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片刻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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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流云终于动了——他广发英雄令,召天下有能之士于九月初九齐聚“百花山庄”举行“除奸大会”。
九九重阳日,妖邪退散时。叶流云誓斩“长琴”于此,还武林同道一个太平。
林墨寒接过忆递来的药,仰首饮尽之后将碗递回。忆把空了的药碗放到丫鬟举着的托盘上,摆摆手示意丫鬟下去。
近日来林墨寒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日闷在书房里闭门不出,只日复一日的画着人像。
忆知道,那是林墨寒小心珍藏多年之人、也是自己这数年来一直模仿之人。
可惜,这人已经不在了。林墨寒想画,那便画吧。
握着狼毫的手一抖,忆才发现裹在林墨寒手上的纱布又浸出血来——花邀月那一下划得不可谓不狠,直露出骨头,且伤得还是右手。
按理说林墨寒本应好好休养才是,忆生怕一个不小心林墨寒的手会废掉——习武之人,若残了手,与废人何异?
况且树大招风,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正盼着林墨寒倒下、盼着能将这高高在上之人一把扯入泥潭、再狠狠的踩上一脚。
可林墨寒偏似着魔一般,日日绘着人像。形态各异的“他”挂了满墙,许是伤了手的缘故,神态总不似先前那般温柔,也许正因此林墨寒才不满意,所以一直画下去。
又一幅图就快完成,只需描上面容。
林墨寒提笔蘸墨,对掌心的伤恍若未觉。忆见林墨寒神情专注,不敢去劝。
一双眼睛跟着林墨寒的手移动,那逐渐晕开染透的红令忆揪紧了胸口。
好容易盼到林墨寒一笔点出眼睛,画像完成。原以为他终于可以休息,却不想林墨寒的手竟悬在那里,久久都未搁笔。
忆疑惑的凑过去看,不由瞪大了眼睛——
一滴墨自狼毫滴落,在纸上迅速晕开。可即便如此,忆还是看清:画上白衣男子面容如旧,只是那神情却不似“他”一般温柔的笑着。一双眼睛冷漠且又疏离,恍若拒人于千里之外;眉头微蹙,似带薄怒。
与其说是画“他”,倒不如说是画的百里鸣凤!
墨点很快花了画中人的眼睛,将那眼神中的寒意遮住,忆却觉得透骨的冷。
林墨寒沉默片刻,忽然把笔扔了、扯起画纸狠狠的撕碎,用力一扬,碎片飘得满屋都是。
狠狠的握紧了拳头一把锤在桌上,林墨寒神情再不似以往,咬着牙阴森的开口:“我林墨寒得不到的东西,谁都休想得到……是你,是你逼我的!”
明日便是“除奸大会”,百里鸣凤来到赫连彻坟前——许久未来看过了,不知赫连彻在那边过得可好?
百里鸣凤掀起下摆跪了下来,点燃火盆烧起了纸钱。
火光跳跃,纸灰纷飞。将最后一叠纸钱放进火盆后,百里鸣凤拿出了一卷名册。
名册逐渐展开,百里鸣凤的视线从名册上逐一扫过——十年前那一战已经太过久远,即使是“千机阁”,为将这名册查全也费了不少力气。经过这些时日的努力,名册上的名字已被百里鸣凤用朱砂逐一勾去,唯余一人而已——
“叶无欢”。
在满纸被勾过的名单上,一个完整的名字是那么显眼。
指腹从“叶无欢”三个字上温柔的抚过,百里鸣凤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他的命我无法给你。”
提起名册置于火盆上方,跳跃的火舌点燃名册一角,迅速蔓延开来。
看着火焰逐渐将名册吞噬,百里鸣凤放开了提着名册的手。
飞灰被夜风吹散,百里鸣凤垂下眼眸:“赫连彻,欠你的这条命,就由我来补上……明日,我会带叶流云去见你。”
想起赫连彻死前的模样,百里鸣凤心中一阵愧疚,将头垂得更深了些:“届时黄泉相见,不知你可还愿认我?”
花邀月潜回楚宅,不想这昔日里还算热闹的宅子此刻居然空荡荡的。百里鸣凤不在,花邀月鬼使神差的来到赫连清瑶房中。
赫连清瑶辗转反侧,一见花邀月竟有些兴奋:“你怎么来了?”
花邀月摊开双手耸耸肩——他也不知道,许是这大半夜的去楚欣瑶房里实在不便,只能来找她吧。
“宅中的丫鬟都去哪了?”
赫连清瑶扫了眼花邀月的装扮,虽有些不适应却也未多问,而是翻个身趴在床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冲花邀月嘟起了嘴:“萧叔叔将宅里的人都遣散了,都没人给我讲故事了。这可让人怎么睡觉……诶?不如你来给我讲故事吧?”
想不到花邀月略一犹豫,竟真的靠着床边坐到地上,耐心地讲起了故事——一个关于他和他朋友的故事。
花邀月本以为赫连清瑶听一会也就睡着了,想不到竟越听越精神,听到最后非但睡意全无、还偏着脑袋问他:“那你那个朋友呢?他喜欢你吗?”
花邀月垂下头,声音低了几分:“不知道……我猜不透。”
“你这人,还说哄我睡觉呢!这让人怎么睡啊?”说着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阿娇阿慧她们讲的故事都会有一个好结局,才不像你。”
花邀月无奈的摇摇头:“骗你的,只是个故事而已。”
“故事也得有个结局啊!”赫连清瑶不依不饶:“后来呢?”
“若我说我们在一起了你会不会开心些?”
赫连清瑶颇为认真的想了想,又仔细的点点头,随即意识到花邀月是背对着自己,忙开口到:“会!”
花邀月“噗嗤”一笑,回过头来摸摸赫连清瑶的脑袋,目光逐渐变得温柔:“后来啊……我们在一起了,很幸福。”
“骗人……”赫连清瑶翻身躺好,自己乖乖的盖好被子:“你们大人啊,心事太多,还要小孩子哄。不管你了,我要睡了。”
花邀月一时无言。
退出赫连清瑶的房间将门关好,转身却见百里鸣凤房中的灯息了。
是谁?是他吗?
百里鸣凤闭上眼睛正要安寝,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不由睁开眼睛。
花邀月静立在门前站了许久,终是轻轻打开房门,生怕吵醒梦中人——他应是醒着的吧……或许,真正怕被吵醒的那个人,是自己。
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窗口透进的月色映出一张安宁的睡颜。他的呼吸那么均匀、皮肤那么细腻,莫名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花邀月脱下鞋子小心翼翼的躺在百里鸣凤身边,尽量不去惊扰,可还是忍不住将他拥进怀里。
怀中人身体一僵,花邀月轻轻拍了拍,柔声说着:“别怕,安心睡吧,我不动你。”
作者闲话:
除奸大会就要开始了,其实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啊,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