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孽  第八章 谁在我左右(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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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振作精神,虽然心已死,但事情迟早得有个结果,不是吗?
    医院里,昏睡了十天的妈妈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后,混沌的世界渐渐清晰了起来,见到我后竟孩童般地笑了笑,我知道她终于认清楚了这个世界。
    “颜颜,我做了好多梦。”
    “妈,你睡了好久了!”
    我终于找到了妈妈丢失的那些记忆,蕾蕾本是我的同胞妹妹,全名花蕾,因为幼时家境很差,刚出生就被妈妈含泪送人了,过了几年后,爸爸在商海里几经打拼终于创下了一笔丰厚的家业,只可惜他在我五岁的时候抛妻弃女,彻底离开了我们,卷走了全部家产,从此以后,我强行逼迫自己抹去对他的记忆,这些年,是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抚养成人的,怎料,蕾蕾送去的那家人也遭遇了很多磨难,开始时条件不错,等她长到十多岁的时候,养父居然嗜赌成性,想密谋卖了蕾蕾,好心的养母虽然心疼她,却也说服不了自己的丈夫,只得偷偷地将她转送给人,也就是后来榆树村的那对夫妇,这些还是妈妈后来知道的,要不然,她拼命也会要回蕾蕾。
    本来以为出了虎口,谁知又入狼窝,几年后,蕾蕾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养父简直是条披着狼皮的羊,居然将注意打到自己养女身上了,他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潜入了女儿的房间,扑向了睡梦中的她,蕾蕾拼命挣扎、哭喊,声音惊动了养母,她目睹此场面,拿起木凳就向他砸去,怎奈人瘦力小,自然不是丈夫的对手,三两个就被他打晕了过去,可怜的蕾蕾蜷缩着身躯,哀求养父放过自己,可是兽性大发的他早已迷了心窍,把布塞进了她的嘴里,撕开了她的衣服……
    蕾蕾昏迷了过去,等她再度醒来竭力逃走的时候,养父慌乱中竟然拿起刀,一刀一刀向她刺去,血溅四周,最后,禽兽不如的他居然刮花了她的脸,然后逼迫养母同他一起埋了她,因为村民们对蕾蕾的来历及平日生活不太了解的缘故,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村子里少了一个人,唯一心疼他的爷爷只道她被穷凶极恶的歹徒害死,却不知……两年后,她的养父养母离奇死亡,爷爷不明所以,只得对外宣称是重病缠身,不治而亡,村民们也没多加怀疑,爷爷却哭红了双眼。
    ……
    我能体会得到妈妈在说这一切的时候会是怎么的感受,我又何偿不是啊,心如刀割一般难受,我以为她很命苦,没想到却是苦成这般。
    得知真相后,妈妈大受刺激,再加上以前脑部曾受到过重创,她悲痛过度,竟然患了失忆症,忘记了这段记忆,只是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女儿,依稀感觉到自己对不起她,所以才有了之前的种种表现,说实话,我很庆幸她忘掉了这些,强行记住一段痛苦的回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
    这次的手术,居然帮她找回了那段记忆,我不知道这样究竟算不算好,只得默默地接受上天的安排。
    可怜的蕾蕾啊,你就是因此而痛恨姐姐的,对吗?
    我能理解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杀害了我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我为地下的亡灵祈祷起来,给子君的父母、白淑琴、薇薇各打去了一个电话,深深地表达了自己的歉疚,虽然,我没有什么错。
    蕾蕾,为何你还不肯离去啊?这里毕竟不属于你,你没感觉到自己越来越透明的身躯吗?我知道,这是因为在阳间呆了太久的缘故,元气大伤,倘若再留恋,必将烟消云散,这不是我和妈妈看到的结局。
    病房里慢慢安静了想来,我和妈妈陷入了深深的哀痛之中。
    “不错,母女情深啊!哼——”
    我知道,是她来了。
    妈妈大惊,毕竟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震惊过后,便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任凭我怎么拉她都没用。
    “蕾蕾,妈妈对不起你,妈就算再穷也不该把你送人,如果可以补偿,你可以带走我,不要再杀人了好吗?这样冤孽太重,下辈子无法转世做人了,不要恨姐姐,她没错,如要你要惩罚的话,对我来吧,我甘愿接受这一切。”
    “妈——”我再也忍不住了,双膝一软,陪着她一起跪下。
    “别演戏了,你不配当妈,你生了我,却让我饱受摧残,你尽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吗?还有你,花颜,我们同样是一母所生,为何你能够幸福地读书、工作,享受母爱,而我却只能沦落到与冰冷的泥土为伴的地步?命运对我太不公了,我要报复,我要杀死你身边的人,让你同样饱受折磨!”蕾蕾的脸因为过度愤怒而扭曲了起来,
    我不寒而栗,不是怕死,而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凶光,她想杀死妈妈吗?
    谁知,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妈妈竟一个箭步冲到窗户边,我措手不及,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只可惜……她的身躯已经飞出了窗外,我能拉住的只是一片衣襟,我再也忍受不住地爬上了窗,想要随她而去,身后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了我,回头,竟然是蕾蕾,她救了我。
    经过抢救,妈妈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
    午夜,我自顾自地对着空气说着什么,其实不然,对面坐着蕾蕾,这是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交谈。
    “我虽然恨她,但没想过让她死。”蕾蕾的眼里似乎没有了怨恨。
    “如果可以,我情愿妈妈送人的是我,你知道当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遮风挡雨的不过是人家楼下的小过道,她生下了我们,原本是欣喜若狂,不过高兴过后就要面对生活的压迫,她没有奶水,没钱买奶粉,眼看着我们两个饿得皮包骨头,走投无路之下,她才将其中的一个送人,之后的好一段日子,妈妈哭红了双眼,悔恨不已,但为了我们的将来,她不得不饱受精神的摧残,直到后来生活好了,她想要找回你,谁知你的养父竟然骗她说把你转送给了一个很有钱但是离那很远很远的人家,衣食无忧,过着小公主般的生活,妈妈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谁知后来某天,她得知了事情真相,当下昏倒,大受刺激……”我慢慢告诉了她这一切,当然这是妈妈之前曾讲给我听的。
    蕾蕾一脸惊愕,或许这些她永远也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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