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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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已经习惯了林墨寒的喜怒无常,只是敛起笑容静静蹲下身子去收拾碎片,可林墨寒忽然兴奋起来:“对!就是这样!鸣凤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他脸上不喜欢有表情,你快学来看看!”
鸣凤?
忆忽然想笑——林墨寒喜欢的不是画中人吗?怎么忽然又变成百里鸣凤了?
让他学一个死人便也罢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不可能和他争。但百里鸣凤的尸首到现在还未找到,甚至连是否死了都未可知,他凭什么要去学那个人?况且林墨寒与百里鸣凤才相识多久?
想着不禁嗤笑出声,抬起头来怜悯的看着林墨寒:“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忆的嘴角虽是笑着,心头却不由感到一阵委屈……多少年来的陪伴,原来在林墨寒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甚至比不过与百里鸣凤相识的这短短数月!
深吸一口气拾起最后一块碎瓷片,忆端着托盘直起身来:“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对画中人十年的感情居然可以说变就变,原来你的感情就是这般廉价!”
可就是这般廉价的感情,林墨寒都吝啬的不肯施舍给自己哪怕一点点。
“滚。”林墨寒愤怒至极,神情阴郁地看着忆,语气中却没了情绪,仿若风雨前的宁静:“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即使你是一块冰,也会有融化的一天。”忆抹了把眼泪:“可是我错了,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你真正爱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林墨寒不耐烦地低下头开始磨墨,忆这才看清:他微蹙着眉头的样子,竟是在极力模仿百里鸣凤……
“林墨寒,你别后悔。”
忆走出书房,护卫轻轻把房门关好。过了一会,里边忽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然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书房中,林墨寒的视线越过满地狼藉、看着挂在墙上的画卷:“分明是你要我别走,可你为何要离开我?”
少时的百里鸣凤初来中原漂泊无依,只“墨书”一个朋友,陪着他四处打听“沐家”所在之地、陪着他不远万里长途跋涉。
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沐家”,却被拒之门外。
幸好后来有人瞧他们太过执着、心生怜悯,这才向他俩问明原由。
“墨书”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百里鸣凤来到中原并非偶然,而是来寻他的一位师父。
那位师父,便是这“沐家”的众多弟子中的一员。
因着此人并非嫡系,那位沐家人还费力找了许久,后来好不容易才从沐家弟子的外出登记簿上找到此人。
此人姓沐名辞,回到沐家后没多久便于一次外出采药之时不慎殒命。因其并非嫡系,未入祠堂,而是被葬在后山的坟地里。
那坟地比想象之中要大了许多,沐家之人世世代代皆葬在这里。
“墨书”与百里鸣凤逐个墓碑找去,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他们从小雨初落找到大雨瓢泼。
许久未见百里鸣凤的身影,“墨书”慌忙四处寻找,最终在一个角落里寻到了跪在地上的他。
他静静地在墓碑前跪着,什么也话也没说。
看着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身上、看着他在阴冷的凉风中瑟瑟发抖,“墨书”不禁一阵心疼。可他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站在他身旁,静静地陪着。
直到百里鸣凤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冻得发紫的嘴唇也一直哆嗦,“墨书”才蹲下身子扯扯他的衣袖。
百里鸣凤哆嗦着缓缓回过头看向“墨书”,终于开口:“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墨书”一把将他拥进怀里,两手不断地搓着他的背帮他取暖:“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百里鸣凤双臂牢牢将“墨书”拥住,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别、别丢下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
北境风雪无常,原本温和如飞絮一般的飘雪不知不觉中竟变得如鹅毛般大了;本是时而刮过的寒风也变成了怒吼着仿佛欲湮灭万物的狂风。
狂风裹挟着大雪吹得人睁不开眼睛,雪花打在脸上如刀子般割得人生疼。花邀月脚下一个不稳,倒在地上抱着百里鸣凤被风吹着滚了好几圈。
好不容易勉强站起来,却被吹得晕头转向。
抬头看天,入目皆是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更看不到太阳。
花邀月又冷又饿,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便流出血来。
看了眼怀中的百里鸣凤,花邀月咬破手指放到他嘴上,努力的往出挤了几滴血,可伤口很快便被冻住。
这样不行,如果没有食物百里鸣凤会死的!不行……
花邀月慌乱的摇摇头,忽然看到前面不远的雪丘背风处蹲着一只兔子,连忙放下百里鸣凤向兔子跑了过去。
可是没跑几步,胸口忽然一痛,花邀月顿时被疼的跪到地上。
一滴血落下,在雪地上融开一个小圆点,艳丽且又诡异。
花邀月奇怪的摸摸鼻子,发现并不是从鼻子流下来的。
又一滴血落下,这次花邀月感觉到了,原来是从耳朵流出来的啊……
双耳一阵嗡鸣,花邀月头痛欲裂。抱着头倒在地上来回打滚,胸口痛得更厉害了。花邀月咬牙费力的喘息着,然而没坚持多久便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当他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风雪也停了。
花邀月连忙回头去看,却发现空荡荡的雪地上哪还有百里鸣凤的影子?
“不……不可能!”花邀月连滚带爬的回到当初放下百里鸣凤的位置上,拼命的扒雪:“鸣凤……鸣凤,你不能有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扒了一会过后花邀月看到一角白色的斗篷。
“鸣凤我来救你了!”花邀月大把大把的捧起雪往外扬:“你等我!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看着百里鸣凤脸色变得愈发惨白,躺在那里那么安静,连生死都是未知之数,花邀月多希望他能醒过来。哪怕像那日在茶肆里说出决绝之语,可至少他还好好地活着。
鸣凤,你曾说过,你我殊途……可你知道吗?你的去路便是我的归处,我们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