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难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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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说完多好,非要给人家误会的机会。
“我瞧着二位公子,心中甚是欢喜,我家就在附近,可否请你们去家里喝杯茶?”妇人热情问道。
二人相视点头。
毕竟问了人家那么多问题,也没有谢绝的理由,况且,有个人愿意告诉他们一些关于这里的事情也好。
于是乎,二人也就跟着妇人去了她不远的家中。
根据妇人住的房子可以看出,她是这镇上的一户普通人家。
太白镇后面是居民区,镇上是赶集聚会开店的地方,而真正有当地居民居住的地方,则是太白镇后面的一片。
居民处后面,才是那太皇庙。
二人一路走来,竟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二位公子,这边请。”妇人拿出钥匙,正准备打开门打开大门。
屋内的人也正好开门。
“娘,你可算回来了。”出来的女子噙着眼泪望着面前的妇人。“方才…讨债的又来了…”她含糊着,看见了自己的娘亲,似乎有许多的委屈难以说出口。
“他们可有对你怎样?”妇人满脸的紧张,四下打量着女儿。
女子摇了摇头,万般委屈:“没有,我不曾开门。”
“夫人,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鹤川问道。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家那口子在外头赌博欠下了债,因为还不上钱,被那些讨债的乱棍打死了。”提及伤心事,难免一语而过,不愿过多回忆,更不愿重拾伤心。“没办法,我就这一个女儿,家里做点小生意,把铺子当了也没能还上债…哪知…那帮天杀的要我将女儿给他们,他们要将她卖去青楼。”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两粒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眉头一蹙,妇人额头岁月的痕迹,也更加明显了。
这倒是赌博之人常见的事情,若是还的上还好说,可若是还不上,可不是一顿棍棒的事情了,有时候还会拖家带口地牵连家人,甚至连累亲戚。
欠债的被打死了,家人也顺理成章地要替他还债。
这让南辞不禁想到方才这妇人在庙里问他和师兄可有婚娶的事情,看着她女儿虽称不上天姿绝色,却也是眉清目秀,是位佳人,又怎会愁没有夫婿?
原来竟是如此。
“丧尽天良,竟会如此。”南辞替母女俩抱不平。
“还是不说这些了。”妇人抹了把脸,推开门,请二人进了门。“实不相瞒,我请二位来并非只是为了喝茶那么简单。”待二人坐下,妇人泡好了茶,端到二人面前,小心开口。
南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您请说,我们自当尽所能相助。”
鹤川点头。
“那帮人看我女儿在家中并未出嫁,便硬是卖我沁儿…”妇人提及伤心事,不断哽咽着,“我沁儿原是有一门亲事的,可是他爹赌博出了这档子事儿,那家人自然也不愿趟这趟浑水…”
那家人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其他人家,自然也就更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没有人会愿意有一个背了一身债务的亲家,更不想惹上那些能把人打死的人。
“那您想让我们如何帮您?”鹤川问道。
“为今之计,还清债务是不可能了,我只想我的沁儿能赶紧嫁了,不再每天战战兢兢地呆在屋子里…”妇人抬头望了眼二人,“所以,不知二位公子,可否……”
听来听去,二人算是听明白了。
不是给这个沁儿姑娘找个郎君,就是这二人其中一个娶了她。
“不可!万万不可!我师…姐夫他家教很严的,我姐姐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纳妾的!”南辞第一个不同意。
妇人倒是奇了个怪,她也没说什么,这家伙就激动成这样。
“那你…可否?”妇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身旁的女儿倒是开口问了。“小女子安沁儿,望公子指教。”她朝南辞行一礼,脸颊泛红,似是哭过,似是害羞。
南辞还没来得及懵,安沁儿就能感觉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冰冷,仔细感受,是南辞身旁的鹤川送来的目光。
“我…我尚未到娶亲的年纪,可不能耽搁了姑娘…”南辞一边招手一边摇头,倒是逗笑了面前的姑娘。
“一个形式罢了,公子不必紧张,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赖上你的。”安沁儿抿嘴轻笑。
形式也不行,像这样的形式,他只能跟师兄!!!
“这这这…”南辞侧头求助鹤川。
“既是形式,便如此吧。”鹤川斜了南辞一眼,并没有反对,言语中,竟还有些赞同。
“既如此,二位公子今日便在寒舍住下吧,客房还是有的。”妇人听他们像是同意了的样子,高兴极了,也没有等他们点头答应就去整理房间床铺了。
因为只有三个房间,当晚鹤川南辞二人睡在了唯一的一件客房里。
房间不大,床却挺大,够睡下两个成年男子的了。
南辞呆坐了许久,盯着窗外又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纳闷,师兄为什么要把他推给别人??
难道是因为师兄知道他对女人没感觉吗?
“师兄!”最终他还是蹭到了鹤川身边,“你怎么可以…”
“天色已晚,就寝。”也不等南辞说完,鹤川便灭了灯,去了外袍,闭眼躺下。
你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外人……
心里把没说完的补充完了。
鹤川没有给他留让他躺的位置,自己一人睡在了床边,里头空出了一大截,这架势,分明就没有让南辞上床的打算。
“戌时罢了。”南辞自言道,也没有理会,鹤川根本没有给他留位置的打算,去了外袍,翻过鹤川身上,直接上了床,躺在里面。
屋内黑漆漆的,烛火灭了,南辞拖着腮帮子趴在鹤川身侧,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反正就是很郁闷,过了亥时才得以入睡。
而身旁看似早已熟睡的鹤川,才是真正的难以入眠。
他知道南辞想说什么,自从知道了他的心思,他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是南辞一时口快说错了,他把喜欢藏得小心翼翼,把脸红心跳掩饰得一丝不苟,却偏偏输在了那一通,想也没有想过的告白中。
别人的回忆总是美好的,可是他的回忆从遇到南辞那一刻起,就苦涩难忍了。
那一年,他和孪生哥哥鹤北刚过九岁,师尊派他们外出游历,回山谷遇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南辞。
他记得,那日滂沱大雨,电闪雷鸣,他与哥哥二人一人撑把伞,走在回谷的路上,大雨模糊视线之际,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被一户人家往外赶。
他正想上前去给那个小男孩打伞,让他免受寒雨刺骨之冷,就只见一道闪闪雷电朝那男孩劈了过去,当时他还小,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偏偏就是冲上去抱住了那个将要被雷劈中的孩子……
怀里的孩子被他和兄长带回了山谷。
“老二,你可记得你们外出时,师傅曾对你说过什么?”鹤川背着南辞进到了墨基的房间,墨基阖眸凝神,却也知道鹤川来的目的。
“师尊曾言,回谷途中,不可多管闲事。”幼时的鹤川轻言,调子里还有着几分未退的奶气。
“那你这是在干嘛?”墨基不曾睁开眼睛,却像什么都能看得见一样。
墨基似乎是料定了鹤川会救他。
“救人。”上下唇一张一合,有气无力,几乎快要晕过去,“请您救救这孩子。”
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偏偏还要在乎只比他小一岁的孩子。
墨基摇摇头,已是很无奈。
“出去罢,好生修养,闭关三个月方可再出来。”墨基继续闭着眼睛。
闭关修养的原因不过于就是鹤川本性属水,被雷击中,内力大损,又只是一个孩子,体质较差,自然要好好闭关修养。
鹤川小心地将背上的南辞放在地上,看了看他,道:“你放心,师尊会救你的。”这么说着,他离开了墨基的房间,自行闭关三个月。
出来以后,他发现他救回来的那个小孩,已经成了他的同门三师弟,可是,那孩子不认识他。
只知道救他的是师尊,雨里抱住他,想替他挡雷的是鹤北。
这样也好,他最不喜欢让别人觉得欠他什么一样了。
也好……
九岁的他,第一次失落与欣慰并存。
这孩子,幸好被救活了。
可能是因为他和兄长既是亲兄弟又是同门师兄弟,所以看起来比较亲的原因,所以南辞亲近鹤北的同时,与鹤川也亲近了许多。
不过,鹤川不太会说话,也不爱说话,比起用语言表达感情,他更喜欢用行动证明。
三人之间渐渐有了一种微不可觉的联系,直到闫壹卿与何清的出现打破了那暂时的平衡。
闫壹卿没有什么爱好,最大的爱好,莫过于受到万千迷妹的追捧时,那种骄傲自得的欣喜。
而何清,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道,就喜欢跟在鹤川身后,开始的高冷不言,到后来的废话连篇,以至于让鹤川少了许多与鹤北南辞,二人相处的时间。
再后来,鹤北习邪术,走歪路,走火入魔,一朝成魔,难以自控,被封于雷烽塔。
由于鹤川的顶替,让南辞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就有了后来南辞与鹤川的不合与矛盾。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来自于南辞的挑衅。
鹤川不知道是以怎样的心态一忍再忍的,殊不知他的包容,只会被讨厌他的南辞认为这是假惺惺的退让。
当一个人真正讨厌你的时候,你对他千万般的好,都会是他损你的最佳捷径。
枕着回忆里的酸苦,鹤川入睡了。
他希望,醒来时,南辞对他说的都是真的…而不是自己又做了一个断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