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谢长安的话在回荡。紧接着一声似媚似坏的笑，白衣一摆，朝着里屋去了。
    用不着自己推门，两把剑就直接刺了出来。也不见谢长安多大动静，左脚微微后点身子顺势一倾再一转，一掌出手，直指对方的手腕。转腕，血溅，同时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另一人的喉咙。空房一声骨响，两人顿时倒地。
    坠地剑静，待白衣拂过，锃亮的剑面上只映着张恐怖的微笑。
    一路深入，一路血染。无论什么人，谢长安都只用最简单甚至连招式都算不上的手法送了西。出手绝不拖泥带水，一击必中，中则必死。旁人自以为的修罗场，倒真成了他阎罗王的炼狱。
    “啧啧啧——”谢长安笑看着手中颤抖到脸色发白的人，手指轻轻一用力，脖子一歪，便又送走了一个。“论剑法，你们不如皇宫的将军；论阴损，你们根本连最基本的杀人规则都不知道。还有啊，颜秋的杀法最具特点，就你们这些人还想模仿，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语气忽然一狠，转而静默。
    松手，起身。
    “一群不知道哪来的杂粹，成天惹这惹那的，就说嘛，你们跟错了头儿。”寒光只射前方，“一个胆子这么小，除了喝人血什么都不会的傻子，能有什么用？”
    桌前，瘫着个枯干精瘦的人。眼窝深陷，全身惨白，毫无血色，像极了将死之状。桌上，摆着碗新鲜的血，旁边还开着一包药。
    “年轻？”补补逼近，谢长安还不忘挥掉手中残留的血，“人不人鬼不鬼，就是你要的年轻？”
    “不要，你不要过来！我我我，我是道法寺的和尚，你动我，住持皇上都回来怪罪的！到时候，你你你完了，你完了！”
    一顿，瞬笑。“哦？”
    慌乱中刺过来的刀，一下就被打飞了。谢长安望着被打到地上的刀，突然可惜的道：“呀，被打飞了呢。”
    闻言，忘生又是一抽抽，只是刚想后退，谢长安就俯身捏住了他的脸。
    “呐，”指尖顺着他凸起的额头，渐渐拂过凹陷的脸颊，眉眼一弯，极度魅惑的眼神，“你好歹也在道法寺活了这么多年，天鬼司办事，皇帝那老头，管得着吗？”
    “哦，对，我已经不用这个身份了。不过看到你那么无知，我就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谢长安歪了歪头，“八鬼，你总知道吧？虽然都说是按辈分排的，但其实，真的是按实力哦！啊不，准确的说，是按杀过人的数量——我好歹，也是”一”嘛，所以看到你们那拙劣的杀人手法，真的很揪心呢！”
    手中的人，已经快吓得双重失色了。
    只是谢长安，笑的更欢了。
    “还有两件事。一，你喝的药呢，是一种致幻剂，不过比较特殊，要拿血来催化，但不一定要处子血哦，耗子血也是可以的。致幻嘛，喝了就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样子，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呀，是药三分毒，看看你现在，啧，大概还有几分钟吧。”
    似是摸够了他的脸，谢长安终于松了手，只是起身，立马一脸厌恶的把手移到了他的胸口。
    看着动弹不得却还在原地拼命发抖的活死人，嘴角的厌恶，一瞬又变成了邪笑。
    一点，再一拉。
    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已经多了把碎刀。
    忘生眼睁睁看着鲜血从胸口逐渐拉大的口子喷涌而出，极速瞪大的眼睛就像要跳出来。刺心的痛感，以及强烈的焦灼，狂跳的心脏。
    感觉口子拉的差不多了，谢长安忽然停住了。扔刀，伸手，狰狞。
    “呐，我有个不好的习惯，手脏了，喜欢拿血洗。所以啊，你很荣幸。第二件事，就算我要拆了道法寺，又如何？我那个不成事的老爹，又哪管得住正值叛逆期的儿子呢？”
    话音落，随着一声撕扯，那张惊恐也让人惊恐的脸，再也没了动静。
    起身，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谢长安笑了笑，轻轻用了力。鲜血喷涌，刹那便浇红了他的手。末了，连看都不看脚下一眼，随手一扔干瘪的心脏，转身。
    一顿。
    “长安…”
    沉默。
    半晌，擦肩而过。
    “抱歉啊，我抢了。”
    望着他血色尽染的白衣和鲜血直流的手，颜秋顿了顿，眼中从一而在的不忍，再也无法掩抑的投到了他的背影上。
    沉默的走着，在尸野和遍地血花中。门前，骤停。谢长安微微抬了抬头，“颜秋，蝶衣的骨灰就在我车里。你把还伶也带过去吧，他们就在桃花娘那里。我和他，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一身血气的出来，天还是夜，一切都也还是黑暗中的悸动。无言，只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令人窒息的檀香跟浑身的血混在一起，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令人焦躁。谢长安微微皱起了眉，看了眼满是鲜血的手。
    没忍住…可是，还是好想…这股烦躁，怎么回事…
    再次，晃回。
    前方，又是一群人，只是还没等他走近，浓烈的血腥味就让他们纷纷回过了头。一看，就像一群惊鸟，瞬间就散了。
    慢慢走近，最终，停在了他的脚边。
    惊讶，击中心脏的震颤。只是久久，嘴边又扬起了一抹邪笑。
    眼前，一具尸体，完整的甚至带着血色的尸体，安静的躺在血泊里，似乎在静候他的到来。
    是了，差点忘了，这个呆子，不是普通人。
    阴霾瞬扫，谢长安颤了颤，俯身轻轻抱起了他。
    怀中的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轻的就像一片羽毛。方才还支离破碎的身体，如今连在一起，却像极了只是被丝线连接的人偶。但是这张完好的脸，让他甚至分不清是怎样一个梦境。
    一瞬，心凉。
    沉默。
    久久，谢长安走了。一步几隔，路上，是从沈客身上滴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