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纥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股与外面大相径庭的暖气扑面而来，室内独有的温热，夹杂着几丝烟草的气息缓缓蔓延在空气中。
    孟纥叹了口气没往前迈步，只是静静站在门前，室外带来的冷气还纠缠在他身间，与这暖气充足的家显得格格不入。
    顾阖靠在沙发间，见他进来，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手里夹着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烟，面前回荡着丝丝烟气，将他本就轮廓分明的脸显得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又朦胧的美感。
    “回来了”？
    孟纥靠在门上，淡淡一笑，声音有丝疲惫的道：“嗯，自己回来，总好过被抓回来不是吗”？
    顾阖并没有笑，严肃的神情散发着浓浓的冷峻气息，他用力摁熄烟头，抬头盯着孟纥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想这样的，只是有些话一定要问你”。
    孟纥没有任何表情，疲惫的神色中没有夹杂任何一丝多余的感情，只是缓缓冲他扬了扬头，示意他讲下去。
    “12月3日停电的那天晚上，我在电梯口碰到你之前，那天夜里你去了哪里”？
    孟纥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而后发出一声淡淡的嗤笑道：“你在怀疑什么”？
    顾阖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稍微顿了顿，又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你说，你去了哪”？
    “公司，我去公司取了份文件”。
    顾阖放在桌上的指尖微微收紧，他轻呼一口气说：“车呢？监控上看你回来的时候没有开车，车去哪了”？
    孟纥双手抱于胸前，瘦弱的后背靠在冰冷的门上慢慢开口说：“车坏了，放公司没开回来，你记得吧，第二天我们见面的时候，我是骑自行车去的”。
    顾阖一手捏在眉间，闭着眼似是在斟酌克制着什么，半响他突然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用力一丢扔在了孟纥面前。
    孟纥也有些发愣，他顿了顿，慢慢直起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拿起那个丢在地上的文件夹，只见文件夹中赫然放着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他自己，他站在一个贩卖二手汽车的店里，带着一个黑色的帽子，脸上罩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与周边乱乱糟糟的**店显得格外不搭调，照片下方还有用红笔标记的时间地点。
    ————郊外林山区**店，12月4日，下午5点20。
    12月四日，正是常荣兴坠崖案事发当天。
    孟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随后又捡起档案袋四处翻看了一下，毫无意外的并没有发现任何寄件人的痕迹或是信息，他轻叹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正坐在沙发间，脸色不怎么好的顾阖开口道：“林山区，靠近常荣兴事发的悬崖，时间又恰好是事发当天，又有别有用心的人寄给你，甚至还写了批注，所以你理所当然的怀疑，我跟常荣兴坠崖案有关”。
    顾阖又点了支烟，抬头与他对视说：“我希望没有，只是这种不明来历的提示式的信息，我已经收到不止一次了”。
    孟纥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道：“还有李安远死的那天，你也收到了匿名信息说我要去找李安远对吧，只是不凑巧，当时我已经找完他回来了”。
    顾阖叹了口气问道：“今天审讯结果怎么样”？
    孟纥偏了偏头，有些不屑的挑了挑眉道：“我不是正站在你面前吗”？
    顾阖似是有些犹豫，只是坐在那半响没有开口，他一手捂着自己有些燥热的眼睛，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两人之间本就有些焦灼的氛围，被充斥着质疑和疏离的沉默侵袭霸占。
    半响后他抬起头，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框，长呼一口气道：“还有些事……”他顿了顿似是在犹豫着什么，又慢慢开口道：“还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说，今天先把这件事说清楚，那天，你又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郊外林山区的**店”？
    “我去卖掉之前存放在公司，夕晨哥让我先用来开的**，有问题吗”？
    顾阖语气有点急躁一字一顿的道：“你前一天把自己的车开到公司，车坏了，你只身一人回家，第二天你去公司，又把原本停放在公司的**卖掉，晚上还有和我约会，这不符合正常的行为逻辑，你的行为很反常你知道吗”？
    孟纥叹了口气缓缓道：“无论符不符合正常逻辑，我的车是恰巧前一天开去公司的时候坏的，约定卖掉之前闲置在公司的**，也是之前助理早就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夕晨哥的车放在我这里让我卖掉，我亲自去交办卖车手续又有何不妥？你单凭这些来怀疑我，不过是你自己的主观臆断罢了，有实质性证据吗”？
    他随手丢掉手中的档案袋，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几步，缓缓靠近顾阖，然后用淡漠到听不出一丝情感的语调说：“你调查过我和死者常荣兴的社会关系吗？我们之间又存在着恩怨纠葛吗？我有充足的作案嫌疑吗？”
    两人离的越来越近，温热的空气与孟纥身上的冷气以及他淡漠又透露着冷意的神情显得格格不入。
    他渐渐逼近着顾阖，低头看着他道：“你有找公安局的技侦查过我当天监控范围内的行程吗？或者有发现我和死者间有过任何通讯联系吗？痕检在勘查现场的时候又有发现过任何关于我的脚印，或是指纹等任何痕迹吗”？
    转眼间两人离的更近，孟纥压倒性的逼近着顾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道：“既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单凭一张不明来历的照片，就判断我可能是杀死并没有任何交涉死者常荣兴的凶手，警察叔叔，断案可不是这么干的”。
    顾阖抬头看着压制在他身前有些苍白瘦弱的孟纥，似是有些安心的叹出一口气道：“对不起，我不想怀疑你的，只是最近这些莫名其妙寄来的东西，真的有点扰乱我的心，一切仿佛都在诱导着我，让我不得不去想，还有……”
    孟纥打断了他的话，用有些冰凉的语气道：“不是想让你怀疑我，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让你离我远点”。
    顾阖听到孟纥这句“离我远点”忽然想起之前电话里他用有些微微发颤的声音告诉他，“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霎时心间仿佛被重重一击，喉咙间像是被卡住一般，散发着窒息的哽咽。
    他抬头盯着孟纥，用有些乞求的语气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你，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开，不再见我，是开玩笑的吧”。
    孟纥看着眼前一向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一向对任何事都秉持着豪无所为嘻嘻哈哈的顾阖，突然像一只受了伤的猛兽一般，俯首帖耳的在他面前，用甚至有些哽咽的语气恳求着求证他是否要离开的事，心脏就像是被豁然拉开了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般，奔涌而出的血堵塞着他的呼吸，周身的每个毛孔，除了那颗早已是遍布着伤横累累隐隐发痛的心，竟就像濒死般窒息烦闷。
    “孟纥，我相信你”。顾阖抬起头看着他，漂亮深邃的眼睛中透露着有些可怜的恳求。他平缓了下自己甚至有些哽咽的声音道：“我相信你，别离开我好嘛”？
    孟纥用有些冰凉的手触了触他的脸颊说：“可欺骗本就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你相信我，万一我骗了你，你要怎么办”？
    顾阖脸靠在他冰凉的手上，又伸出一只手握着他冰凉的手，下意识的想替他捂热，然后他抬头注视着孟纥的眼睛，用十分坚定又诚恳的语气，一字一顿的道：“就算你骗我，我也相信你，我心甘情愿”。
    孟纥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眼前的人又用脸蹭了蹭他的手笑了笑说：“况且，我相信你，你不会骗我的”。
    孟纥说不出自己当时的情绪，空气中散发着让人向往的暖意，房间有些昏暗，细微的灯光点缀在两人周身，就像是一道带着细微希望的光，顾阖的脸颊蹭着他有些发凉的手心，柔软舒适的触感，仿佛触进了他冰冷发寒的心间，那一刻心里仿佛卷起一场轰隆作响的海啸，只是除他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察觉。
    ———总要留下点什么吧，哪怕片刻支离破碎的回忆也好，他心里这样想着。
    他仰起头重重的长呼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看正用力帮他捂手的顾阖，心间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捂不热的”。
    一个冰凉的的声音从顾阖头上传来，他抬起头注视着孟纥，露出一个一如往日般深情的笑容道：“能的，把另一只手也给我，早都跟你说要多穿点，让你乖乖穿好保暖内衣，还非嫌颜色土，自己身体什么样不清楚吗”？
    孟纥听着他有些责备的语气，鼻子有些发酸，尘封冰冷的心却像是被强制的注入一股暖流般，让他有些不适应的微微发抖，就像是被冲昏了头脑，他停滞半响缓缓抽出了捂在顾阖掌心的手。
    “做吗”？
    “做什么”？顾阖有点不明所以的问了句，疑惑的抬起头瞅着一如既往有些冷淡的孟纥，有些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孟纥咽了咽喉间有些干涩的唾沫，没再言语的扯下顾阖之前挂在他脖子上的围巾，又快速的脱掉了他身上有些薄的大衣，在顾阖震惊的注视下，不言不语的快速解开了胸前的几道扣子。
    “等下孟纥……你，你别这样，你这是…”。
    顾阖有点不知所措的胡言乱语，干涩的咽喉渐渐散发着某种难以抑制的燥热，炙热的欲望渐渐蔓延全身，他下意识的控制着自己，不敢抬头再看孟纥，转身从身侧的桌上抽出一支烟点上。
    孟纥缕了缕自己额前散乱的碎发，抬起一条腿跪进顾阖的腿间，本就松软的沙发又下陷了一块，他一只手撑在顾阖脑后的沙发靠背上，偏着头注视着正慌乱抽着烟的顾阖。
    烟气缭绕在俩人本就离的很近的脸前，散发出浓郁又暧昧气息。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阑珊点缀着有些黑暗的夜，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星星火苗，照映在两人的脸间。
    “我说，做吗”？孟纥加重了语气偏头盯着顾阖的眼睛。
    砰砰直跳的心脏，在本就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慌张，顾阖下意识的又抽了口烟，思索着该怎么面对眼前这种，期待已久又有些慌乱无措的突发情况！
    下一秒他感觉到烟从他嘴里被抽了出来，从窗外映进来的光打在孟纥上下滑动的喉结上，白皙好看的脖颈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他缓缓抬头抽了一口夹在手中的烟，又低头朝着顾阖的脸轻呼一口气，浓郁的带着孟纥气息的烟味打落在顾阖的脸上，脸和心都发痒的透露着某种难以抑制的燥热。
    他又吸了一口烟，用手抬起顾阖的下巴，没有犹豫的径直吻了上去———
    霎时间顾阖只觉头脑发懵，甚至丧失了最后一丝理智都意思，唇齿间传来阵阵带着孟纥气味的烟味，浓烈的散发着欲望的味道。
    孟纥缓缓抬起头贴着他的脸，两人之间只隔着稀薄的空气，鼻尖都要触到一起，顾阖耳边响起了他低沉又有丝蛊惑的声音：“不想吗”？
    ————“不够”！
    顾阖毫不犹豫的一把揽在他的颈后，用力的把他摁在自己的唇上，吞噬的吻着他的唇齿，贪婪的撕咬着他有些红肿的嘴唇。
    俩人紧紧相依在一起，燥热的呼吸声夹杂在本就温热的空气里，心底的欲望仿佛不受控般。
    燥热难耐的席卷着他的全身———
    他下意识的用力摁着孟纥的腰，使劲的往自己身上压，手有些急迫躁动的游离在孟纥的腰间，不受控的探入他的衬衫。
    孟纥终于在濒临窒息的前一秒，用力的推开了顾阖带着掠夺意味的吻，扬起头张口贪婪的呼吸着，不时的发出阵阵喘息……
    顾阖一手用力揽着他的腰，一手托在他的颈后，贪婪的舔舐着他白皙的脖子，又抬起头欣赏品味着身上的人意乱情迷的脸，以及阵阵急促又慌乱的呼吸。
    “还好吗”？顾阖吻了吻他的耳垂，声音低沉的开口道。
    还没等孟纥反应过来，下一秒一个转身，将他压入自己的身下，打乱了他急促又不规律的呼吸声，急躁的捧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又印下一个更加强势的吻。
    孟纥下意识挣扎着推开他，大口的喘着气，用力平缓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声开口道：
    ———“我能在上边吗”？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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