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商默决计在昌离宫用膳，把妩儿也留了下来。三个人在桌前坐定，接着妩儿小时候淘气的话题边聊边吃。

     喝了点酒，妩儿就又收不住性子了，拿着筷子胡乱比划着，差一点捅了商默的眼。

     离妃吓了一跳，商默却兴致盎然，拦了想要斥责妩儿的离妃，将她搂进怀里。看着妩儿微红的小脸，离妃开心地笑容，他似乎也有些醉了。

     用罢了膳，翠儿又把棋盘摆上了。离妃看着昏昏欲睡的妩儿，推了推商默道：“皇上，今儿饮了酒，臣妾这脑子也不大清楚，况且妩儿醉成这样，臣妾想跟皇上讨个情，劳烦皇上替臣妾送妩儿回去。”

     商默明白离妃的用心良苦，皱了皱眉头正欲说话，却见离妃利落地跪在地上请罪道：“臣妾失言，请皇上不要怪罪。”

     “怪罪？”商默有些不解。

     “臣妾不该胡乱妄言，更不该逾越支使皇上，臣妾下次不敢了。”

     商默这才明白过来，忙把离妃抚起来，小声道：“既是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想着补偿才是。朕先送妩儿回去，你在这里想，一会儿朕回来验收。”

     离妃心头一颤，不自然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小桃，正见小桃抿嘴偷笑，不觉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商默看在眼里，心荆一荡，顿起一层燥气，如火般越烧越旺。他滚了滚喉咙，贴近离妃的耳边轻道：“等着朕。”

     一股柔暖的气息吹在离妃的耳边，酥酥痒痒的，竟然让离妃楞在原地，倒是翠儿推了她几下，道：“娘娘，皇上都走了。”

     离妃回过神来，想起商默的话，依旧是桃红满面。

     翠儿笑着，仿似自言自语，眼神却又偷偷地瞄着离妃：“皇上的魅力真是无可抵挡啊，才几句话，就把娘娘说的脸红了。”

     离妃点了点翠儿的脑袋，笑骂道：“没规矩的东西，瞧我不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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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默掺着妩儿出了昌离宫，正想将妩儿抱上肩舆，而妩儿却因吹了风，清醒了许多。她挣开商默的手，往前跑了几步，蓦然回首，但见唇红齿白，两颊微红，笑眸如星。满天的星子之下，一阵微风抚过，眼前的人儿衣衫飘诀，如仙如魅。

     商默看得痴了，忍不住追随而去。小桃想跟着去，却被朱裴庸拦住。

     “公公？”

     朱裴庸挑着眉，阴柔地道：“没眼的奴才，这个时候，你跟着干什么？”

     朱裴庸的意思小桃是明白的，只是她隐隐地感到，妩儿的心思并不像朱裴庸所想的那样。她担心的不行，还想说什么，却被朱裴庸那阴郁的眼神给逼了回来，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商默追逐着妩儿的身影，任她在冰天雪地里奔跑着。地上很滑，妩儿也乐得摔跤，摔倒了再爬起来，继续跑。跑着跑着，妩儿停下了脚步，似是累得不行，捂着胸口呼呼地喘着粗气，脸上的笑却依旧灿烂。

     商默远远地看着，却不敢上前，唯恐惊着眼前的九天玄女，怕她不再留恋人间，腾空飞走。

     无意一暼，妩儿看见了身后的黑影。她蹲下了身子，采了些雪，拍在脸上，冰凉之感又替她驱走了几分醉意。接着，她又捧了些雪，捏成团，用力地朝不远处的大树掷去。但见雪球出离弦之箭，却偏了几分，没有投中。微风中，大树抖了抖身躯，似是在嘲笑她。妩儿撅起嘴，不服气地指着大树说：“你等着，我姐夫是皇帝，我让我姐夫把你砍了，看你还得意不。”

     商默听了，忍俊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妩儿还是孩子气重了些。

     一个失神，再抬眼望去，却见妩儿已经走的近那棵大树，在树干上又捶又踢：“打你，打你，看你还敢笑话我。”

     实在看不下去了，商默只得现身。稍用了些力道拉开妩儿，一脸假怒道：“妩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姐夫？”妩儿打了个酒嗝，指着大树说：“姐夫，你来的正好，这棵树不听话，砍了它。”

     “它怎么不听你话了？”商默又温柔的像哄孩子一般。

     “它。。。。。。它。。。。。。”妩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直跺脚。

     商默只得揽着妩儿，柔声道：“明天就砍，明天就砍。我先送你回去，外头冷，冻坏了，你姐姐要找我赔的。”

     妩儿这才点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姐姐，可别让姐姐知道，要不她又得骂我不长进。”

     商默点着头，将身上的裘子脱下，披在妩儿身上，一脸宠溺地说：“你呀你，真是长不大了。”

     妩儿不吭声，任凭着商默拉着她往回走。看见了朱裴庸他们，妩儿忙挣开商默的手，跑了过去。

     朱裴庸见了妩儿身上多了一层裘子，忙将自己的棉服脱了，披在商默的身上，忧心冲冲地道：“皇上，这外头这么冷，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商默挡开了朱裴庸的手，又拉紧了裹在妩儿身上的裘子说：“天太冷，朕就先回昌离宫，你们把遥妃送回去吧。”

     朱裴庸躯身应了一声，轻轻一摆手，小太监们便抬了肩舆上前。妩儿上了肩舆，不忘叮嘱道：“姐夫，可千万别告诉姐姐啊。”

     商默点点头，未再多看她一眼，转身朝昌离宫的方向走去。朱裴庸恭敬地跟在商默的身后，冻得全身直哆嗦。

     妩儿靠在肩舆上，听着小太监踩在雪里发出咯哧咯哧的声音，抬眼望着满天的星斗，却再也笑不出半分。

     十四岁、十五岁。。。。。。她还能装多久？人总是要长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