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苏灵薇被迫抛诱饵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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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烟娟翠堂,夜
    月光淡淡,虫声幽幽。
    后院青翠的竹林之中,隐隐透出一个女子低低的说话声。
    “大姐对你非常失望。好在这次水云港的计划成功了,否则你现在也就没有机会再听我说话了。”
    苏水晶紧紧地贴了一根竹子,脊背僵硬站得笔直。月光将班驳的阴影映在她略有些惨白的脸上,细密的牙齿紧紧地咬住苍白失血的下唇,美丽的眸子晶莹如水晶,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脚尖。
    “大姐有命,抓到的那两个人就关在娟翠堂的库房。你负责看好他们,一旦他们逃跑,苏云朵马上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那个女声冷冷地继续,语气冰冷得似乎没有温度。
    水晶咬紧下唇,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纤细的双手在身后紧紧地绞在一起。
    “还有。”那女子话锋一转,道,“李谦非和欧阳天韵呢?”
    水晶深吸一口气,似乎努力地稳定了一下情绪,小声答道:“在水云港以东大概有5里处有一处断崖,他们马的蹄印在那里就断掉了……”
    一只手猛地抬起水晶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视着面前的女子,那个女子的声音几乎令人窒息:“你的意思是,他们掉到断崖下面去了?”
    水晶猛地一颤,脸色如同纸一般苍白,她颤声答道:“很……很有可能……毕竟以最快的速度绕行到断崖下,也要三天时间……而且……从断崖上向下望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
    对方轻屑一声,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突如其来的疼痛令水晶下意识地低喊一声,她的这声低喊反而使对方用了更大的力道,钻心的疼痛令水晶在一瞬间几乎无法呼吸,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对方抽走,晶莹的泪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眼底是深深的恐惧。
    “记住,这是最重要的事情。据可靠消息,夏然很可能没有跟叶清扬他们一起去水云港,所以……”女子靠近水晶,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然后厉声问道:“明白了吗?”
    水晶被女子掐得几乎已经失去知觉,颤抖着睫毛无法出声。
    女子见水晶毫无反应,便又以更大的力量卡住她的喉咙,猛地将她扯近自己,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把苏云朵带回总坛?”
    “不!”水晶拼命从齿间挤出一个字,她费力地呼吸着,泪水隐隐地闪光,似乎马上就要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滑落下来。
    女子轻哼一声,猛地将她甩开,强大的冲击力让水晶身体一晃,跌坐在对方脚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
    轻巧的脚步声响起,水晶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拼命地咳嗽,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顺着白净的脸颊缓缓流下。
    月光洒在她的黑色风衣上,泪水,一滴,两滴,悄悄地打湿了领口上一朵素洁的白色蔷薇……
    清扬双眉轻皱,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晃晃昏昏沉沉的脑袋。
    奇怪……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她只记得,自己仿佛是在水云港,当最后一个弟兄倒在她脚边的时候,她决定要和面前的黑衣女子同归于尽,可是打着打着,似乎被什么东西猛地刺痛,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昏沉的感觉还在阻碍着她的思考。她定定神,轻咬住嘴唇,猛地将头向后一仰。被重物撞击的钻心疼痛一瞬间消散了她的眩晕,她开始变得清醒起来。
    她打量着自己,还好,从头到脚都没有伤。
    环顾四周,这里仿佛是个仓库,空气里有一股浓重的药香。她是被双手反绑在一根立柱上,借着从她身后一个小小的窗户内射进来的一点象征性的月光,她勉强能看清楚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根立柱,还有一个人背对着她被绑在上面,从那人的衣服来看,似乎是阿烈。在他们的周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与布袋,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别的人。
    看来自己是被那帮黑衣女子带到她们的地盘里来了。门看来已经被反锁,不过屋里有这么多的东西可以踏脚,只要能够挣开绳索,从后面的窗子里爬出去应该不是问题。清扬的双手灵巧地翻动着,试图解开反绑住她的绳索,可她的眉头渐渐皱起——绑住她的绳结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看来不是依靠她的力量能够解开的。
    她试图叫醒阿烈,可她叫了好几十声,阿烈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背对着她,因此她只能看到他的手,软软地垂着,似乎没有一丝力气,人大概是睡着了,原因很简单,要是阿烈死了,血灵薇才没必要用同样复杂的绳结把他一具死尸绑在这里呢。
    漆黑的秋夜一片静谧,似乎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地砖上传来的凉意仿佛能侵入骨髓,清扬下意识地打个寒战,蜷缩起自己的身子。
    真是好笑。昨天还意气风发的天下第一女将军,今天就沦为了逆党的阶下囚。
    清扬的唇边浮现一丝淡淡的苦笑,她低下头去,轻叹一口气。
    阿烈被反绑住的双手微微颤动,随即传来低低的声音:“见鬼啊……这是什么破地方?……”
    看来阿烈已经醒了。清扬微微一笑,答道:“我们大概是被血灵薇给带到这里来了。”
    “叶将军?”阿烈的声音听起来又惊又喜,“你在哪里啊?”
    “在你身后。不过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和你一样被绑着呢。”清扬语气平静,眼底是她一贯的淡然。
    “哦……”阿烈的声音飘忽起来,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我好想睡觉啊……”
    “你都睡了一天了,还想睡啊?”清扬不禁哑然失笑,她能感觉到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在水云港的那天晚上了,很显然,水云港附近连栋像样的民宅都没有,谁会在悬崖林立的地方修这么一座仓库呢?
    “是吗?……可是我头好晕啊……”阿烈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清扬已经听不见了。
    她本想淡淡地笑笑过去,可笑容突然凝固在了嘴边: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她醒来时那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是那般的诡异,又是那般的难以抗拒…
    阿烈的情况听起来和她当初没什么差别,难道会是一种毒药吗?
    清扬眉头轻皱,开始呼喊阿烈的名字:“阿烈?阿烈?曹阿烈??”
    一片寂静,阿烈冲着她的双手一动不动,似乎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清扬不屈不挠地继续喊着,一声比一声高:“阿烈?阿烈?曹阿烈??”
    终于有了回音。阿烈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虽然迷迷糊糊低得不能再低,但好歹这告诉清扬他还没有再次失去知觉:“叶将军……干什么啊……”
    “阿烈,你听我说,我们很可能是中了某种迷魂药,要想逃出去的话,就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就算逃跑的机会来了我们也把握不住,你明白吗?”寂静的夜里,清扬的声音显得格外的高。她很明白,如果继续这样睡下去,血灵薇想把他们处理掉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好……我尽力吧……”阿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梦话。
    清扬眉毛一挑,冲阿烈喊道:“你先检查一下你全身上下有没有受伤?”
    “……”一阵沉默过后,阿烈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叫道:“我的腿不知道让谁给割了一剑……”
    “别急!”清扬眼睛一亮,急忙喊道:“严重吗?”
    “不……不严重……血已经干了,只是一动就会痛罢了……”阿烈的声音已经明显地清晰起来。
    “现在你还觉得头晕吗?”清扬问。
    “不……不了……一点也不……”阿烈答道,“我清醒得很呢!”
    清扬的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正中下怀!她口气沉稳地对阿烈说:“就这样,一觉得晕就动你那条受伤的腿,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阿烈又是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到平常的样子,“真是神奇的方法啊,叶将军……”
    “这有什么神奇的。”清扬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有钻心的疼痛,才能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清醒。”这样的道理她明白得透彻,刚刚狠狠地撞自己的头颅就是一个最好的范例。
    “喂,叶将军。”阿烈开始聊天,“你的部下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啊……你是说谦非?”清扬也猛地想了起来,还真是,要不是谦非执意要把夏然和天韵留在若叶,没准现在关在这里的就是五个人了。她眨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说:“对了,好像一直没有看到他哎……”
    “也是。”阿烈也想起来了,“我记的我们当时‘成功’的时候,他就没有从草丛里出来。”
    “奇怪……”清扬眉头微皱,心下暗暗思揣,“他难道……逃出去了?”
    “会啊?戏做得也太真了,你我都被骗过了,他能逃得了啊?”阿烈不知不觉间把自己的地位悄悄地抬高了。
    “那可不一定。你能看出来,谦非的心思很细,凡事他都会给自己留后路,是个少有的谨慎的人呢……”清扬淡淡一笑,“算了,我想他应该是逃出去了……”
    “但愿吧。”阿烈也附和道。虽然嘴上都是这么说,可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是凶多吉少。也是,哪个打仗的希望自己的弟兄们全军覆没呢?
    “叶女侠,老夏在我们临走之前送你的那把笛——”阿烈的眸中忽然显出尴尬的神色,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他无比尴尬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笛子是吧?”清扬微微一笑,“曹少侠明说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
    “呃……那个……”阿烈满脸不自然,起码他还知道偷听别人谈话不是什么好事。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能吹笛子吗?”清扬笑道,话锋微微一转,以平淡的语气说,“再说,我根本就没带那笛子。”
    “呵,没带!”那边的阿烈笑道,“我看啊,你就是带了,也能吹,你也不会吹。”
    “何以见得啊?”清扬问,虽然她早已知道答案。
    “真要我说吗?”阿烈坐直身体,“第一,一柄笛子的声音能传多远?谁知道我们现在离若叶有多远,又不是什么神笛,声音能传遍千山万水。”
    “第二呢?”
    “第二……”阿烈的声音严肃起来,“如果自己身陷重围就想着要别人来救,那也就担不起这个‘侠’字了。”
    清扬淡淡地一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靠。别看阿烈从小没读过几年书,说出话来还是颇有些嚼头,他说的没错,那柄笛子此时就插在清扬的腰际,可是清扬是不会吹它的。不仅仅是因为她几乎与生俱来的那股侠气,更是因为她不想再令那个她好不容易才确保住他安全的人,再次身处危险之中。
    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的在意他?
    也许是保护别人保护习惯了吧……清扬轻轻舒一口气,微笑的眼底却透出满足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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