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是……梦？
    不对，这个触感太过真实了！
    苏沅川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沈越明还没开口，苏沅川似是突然找回了全部力气，双手死死抵在沈越明胸口上，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
    隔着一层衣服，苏沅川清楚地感受到了沈越明身上滚烫的温度，还有胸腔内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震得苏沅川差点以为自己掌心都要被沈越明的心跳震麻了。
    有些烫手。
    苏沅川慌忙把手缩回来，挣开了沈越明的禁锢，眼底满是心虚，连嘴唇都在微微地发抖。
    苏沅川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是沈越明先动手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明明……
    明明沈越明不喜欢他的……
    65.
    “你在干什么……”苏沅川的酒都醒了一半，只觉头皮发疼，并且那种痛感还有由头皮一点点渗入脑仁的趋势，仿佛有无数根淬了剧毒的银针狠狠地扎了进去。
    墙上的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莫名显得格外刺耳，秒针每走动一下，苏沅川就觉得脑仁又疼上一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
    见苏沅川往一旁躲，沈越明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双手缓缓垂到大腿旁，手指收紧，复而又松开。
    “你在害怕我吗？”沈越明轻声问道。
    沈越明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做错了，或许……苏沅川其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喜欢自己呢？
    这一切会不会是他的一厢情愿？
    即使他知道苏沅川喜欢自己，但……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沈越明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
    66.
    屋里很安静，月亮从客厅另一端的落地窗外探出来，泛着柔和的白光，只可惜此时的两人都完全没有心思去观望。
    “没有，不是害怕你。”苏沅川搓了搓袖口，平复了下心情，说话的语调终于趋向于平稳。
    其实苏沅川只是害怕未知罢了，对于沈越明，他猜不着也摸不透，这个吻是什么意思，苏沅川也不知道怎么问。
    苏沅川需要的是沈越明捅开窗户纸，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毕竟若不是亲耳听见自己想要的，无论什么都永远存在着变数，而苏沅川又不愿主动要求沈越明讲明白。
    或许，这便是他们矛盾的源头。
    67.
    沈越明伸手，试探性地抓住苏沅川的手腕。
    少年的手腕清瘦，骨节突出，沈越明的大手很轻易地就能将苏沅川的手腕整个圈住。
    “沅川，我们在交往了，你并没有否认这个吧？”沈越明耐着性子问他。
    苏沅川木然地摇头。
    沈越明吃不准这个摇头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没有否认，还是没有在交往？
    但苏沅川没有开口，沈越明权当苏沅川的意思是没有否认，温热的手掌将那截手腕裹得更紧了些，“怎么不说话了？沅川今天很反常。”
    他认识的苏沅川，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怼他的苏沅川。
    沈越明在想，他会不会把面前这个少年逼得太紧了。
    可若是不逼紧一点，这人指不定又要缩回壳子里躲着。
    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68.
    苏沅川眉头皱起，心乱如麻，气氛压抑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自觉地用修得平整的指甲盖刮着自己的指腹，不小心失了分寸，没控制好力气，大拇指传来一阵刺痛。
    好在，这一阵刺痛倒是把他给叫醒了。
    苏沅川突然想起来，按沈越明这种性格，有些东西，如果他不主动去问，沈越明或许永远不会主动说——根据他们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来讲，的确是这样的。
    沈越明有点缺乏安全感，在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一般不会把自己的想法、感情轻易地表露出来，让人抓到把柄。
    但如果苏沅川愿意去问，沈越明又会对他毫无保留。
    苏沅川呼吸一滞，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终于想明白了那般。
    沈越明的确是在试探他。
    试探苏沅川喜不喜欢他，试探苏沅川会不会问他“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是喜欢我，还是单纯地可怜我，怕我走歪路？”苏沅川突然抬起头，问得很认真。
    这句话问完后，没等沈越明回答，他便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终于……问出口了啊。
    也许对他来讲，比沈越明的回答更会让他闹心的，是他自己的那道心坎。
    闹了整整五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