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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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负隅顽抗
李宅门口一直人进人出,期待之人却一直没有出现。石头吃杏子吃得牙都要酸倒了,盯得时间太久,眼珠胀痛、脖子僵直,着实难受得要命。他念经一般地喃喃自语:“快出现,快出现,快出现……”
终于出现了!
清莲境一行十三人,队形工整、步履一致,玉冠浮尘、白衣青衫。一看这衣着,石头不禁乐了:这清莲境与我们门主品味一样啊,居然跟我们青竹堂撞衫了。目送着队伍进入李宅。石头把手里没吃完的杏子一扔,猫一样地蹿下树,回到陵南夜苑复命。
傍晚,二白也回来了,私库那边的情况完全按照劫掠组设计的方向有条不紊地进行,威远镖局金陵堂口的人已经参与守卫了,陆续还有援手在途。
暗室内,一青独自忙活了一天,制成的燃箭、响箭、雷子、油包堆满了墙角。奇震对于行动的进展很是满意,召集各人对后续的关键几步斟酌推演一番,吩咐抓紧休息,子时行动。
劫掠组在私库引爆,诛杀组在李宅放火。
子时,当私库的炸雷隆隆响起的时候,李宅的火光也熊熊燃烧。墨竹和青松虽然多有纷争,芥蒂不小,行动起来却是共同进退,默契十足。
严堂主站在赌坊的后院,望着映成橙红色的天空,这一夜,有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有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赢得先机。
街头仍在躁动,火光尚未熄灭。墨竹和青松的两组人马却在夜苑不期而遇,这一场虚张声势的折腾,不过是搅乱池水,为浑水摸鱼做的准备而已,谁也没指望靠一阵狂轰滥炸完成任务,如此简单粗暴,不是夜杀门的风格。
自从上次抢人不欢而散之后,三天来各自奔忙,这是第一次见面。前几人互不理睬,仰着下巴,哼着鼻息走下暗道,队伍的最后边,石头拉着安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黄的杏子塞给他,笑着问道:“怎么样啊这几天?”
安然咬了一口杏子:“不能说。你也别告诉我你那边的情况。”
石头仍旧是笑着:“成。那他们几个有没有凶你?”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被凶?”
“那你这回能不能晋级?”
“不知道。”
“嘿!你这说了半天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啊!”石头抬手锤了安然一拳。安然没躲,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铜笛,放在手掌上给石头看。
“好精巧啊!”石头当即惊叹。
“给你的,我从李宅顺的。”
石头拿在手中反复摩挲,爱不释手:“我最喜欢这些小东西了!多谢!”
“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安然的声音很温暖。
“嗯,你小心点。”
夜里时常传来信鸽“咕咕”的叫声。
暗室里边没有窗,不知道什么时辰,石头睡不安稳,索性起来了。
大厅里很寂静,奇震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十几个金属箔片。他看见石头示意他坐在身边。
“墨竹一个时辰前已经行动了,这些都是枢密司最新的情报,昨夜大火之后目标的动向。”
石头没有去看那些箔书,他自知级别不够。
他对奇震说:“总之就是蛇已出洞了是吗?”
“不错,接下来就要打蛇七寸,一击而中了。以双杀的的性格,此时应该已经出手了,我们这边,还有最后一个环节,这次任务已经等得太久了。”
石头问道:“私库的东西?”
奇震道:“大火之后,威远镖局连夜将东西转移了,目前在威远金陵驿。”
意料之中。但奇震的表情并不轻松:“威远也不好对付。”
石头道:“我想先去金陵驿。”
奇震思量了一下,答道:“可以,但不可行动,我们随后就到。”
石头心想,我行动?我自己啊?我疯了么!
出了夜苑,石头牵着自己的马,走到赌坊门口,看严堂主一身紫衣,行走在月光下,身上居然湿哒哒的。石头拱手行礼,严堂主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双杀已经得手了。”
石头松了一口气:“我们也会的。”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威远金陵驿在金陵城西五十里,是威远镖局自家的驿站,外观与一般客栈无二。夜色中的驿站风平浪静,但石头知道,以威远的经验,手里这么大的镖,这里一定埋了许多暗哨。
石头远远地把马栓好,选了一棵高高的松树,纵身飞跃,抓住一根横枝用脚攀住,拿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金属哨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并未发出人耳可辨的声音。他双腿一勾,腰脊一挺,坐上了横枝,静静等候。
夜色中一阵幻觉般搅动的风声,几个乌黑的飞鸟影子飞过来,在松树上端盘旋,石头拿着哨子又吹了两下,黑影分散下行,一路向金陵驿飞去。石头站在松树的制高点,紧盯着飞鸟的四周,双手搭在腰间,他的武器乖乖地躺那里,静如处子,动如疯兔。
一阵低啸的风声。
四只暗箭射向飞鸟!
飞鸟急转,灵巧闪过。
就在同时,石头邪邪地一笑,双手在腰间一翻、一掷、一闪,一片寒光晨雾般散出。
“嗯!”的一个闷声戛然而止。
石头从树上跃下,大摇大摆地向金陵驿走去。
驿站院内只有车马,没有货箱,应该在地下或某处密室藏有货仓,院子四周和大门前十个镖师站着岗,貌似很松弛。在自家地盘上,周围又布满了暗哨,任凭是谁都会放松警惕。
驿站的二楼亮着灯,有人在交谈,声音不算大。石头悄悄地绕到后院,攀着房椽上了屋顶,毫无声息地掀开了一片瓦片。
屋内有十几个镖师正在喝酒谈天。谈的自然是昨夜今晨发生的不得了的大事。
“真是奇了!”屋子中央一个镖师一脚踩在凳子上道:“这李兴业李大财主前脚刚把家当托了镖,后脚就死在自家画舫上,他是不是未卜先知,安排好了后事啊!”
“这是自然,你以为李宅和私库又是着火又是爆炸的,不是人为,难道是天雷轰顶啊?”
“我听说啊,这李大财主出事之前,就把能找得到的保镖好手全都请过来,咱们不也是总镖头突然派过来的吗?真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
“关键他财力那么雄厚,咱们金陵堂口倾巢而出,清莲境的人也连夜赶到,也算是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了,怎么可能被人杀掉呢,谁能做得到?”
众人纷纷应和,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时一个红衣镖师,微微眯了眯眼说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些江湖秘闻。”
“钱镖头,你快说说!”
那位钱镖头看了众人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自家兄弟,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千万别外传,就当从来没听过!”
众人争先恐后地点头。
钱镖头又道:“我在投靠威远镖局之前,是在一个郡衙里做捕快的,我的师傅是一个做了三十年的老手,这黑白两道的事情,没有人他不知道的。有一阵子,附近的几个县衙府邸,死了好几个大人物,官员商贾都有,跟这回李大财主的事儿一样,都是保护的周到严密仍被杀了,关键是手脚利落得一点线索也查不到,我们大人吓得整天魂不附体的,我就问师傅啊,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啊。”
他停下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围着他的几位急吼吼地想听下文,都催促着“什么人啊?快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