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篇 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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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八荒所愿皆注于祈华中,望千流门完成宿愿。
“愿千流门完成宿愿。”
千流门自创立以来每三年便会在暮山九华池旁摆下宴席,邀天下无数英雄豪杰到此,只是并不是为饮酒作乐而来,而是将这三年以来无数奇闻怪事亦或是政事战事进行一番探讨,于子时将处理之策著成一文交于千流门门主,再由千流门完成。
但凡是“祈主”所愿必达所得,除不处理奸邪险恶,伤天害理之事,匡扶济世一直是天下苍生托付给千流门的重任,故各国朝廷都需礼让三分。
这也正是千流门屹立江湖多年不曾衰落的缘由之一,此门派不受任意一国控制,行正路,济世救民,其手段和效率不输各国,上到皇宫政事,下到门派纠纷,皆可由千流门裁决。
正所谓:众生皆苦,千流扶。
当日丑时,千流门弟子处理好祈华文件后已归房休息,尚有一弟子在千流门千机阁前等待。
不久,一位黑衣蒙面人从阁中出来:“重师兄,门主叫你。”
那人点了下头,进门。
第一眼没有看到门主,绕过两扇刻有木雕的屏障后,瞧见了门主千流砂,背对着他。
千流砂随手拿起桌上一卷竹书道:“今日九华宴嵩国递上的祈华文卷大致都是要诛杀方流门一派,你怎么看?”
那人道:“嵩国国力羸弱,方流门驻于嵩国洛尘黍平山,周围百姓人心惶惶在所难免,但其门派未曾做出伤天害理之事,”那人轻笑一声“诛杀?未免太过了。”
千流砂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不知在思虑什么,没有回答,放下手中书卷面对他。
“露国百少林镇压上古神兽的烷华近日来多有异动,我已命你阳关师兄过几日去露国查看。”
“有师兄在,自然有所结果。”
千流砂接着道:“裳国军部数据不稳,恐有动兵之嫌,应是太子……”
那人打断道:“皆是宫中之事,千流门还是少参与为好。”
千流砂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走近那人,右手轻轻拍了拍那人肩头,“少参与?那重儿,平日怎么会知道如此之多?”
那人微微一笑,“都是平日里听阳关师兄提起三言两语,有些许想法而已。”
千流砂望着那人的双眼,看到的是一摊死水,他微微皱眉,道;“重儿八斗之才,世间少有,真是令人钦佩啊。”
那人回望千流砂,“门主说笑了,就算重洋有再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人间韶华白首不过转瞬,区区二十载的寿命,何足挂齿。”
千流砂无奈般摇摇头,“是啊,天妒英才。”
“重洋自从小拜于千流门下便誓死效忠,即便只能尽微薄之力。”
千流砂上下打量他一下,可叹昔日少年那般天真灿烂,不知是因为寿命的短暂,还是门派子弟生死未卜,从小便看管了生死常态,也便有了些老沉之气。
“你一生不曾下过暮山,可有想过下山一回?”
重洋那不曾变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点荡漾,只有那么片刻,他道;“一切听门主安排。”
千流砂从桌旁某一暗格中拿出一物道:“此为云国六宫之图,两年前门中遗失的宝物戊华已有下落,据暗探情报,在云国皇宫有使用迹象。”
“云国?要戊华有何用?”
“但凡功力达九段华之气者,用戊华会有不同之效,福祸难测,只是时隔两年还未曾有动静,只怕是另有用途。”
“门主是要我去皇宫寻得?”
“戊华乃镇压暮山上古神兽之物,寻得此物,需尽快。”
重洋接过地图,收在衣袖中,“重洋定不负使命。”
千流砂松下一口气,半晌只是看着重洋,好像不知如何开口。
重洋自然看破道“门主还有吩咐?”
千流砂跪坐桌前,为重洋倒一口茶水,让重洋坐下。
重洋接过稍微呡一口,千流砂接着道:“重儿入我千流门已有十七年了,你的身世却一直没有告知你。”
“门主,我……”
“我知道,一直以来不告诉你身世有愧有你,但这其实是你父亲的意思。”
重洋安定下心绪,“父亲……家父是?”
千流砂道;“云国尚书,重驷帷。”
屋外一片寂寥,深夜漫过一道又一道屋檐,万物生灵沉睡于此刻,没有一点声音可以打破此刻过分的沉寂。
千流砂又将重洋杯里还未喝尽的茶水到满,没有去看他的脸。
重洋看着千流砂的一举一动,心里思索着此事的真假性,问道:“门主,为何此时将身份告知?”
“此时告诉,是因为我早些时候接到了一封你父亲的信,他得知你的病想接你回去。”
“所以……门主想让我回去,当个尚书之子?”
千流砂有些惊讶,这孩子的冷静好像有点超乎他的预料,随即笑道;“怎么,重儿不愿当个富贵公子?”
重洋低头想了片刻,道;“重洋只想一生守护千流门,为天下尽一份心意,从未想过去当一个有官之人的儿子,去步入世俗之流。”
“我千流虽是不属于各国任何一派,但也是与各国之事相连甚多,早便不是脱俗之流。”
说道此刻,尽有些许无奈,千流砂叹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你从小心系天下,千流门建立之初的确是为了帮民,救民,但重儿你也明白,救济天下往往是从治理政事开始,如此救民,天下才会更好。”
“所以,门主是想让我成为云国中的一支眼线。”
“不,寻回戊华,你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随后,千流砂告知重洋重府之内相关事宜。重洋是重驷帷二夫人之子,还有一个嫡出的哥哥重异,二夫人是名门之女骆涟泷,十七年前,重洋出生之时气息微弱,几乎濒临死亡,无论是坊间名医还是太医院,都无法救治,重驷帷一日走遍云国上下,最后连夜上暮山向门主求助,是当时门里用毒高手岐天救治三天得救,重洋体质特殊,需用华之气健体续命,这才一直留在千流门。
叮嘱重洋府内之事还有一些云国政事,千流砂拿出一把剑,此剑名为;沦月,三百年前铸剑师玄七子所铸。玄七子是当时最好的铸剑师,本来所留名剑就不多,到此时,只有区区三把留世,沦月正是其中人人得知的名剑之一。
千流砂将沦月从剑鞘中拔出,一道清冽的光附在剑锋上,剑上“沦月”二字应是上古紫水晶铸成,千流砂慢慢抚摸一下剑道:“云国是四国当中最繁盛之地,但却也是最为危险之地。”
重洋点头道:“太子与二皇子一直不和,朝堂早已形成两派之争,门主放心,我是不会陷入朝堂纷争中。”
“重儿一直是我千流弟子,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门一定护你周全。”
千流砂将沦月交给重洋,重洋接过,打量两眼道:“多谢门主。”
“你父亲三天后会来接你,”千流砂打了个响指,从暗门中走出一个人,“唐澄多年潜伏云国,这件事需你们联手。”
那人自从暗门出来一直笑盈盈的,年纪不大,长的却是极好的,不停打量着重洋,道:“你就是重洋?”
“正是。”
“哈哈,我一直在云国皇宫却也听说过你,我还以为你是个天天种药材的老头,没想到你竟跟我年纪相仿。”
重洋心想,自己虽在江湖有一代名医的流传,但没想到此人竟会认为自己是老人。
“往后还需唐公子多加相助,劳烦了。”
唐澄摆摆手,道:“重兄客气了,相识一场都是缘分。”
重洋向他笑了笑,唐澄心里突然有一丝古怪之感,但没太在意,回笑了一下。
千流砂接着道:“此去,必是有万千艰难,门主诸事繁多,过些日子你大师兄夜朝会回到门中,你此去他会助你。”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