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010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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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圣经中大卫和约翰的爱,
这是柏拉图哲学的基础,
米高安哲罗及莎士比亚的诗内也可以找到这种爱,
这种爱,
在本世纪被人误解了,
更被指为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奥斯卡·王尔德
七周后,我出院了。
Shaw全程照顾我,很周到,可我也总感觉他对我不像从前那么亲密了。
“0107,别在ASN干了。”
在送阮文越去机场,回来的路上,Shaw跟我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
他眼睛看向前方,专心开车,“当初我尊重你的选择,让你进ASN,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听我的,退出来了?”
“就像Giga这个组织一样,一旦涉入其中,哪里是说退就能退的,”我往后靠了靠,“而且,我也不想退出来。”
好不容易把组织内部的家族矛盾清理干净,还没好好享受战果,怎么能轻易退出呢?
“你养病期间,我跟文越商量过,他也认为ASN的最高层执行者,不到万不得已,没必要再亲自出面执行任务。”
“所以呢?”
“所以即使你不愿意退出来,文越也不会让你再去执行刺杀任务了。”
“Shaw,你为什么总替我做决定?”
刹车声划过街道时,漫长得刺耳。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
他似乎看起来很不高兴,整个脸阴沉着,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我。
“进ASN做杀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你当初既然答应让我进去,就该考虑到这点。”
“那你的意思呢?”
“赫斯和布亚诺都已经清除干净了,剩下的斯登家族也挫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不是该考虑阮氏了吗?”
“你想除掉阮氏?”
“难道不该吗?”我解开安全带,凑过去,“哥,赫斯和布亚诺家族能被铲除得这么快,你功不可没啊!”
关于赫斯家族和布亚诺家族在欧洲的秘密驻点,全是Shaw提供的,我所做的不过带人去一个个铲除就好。
“陈彦林死了又怎么样,我和哥哥的配合,才是最默契的。”
从比佛利街穿过艰尼大道时,我看到街旁边那家法国餐馆——补好牙齿后被哥哥带来吃的第一顿法国餐,就是在那家餐厅。
我指着那家店:“我想吃那个。”
“法国菜?”
“嗯。”
“行。”
他停好车,却并不着急下来,问我:“你想怎么做?”
“什么?”
“阮氏。”
他是在问这件事啊!
“阮文越现在这么信任我们,要干掉他的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他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Shaw示意我下车,“我留着阮氏还有用,你别擅作主张。”
我搭上他的肩膀,问:“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他突然站住脚步,转过来看着我,“什么意思?”
“阮文越为什么那么重用我,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呢!”
我看着Shaw逐渐不悦的脸色,似乎我说中了。
“他很喜欢你吧?”
连我身体里那个迟钝的家伙在第一眼看到阮文越时,都能明显察觉出来。
Shaw一巴掌拍掉我的手。
“0107,别胡乱猜测。”
“我胡乱猜测?难道不是吗?他知道理查德很器重你,还愿意让我留在ASN。我们在萨尔茨堡杀了阮氏那么多执行者,他却毫不追究,为什么?”
Shaw似乎不想再听下去,迈开步子往前走,我追上去继续说:“哥哥,你这么聪明,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
“好了!”他站住脚步,用很严厉的口气打断我,“阮文越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反对你对阮氏动手,跟阮文越本人无关,明白了吗?”
我却觉得,这是他的推诿之词。
“怎么?曾经的魔鬼,现在摇身一变,要做天使了?”
“我不和你吵,”Shaw深叹一口气,“走吧,想吃什么?”
我抓住他的手,往回走。
“不吃了。”
“怎么了?”
“不想吃法国菜了。”
“那吃什么?”
“回家,吃你。”
……
“这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出院后,第一次来Shaw住的地方参观。
“嗯,”他把拖鞋递给我,又给我倒水,完全一副把我当客人的样子,“这是唐纳结婚前住的地方,我从龙川过来后就一直住这里。”
很简单的一所公寓,设施齐全,很像我们在大学里的校舍。
我想起自己和哥哥那三年的共同居住的日子。
不是我,是那个家伙。
“17,”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外套脱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让我脱衣服简单,穿回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说着脱下外套和里面的T恤,胸前还绑着厚厚的医用纱布,医生叮嘱恢复期间不能碰水、不能剧烈运动。
这种废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你干什么?”
哥哥被我突然压倒在沙发上,脸上满是慌张。
慌张?为什么慌张?
“你怕什么?”
“起来。”
“凭什么?”
解开他的皮带扣时,这个人似乎生气了:“你起不起来?”
“不。”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金属铐子的声音,我一只手被铐在了沙发旁的桌脚上。
“Shaw,你什么意思?”
他从我身下钻出来,说:“医生的叮嘱,忘了?”
“只是因为叮嘱?”
“不然呢?”
“好,那你放开我,我不动了。”
“你还是先乖乖让我看完伤口再说。”
我趁Shaw全神贯注检查察看伤口时,低头吻了他。
“别动,”我察觉到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些,“这可不算剧烈运动。”
他终于安分了,施舍一个吻给我。
“哥,你不喜欢我了。”
“没有。”
“还是说,你从没喜欢过我。”
“0107,你以前也从没这么逼过我。”
我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他的下巴有些泛红——我太用力了。
“难得回一次波士顿,等会儿吃过晚饭后,我得回趟学校去看看。”
Shaw似乎并没有生气,替我重新缠好纱布,洗手、做饭。
“还回来么?”
“嗯?”水龙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你希望我在外面过夜?”
“我以为你想在外面过夜。”
“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没说带我一起去。”
Shaw忍不住笑了,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我严肃的样子很好笑吗?
“回学校的话得去拜访理查德,晚上这个点,他一般都在实验室,”Shaw说着,把洗干净的苹果扔过来,“你不是很害怕那身衣服吗?”
“那是他,不是我。”我接过来苹果,“你别把我们搞混了。”
“如果带你去,你会对他动手吗?”
“如果我真想动手,你不带我去,我也会。”
“0107,可以暂时别动手吗?”
“为什么?”
“我有我的打算。”
我啃了一口苹果,说:“好酸啊!”
晚上,我没有跟Shaw出门。
我躺在沙发上,脑海里全是白天我吻他时,他那一脸明显至极的不悦。
我没开灯,月光渗进来,照得屋子里一片惨白,街道外面安静得没有一丝活人气息,他就这么把我留在这里,没有想过我会怕黑吗?
我不想看开灯,不想看到自己。
那把德国HKP7正冷冰冰地躺在桌上,如果不让它杀人的话,它就是废铁一块。
学校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教学楼和实验楼的走廊上,灯火通明。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只有争分夺秒的学子。
实验楼的楼道上,刚被清洁工拖过的阶梯还泛着白炽光,橡胶靴底踩上去,是一种潮湿阴仄的感觉。
实验室里传来鼓掌声。
隔着玻璃,我看到理查德正在向下面的学生介绍Shaw。
明星学长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迷人,难怪引来这么多人的追崇。
哥哥,我来了。
他似乎看到我了,原本亲切自然的微笑,逐渐僵硬,然后消失。
隔着玻璃,我对他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然后,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