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二十七章 燕子归飞兰泣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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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四十七年十月初一,京城西齐。
睿王府内,师乐尘右手端着木勺正在浇花。虽然左手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但是她却还是不想把自己当废人看。东方祈明白,所以在王府内他不会对她做任何约束。但是中毒之后的师乐尘明显没有以前的开朗,没事的时候,总是自己安安静静的呆着。而且这次的危机虽然幸运躲过,但是也注定她以后都与药罐结缘。而钟蠡为了让师乐尘吃药方便,将汤药制成药丸,一月一瓶,为此师乐尘也是万分感谢。
“花这么浇会淹死的。”虽然时间甚短,但是仿佛已经成为习惯,东方祈一旦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看师乐尘在干些什么事。
师乐尘听到东方祈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花盆里已经满是水,再这么浇下去,确定是会淹死的。师乐尘情急之下,想把盆里的水倒出来,却因为左手没力,花盆脱手而落,摔碎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没用?”师乐尘勉强展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不是。”东方祈认真的回道。
“怎么不是,我以前怎么说也是大学生,外面有很大的世界等着我去闯,现在呢?我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帮你,但是现在,我连个花盆都拿不起,以后我还能做什么?”师乐尘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几日来积蓄的泪,滑落下来。
“你现在只是左手不能用嘛,不要紧,以后我的左手就是你的左手,你一样可以帮我。”东方祈把师乐尘的左手握早手里,坚定的说道。
池塘水绿风微暖,情深不知斜日晚。廊腰缦回庭深处,依稀只闻泣泪声。
明远四十七年十月十一,京城西齐。
从收网的那日开始,如今已经有二十日。虽然东方曦和东方祈在这二十日里跟秋宗宇周旋,宫里却还是陆续有人被毒死,但所幸都是些宫人。
“启禀皇上,德王回宫了。”就在皇上离开密室之后,魏缭也从睿王府出来,继续跟在皇上身边当差。
“宣。”东方青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此事只能卧床休息。
“儿臣叩见父皇。”东方瑾是领着弑魔军走往四州,所以此时还是身着军装,一派英挺。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东方青云问道。
“回父皇,随时可以进行更换。”东方瑾回道。
二十日前,为了前去收集宫人的事,四位皇子都是争先恐后。最后因为不希望秋宗宇怀疑,就把东方曦和东方祈留下,与之周旋。而东方骏则领御林军留守皇宫,最后就定下东方瑾前去。
“传旨,三日后将秋宗宇处决,诛其九族。”东方青云面露喜色,立刻下旨道。
艳阳高照,虽然已经十月,但是空气中却还是漂浮着灼灼的热,总让人觉得莫名的燥。只有草木无情,没心没肺的自顾自向着骄阳生长。
师乐尘的心就像空气一样,带着不安的情绪。今日是秋宗宇九族皆灭的日子,午时一过,这红尘中便再也不会见到这秋氏一族。东方祈说,当日的毒是秋宗宇派人下的,本来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但是心底的不安,却又无法忽视。对于东方祈的判断,她当然一千一万个相信。但是细细想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首先,秋宗宇想要的,不过是太子继位,只要皇上不在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把主意打到东方祈身上。然后,就算秋宗宇不放心,那也应该对东方曦下手。根据日朝律例,立储要按皇上的意思,但是皇上若不在,就是立长不立幼。就算有个什么意外,也应该是东方曦继位,秋宗宇根本没有理由对东方祈下手。再来,东方祈一死,这件事获利最大的,就是……东方曦和东方瑾。到底是他们俩谁下的毒呢?
“烦死了。”师乐尘随手将手中的剪刀扔在桌子上,转身出门去了。
大街上,繁华热闹的集市,仿佛一股暖流一般驱散身体深处的寒冷,心情也跟着变的愉悦起来。师乐尘望着眼前的绣庄,突然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浮上心头。等师乐尘从绣庄晃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身上原本的女装已经换成了男装,宛然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子。
师乐尘独自在街上游荡着,满目的琳琅,都快把她的神勾走了。突然,她停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她居然来到花街柳巷。本来这个地方是她万万不能踏足的,但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师乐尘还是迈开步子,踏进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极乐楼。
眼前真正的青楼,和小说或者电视中看到的并不一样。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整个楼里满是欢笑,下棋、猜拳、对对子……应有尽有,姑娘们拿自己擅长的东西跟客人比试,客人输了,就喝酒。虽然极乐楼也逃不出青楼的本质,却比想象的要高雅许多。也难怪被称为京城第一青楼,确实有它与众不同之初。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贵姓啊?”媚娘看着眼前的公子,觉得甚是陌生,于是断定他是第一次来。
“鄙姓秦,秦悦扬。”师乐尘笑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青楼里第一个跟客人打招呼的,一定是老鸨。但是她与印象中的老鸨不同,这个女人无疑是极美的。罗衣何飘飖,轻裾随风还,美目碧长眉翠浅,消魂正值回头看。虽然已经三十来岁,但是却是风韵犹存。
“我是这里的老鸨,叫媚三,大家赏脸都叫我三娘。公子虽是第一次来,但想必已经看到我们这里的规矩了,公子喜欢什么尽管说,我们这里什么都有。”媚娘笑笑,说道。
师乐尘环顾一周,发现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便问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作诗。”媚娘回答道。
“为什么那里人最多?”师乐尘又问。
媚娘看了一眼师乐尘,更确定他是第一次来。“那楼上住的是我极乐楼的花魁花袭人,诗做的好,能得到她的青睐,就可以……”
下面的话媚娘不说,师乐尘也能猜到下面的内容。于是又问:“很难吗?”
“很难。”媚娘简单的答了两个字,却已经最实际的告诉答案。
“我去看看。”师乐尘笑笑,反正她也只是来见识一下而已。
师乐尘走上前去,发现面前只放了一盆开的正好的菊花,旁边挂着京城的地图,想必这就是今日的题目了。师乐尘想了想,立刻有首诗浮上心头。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气透西齐,满城尽带黄金甲。
刚念出口,立刻就受到了回应。“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于是师乐尘在众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下,登上二楼。
前面的丫鬟推开一扇房门,师乐尘漫步进去。房间很大,周围挂着许多乐器,中间有张桌子,一把凳子。再前面就是白色的纱,一层一层的掩着里面的一切,外面只能大概看到个身影。
“公子想听什么?”花袭人缓缓开口问。
“琴吧。”师乐尘想也没想,就说道。
“曲子呢?”花袭人又问。
“随便吧。”师乐尘也不知道他们这里有什么,只能如是说道。
不久,琴音就响起,像流水一样,划过人的心头。
师乐尘跟花袭人就这么聊着,诗词歌赋,花袭人可谓是无一不知,而且看得出她对这些有特殊的执着。
“公子,时间不早了,公子请回吧。”突然花袭人开口道。
师乐尘往外一看,果然,天都黑了。于是匆匆起身,离开极乐楼。
花袭人透过白纱看着匆匆离去的人,她十三岁出道,阅人无数,却鲜少看见想他这样的人。一般,只要能上来,都好奇她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却没有。一般,到她下逐客令,别人都是依依不舍,他却是匆匆离开。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师乐尘一看天色,就知道完了,回去看定要挨骂的。于是决定抄小道回去,刚拐入小道,便看见一个书生一样的人,伏在地上喘气。
“公子?”师乐尘上前去,扶起那人。
羽落尘抬起头,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公子,一脸焦急的看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眩晕上来,羽落尘就这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