有异,也稍稍撑起身子来,问:“怎么了?”
“疼……”
方才并不觉得害羞,此刻说出这个字时,反倒觉得有些丢脸。
师傅闻得此言,脸上的紧张神色转而柔和许多,他将我揽在怀中,道:“是我的不是。”
我隔着师傅的侧颜,正正能看到那班白月。
他微微闭着眼睛,喉头的小丘隐隐移动,呼出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打在我额前。
我被师傅牢牢抱在怀中,这大约是我十几年来最愉快的时候了。
“师傅?”
我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唤他,也见他未回应我,即认为他睡着了。
正想将云被掀开起身,不过才将手臂抬起,便觉察到师傅鼻尖的声音。
“去哪儿?”
这声音倒把我吓了好一跳,我重新躺回去,道:“师傅你没睡着啊?怎的还假寐唬我呢!”
“我想听葵儿不以师傅之称唤我。”
他仍旧闭着双眸。
我想了想,白日间先生唤师傅的名字,我也尝试着唤道:“玄,机。”
师傅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我,问:“你方才唤我什么?再唤一遍?”
我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唤错,但是看师傅这神色,似是没错。
“玄机……”
他笑了!
这是我自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这般展颜!
像是封冻了千年的冰山,融雪化水般,亦或是冰泉开裂,能清楚地听到水牙流动的叮咚声。
原来师傅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
他的眼睛走势微垂,眼角处正由一枚泪痣收尾,稍有不慎便见情屈意深之感。
到底是因着什么,让这样一张原本应似琉璃清朗的容颜,冷至如此。
“是了,是了……”
我听到他口中反复呢喃着“是了,是了”,却不知道缘何是了,遂问:“师傅,什么是了?”
他翻身而上,将我压在身下,顺势把覆在我身上的云被尽数掀开,以自身肌肤贴上来。
我知道,此劫定是逃不过了。
这一夜,我不知何时才入眠,只记得闭眸歇息时,月亮已下西楼,朝晖隐隐露出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