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真巧啊，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
    “谢，公子，”沈客看看俩小孩，又看看仨大人，叹了口气，“他们是你家的？”
    “嗯，”谢长安微笑道，“是啊。”
    前后算算，他探索也没探索多长时间，但这么快就撞上，也太晦气了吧！沈客上下打量了谢长安一番，末了，拧了拧鼻梁。“谢公子，你回家，就是去换身衣服的？”
    “总不能，老穿着脏衣服到处晃吧？”
    “……是，是我弄脏的对不起。”他不会专程堵我就等我道歉吧？不至于吧……“额，呵呵呵呵——谢公子，你看你们住的挺偏，以后小孩子可要管好啊！这次幸好是我，要换了别人，会出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沈公子说的是。”谢长安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招呼他们过来道，“小真小正，下次可别跑那么快了。来，跟沈公子问个好。”
    “沈公子好。刚才多有冒犯，小真小正在这里给公子赔不是了。”齐声完，两人又鞠了躬。
    奇了怪了，空气中这股无法形容的做作味。沈客垮了垮嘴，摇手道：“别别别，受不起受不起。小真小正是吧，你们……是他的书童？”
    “我叫范小真，是弟弟。”
    “我叫范小正，是哥哥。”
    “我们是公子的朋友。”
    沈客：“……”好，你们说什么都好。“所以，你们这次出来，换了灯换了行头还拖家带口装车牵马的，郊游？”
    小真小正放的花灯，显然不是之前他们买的；花烟和青冥手上提的也是普通的灯笼；就在三人过来的方向，停着一辆挺大的马车。
    谢长安看了他几秒，笑道：“沈公子的观察力和推测力，谢某自第一次遇见公子时就很佩服。公子若要说是郊游——也不能不算。既然如此，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和谢某一同？”
    “那倒不用。”沈客下意识回绝了句，然后愣了愣，道，“和你？他们呢？”
    “如公子所见，小真小正还小，放完河灯，也该回去休息了。花烟和青冥，自然要陪着他们。如此，可不就只剩谢某了吗？”
    “他们不是你的保镖——”
    “沈公子，出行有时，逾时不候。公子不是还欠我好多东西吗？现在，好歹陪陪我，对吧？”
    毫不留情的打断，吗？这么说来，还非去不可了。看着他满面的微笑，沈客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花灯。谢长安，你到底要干嘛？
    “沈公子，快来吧。”
    委屈间，谢长安已经走到了马车边。庞大的马车，借着檐前两盏灯笼，看得出的不普通。只见谢长安利索地一翻身就坐上去拿起了缰绳，面露大方地对着沈客拍了拍身边的木板。
    ……
    “知道了知道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沈客走了过去，“然后呢，这盏灯怎么办？”
    “车上的灯不好卸，眼下手边也只有公子的灯，自然是拿着了。”谢长安微笑着接过沈客递来的菊花灯，轻轻挂到了车上。“夜里出行惯了，谢某便叫人在车上多装了些勾栏。如何，正好拿来挂公子的花灯吧？”
    “……嗯。”沈客摸摸木板，小心地把屁股放了上去。一抖，一吓，再一僵，好了，坐稳了。“挺好的。”
    “是嘛。”谢长安笑道，“既然这样，青冥，带他们回去吧。我们走了。”说着，招招手就赶起了马。
    “嗯，路上小心。”
    也不知道这棺材铺到底建的有多外面，一会会功夫，马车已经跑进了正经的郊外大道。沿途的树林深景和宽阔的路，看得出这里平常被用的挺多。透过林叶间隙，能看到远处的灯光。这个方向……
    “我们在往长安街的方向跑？”
    “是啊，怎么了？”
    沈客撇了撇嘴。明明有很多事想问，可是总有些莫名的压抑导致不敢，啊，谢长安罪恶的眼神啊！
    “沈公子，”谢长安突然笑着转过了脸，“我们走了也有一会儿了，沈公子一直欲言又止的，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谢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公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真的？”
    “嗯哼，”谢长安轻笑了声，“当然。”
    眨巴眨巴眼，沈客指指身后的车厢道：“里面，装了什么啊？”
    “沈公子聪明非凡，不如先猜猜？”
    得，吊着我玩是吧？我猜，我猜还不行嘛。“猜就猜。呐，你看啊，首先这车不算小，说明里面的东西有点大；其次，今天是元宵，你们一家不跟着别人放天灯，只是让小孩放了河灯，这还不止，你还让保镖跟着他们回去一个人出来了，说明你要去办一件很急很重要的事，隐秘性有点高，甚至可能还很危险，所以单枪匹马。但我们现在走的路明显像那什么，官道，目的的方向，是长安街另一端，人应该不会少。这么明目张胆……你该不会冒充送货的去和什么人交易吧？”
    “嗯哼——”
    “什么表情。”看着谢长安突然眯着眼万分愉悦地对着他，沈客心里一阵一阵的。“……我突然想起来，你是卖棺材的。这车的大小，咳咳咳，里面装了具棺材？”
    笑而不语。
    一股寒气忽的就从木板窜进了背，沈客垮了垮嘴，僵硬地把脸转向了前面，顺便把屁股也向前方挪了挪。
    完了完了，眯眯眼都是怪物，我这是上了贼车还猜中了他的心思。嘶——死定了。
    “诶不是啊，你交易把我叫上干嘛？就因为刚才救我一命现在就让我还？我不就是蹭了你个灯又偶遇了一下嘛？等等，不会连偶遇也是你故意的吧？就为了抓我来抵命？太狠心了吧！”
    “嘘——”竖指唇间，谢长安睁开了眼。还是一样漠然的目光，只是映着他慌张面容的瞳孔里，多了丝笑意。“沈公子讲那么大声，是想被谁听见吗？”
    “我……”
    “既然沈公子全都猜到了，那谢某也不再多做解释。公子所言，不假。”
    “你！”
    “只是既然公子知道谢某有意让公子同行，就该知道，不管怎样，公子都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