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早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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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风原本还有些坐立不安,但见赵叔一口一个小齐叫的亲切,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为了照顾少年,几道菜多多少少都放了辣椒。此时正值盛夏,虽已入夜,但热度不减。秦穆与赵豫早已寒暑不侵,秦风和赵明玖却还不行,尤其是赵明玖,额上已挂了一层薄汗。
    饭毕,赵明玖提议道:“屋里闷,我们去院里坐会儿吧。”
    院里有一棵树,长得极粗,枝叶繁茂,缀满了冰蓝色的小花,隐隐散发着寒气。
    “这是寒琼枝,原本是生长在极北雪原上的,我老爹得了十株,只这一株种活了。”
    秦风与少年并肩坐在树枝上,秦穆与赵豫在树下下棋,赵明玖搬来一萝晒干的灵植,挑挑拣拣的分着类。
    少年伸手接住一朵落下来的碎花,转过头问秦风,“你去过极北雪原吗?”
    秦风摇头,“你呢?”
    “我也没有,但我很想去看一看。”
    秦风看着他惊奇的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想做什么,这才对嘛,想什么便说出来,你小小年纪未免也太老成了。”
    少年摇头,“我已过弱冠,不算小了。”
    秦风不信,哈哈大笑。少年也不与他争,伸手一朵一朵的接着落下的碎花。
    “雪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秦风止了笑,“你没见过雪吗?”
    “我家乡极靠南,四季如春。我没有见过雪,也没见过雷电冰雹。我听说极北雪原,千里冰封天地一色,原来里面还有花。”
    细碎的花瓣上凝着寒霜,落在少年手心里,手心莹白花瓣冰蓝,看上去格外剔透。
    秦风凑上去,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还未触及,那寒琼枝的花瓣便化作一滩水,从少年指缝溜走了。
    少年握住秦风尚未收回的指尖,“你好热。”
    秦风缩回手来,反呛回去:“是你太冰!”
    秦风很不自在,手指在粗糙的树枝上磨来磨去,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你……”秦风犹豫,“你坐在这儿,是否太过寒凉?要不我去拿个垫子吧。”
    少年按住他的膝盖,“不必。”他抬起头,“今晚月色真好。”
    今晚月色是好,皎洁又明亮,冰蓝色的小花细细碎碎的攒在枝桠上,将月亮笼在中间。两人一身墨绿一身石青,在夜色里都融成了阴影。他们似乎就是这树的一部分,有月光流淌到身上,于是他们便秘密的,开出一层又一层的花来。
    “小风,小齐,下来喝茶啦。”
    赵明玖用冰水泡了花果茶,用玫瑰状的茶盏盛着,很是漂亮。
    少年只喝了一口,便被秦风夺过去,“我去给你……”秦风顿住了,看向赵明玖。
    赵明玖笑了,“是热的,煮的姜茶。”
    少年颔首,“多谢。”
    秦穆喝了一口,“香倒是香,只是没有茶味。”
    “你若嫌不够苦,我府上还多的是陈茶,送来给你干嚼,再有茶味不过了。”赵豫又收走了七八颗黑子,“不来看棋反去看茶,我看今天你要把整个秦府输给我了。”
    秦穆毫不在意哈哈大笑,“输你就输你,别说秦府,若我今日输了,儿子都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那这盘棋,我是非赢不可了。”
    “好!”秦穆放下茶杯,“那就以秦风生辰为限,若他生辰还分不出胜负,便数出谁的活子多,便算谁赢。”
    赵豫冲秦风招手,“来,小风,再去给你爹倒一杯茶,以后要改口叫秦叔了。”
    秦风无奈,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含含糊糊两不得罪:“爹,叔,时辰不早,儿子先去睡了。”秦穆骂他是小白眼狼,赵豫倒是笑得开怀。秦风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拉着少年出了院门。
    这小院儿在两府交界,离秦风二人住处尚有些距离。秦风与少年慢慢走回去,一路上仆从侍卫丫鬟婆子不断,这才有了些高门显贵的派头。
    “你要找的那块石碑是长什么样子?明日等我练完早功,我与你一同去找。”
    “我也不知。”
    “那……上面刻了些什么?”
    “也不知。”
    秦风讶异,“那你找它来作甚?”
    少年又不做声了。
    秦风叹了口气:“能让你千里迢迢来这儿飞云城找,这石碑也一定有些不凡之处。也罢,反正寻常人家也不收藏这东西,城中谁的字有名,谁爱临帖,我们便一家家的寻吧。”
    少年知秦风是误会了他寻碑的目的,欲言又止。
    “你……”
    秦风看他,“怎么了。”
    少年抿了抿唇,“你明天要练早功?你每天都要练吗?”
    “自我七岁起,就一天也没……呃……没、没断过。咳,那什么,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秦风突然想到今日就是他破戒的那天,忙转移话题。
    少年愣了一下,“好。”
    二人约好了,便各自回了房。秦风担心自己又睡过头,特意叮嘱了小厮,躺到床上心里还想着,可不能在这天赋极高的小少年面前丢了脸。
    大概是有些警醒过头了,第二天早上秦风提前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等小厮敲门时,秦风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了。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些,秦风以为少年还没起,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少年还是昨日穿的那身石青劲装,秦风却换了一身酱紫色的,滚着黑边,腰间是黑色皮质束腰,小臂上也用皮革缠了一圈。
    少年似乎有些不豫,“你换了衣服?”
    秦风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昨日弄得一身臭汗,拿去洗了。”
    少年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人运起身法,与他在屋顶迅速穿行。行至昨日那座小院附近时,还听到秦穆中气十足的声音,“我知道落子无悔,这不是还没落么,你让我想想。”
    “棋子都要长到你手上了,落哪儿都是死局,你快快下吧。”
    少年看向秦风,秦风摆摆手表示不必理会。
    秦风带着他一路向西,越过了一座旧城墙。秦风指着前面的一座山,笑道:“敢不敢与我比一比?”
    少年也笑了,“比什么?”
    “比比看……谁先到山顶!”秦风话音未落,抢先向前掠去,少年紧随其后。二人你追我赶,山风吹得衣摆飒飒作响。清晨天色清亮,树叶还带着水气,被两人借力一点,露珠便从树顶滚下来,打在草叶上,或润了哪朵野花的喉咙。
    晨光熹微,城墙斑驳,风吹滚滚绿浪,二人便似一紫一青两个小点儿,点着树梢,向山顶而去。
    秦风先到,一步未停,指尖一点灵光闪光,树枝应声而断。秦风以枝为剑,攻向少年。
    少年比他晚上一步,正迎上这一剑,在空中急转而上。
    少年不折枝,也不还手,只一味闪躲,秦风与他过了七八回合,便停了手:“你是属老鼠的吗?只会躲?”
    秦风把手中的树枝抛给他,发现少年神色有些古怪。
    “你不会真属鼠吧?”
    少年老实点头。
    秦风有些茫然的又折了一根树枝,口中喃喃:“我属牛,你属鼠……怎么会属鼠呢?”他转过头来,“你今年十几了,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属鼠,没有记错。”
    秦风还是不信,怀疑的看着他:“你把十二生肖背一遍。”
    少年似乎有些无奈,“我二十有一,的确属鼠。”
    “背一遍!”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少年顿了顿,“我真的属鼠。”
    秦风想问,你若是二十有一,怎么生的这般稚嫩?这话刚要出口,又想到了少年的寒疾。
    秦风语调放的格外轻柔:“是因为你的病?”
    少年默认。
    “那……可有解决之法?”
    少年定定的看向他,“有。”
    秦风忙问:“是什么?无论多珍贵的药,我都一定帮你找来。”
    少年笑了,太阳从山的另一边爬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说:“那便说好了。”
    少年持枝于胸,手指在树枝上抹过,在上面镀了一层灵光,“看剑!”
    两人缠斗在一起,在山顶树林间翻飞,露珠打湿了衣服,下一秒又被灵力蒸干,你攻我守,乐此不疲。
    结果当然是没能分出胜负,秦风靠在树上,摆摆手表示不打了。
    “树上脏。”少年强硬的把他扶起来,于是秦风便从善如流的用手肘撑着少年的肩,奇怪道:“我心脏咚咚直跳,流了一脑门子的汗,你不出汗也就算了,怎么喘都不喘?”
    少年把树枝横过来,“你看。”
    秦风盯着看了半天,枝稍似乎在微微颤动。
    “我也会累的,只是看不出来。”
    秦风安慰的拍拍少年的肩,两人在山顶休息了会儿,日头渐高,秦风便提议去吃早饭。
    二人下了山,秦风指着一家馄饨铺子,“就这家吧。”
    秦风走过去,“老板,两碗馄饨。我们坐……诶你去哪儿?”
    少年迈进了旁边一家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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