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请柬失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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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酌香重又掀帘出来,手里拿着两封信,将一封薄薄信封递给镂月,镂月接过信封,翻转过来审视前后,却不拆开,狐疑地向纱帘内迅速瞟了一眼,信直接纳入袖中;另一封递给慕幽,慕幽捏着信封蹙眉,蓦地又展开眉眼微微一笑,也将信纳入袖中。
    在一边静静观察两人反应的少年心中甚是不解,却也没问什么。
    不多时,一行人告辞,念及天色不早,便在长沙城一家普通客栈住了一夜,翌日即刻出发前往京城。
    “来京城凑凑热闹嘛~~~有什么‘为何’可问的啊~小凛溪这几日莫不是闲着了,不如姐姐我教你几招作强身健体之用?”嘴里叼一块水晶红枣糕,右手里一杯茶险些倾出,半倚在靠椅里全无坐相的鹅黄丝衣的少女懒洋洋贪图着美食,咽下点心后意犹未尽地舔舔上唇,目光已灼灼射向清秀少年手中的小碟;椅子旁,慕幽睁着那无神双眸,纤纤小手在茶几上摸了摸,确定了茶壶的定位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满上,拾起,啜一小口,很是满足的神情;羽宫正倒茶倒到七分满,那神情与其说是气定神闲,还不如说是对身边事物毫无知觉……不过这人无论做什么倒是比植物还要自然;龙析在门前苦读镂月交待要背下的书卷,似乎颇有些费神,只是眉头未曾纠结。
    扫视了周遭一个来回,恍惚转念过来,想起自己要问镂月姐的为何来京城之问题根本没有得到正经答复,一气之下将手中小碟上仅存的糕点吞进肚里。——唔~好好吃!既然如此那就无视那鹅黄丝衣的人儿悔怒参半的脸吧……
    由于近日一年一度的京城武林大会与京城赛马大会,以及京城第一青楼怡颦阁斗艺会三场盛会扎堆,京城一时人满为患,所有客栈酒楼客房已被早早订完了。
    于是在城郊一小小无名庭院里,一行五人寒酸借住中。
    “我们怎就如此命苦?人家大侠女侠后辈前辈英雄少年什么的,哪一个不是巧遇熟人应邀前往府上一住好几日,我们呢?住不到别人府上再怎么也要住个‘楼’字号客栈吧,为甚竟连马棚都客满了啊……”一想到堂堂京城竟然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实在够窝火的!
    男女主人热情好客,用膳时间到,一碗碗色香味俱全叫嚣着“快来吃啊”的冬瓜鸭粥端上陈旧掉漆的圆木桌,围坐一圈的几人顿时连感激到涕零的冲动都有了。就连从前还小少爷似地嫌这嫌那的凛溪都双眼闪耀着名为感恩的光。
    “真要多谢您家款待,我们给您家添麻烦了——”
    “嗨,哪里的话!”杜大婶忙止住镂月想要道谢的话,乐呵呵道,“咱们家难得有客人上门,客气个什么?咱们一家子虽个个是粗人,却也晓得一句古话,说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那个啥,——不亦乐乎?嗨!高深的也不太明白,就知道这是高兴的事儿。来来,年轻人长个头,多吃些肉……”
    等到几天后离开城郊时,竟是有些不舍起来。坚持留下了几两银子,和杜大叔杜大婶以及躲在他们身后虎头虎脑的男童狗儿道了别,镂月心想那所谓人与人之别,到底还是不能图个片面。这杜家人虽是切切实实的粗人,可他们的淳朴良善却人皆可见,全天下到底是好人多还是宵小多?哈,这可难说了,得一一见过才算罢!
    由于三场盛会在两天内举行,京城武林大会一日,怡颦阁斗艺会和京城赛马大会又是一日,因此第一日还清闲,第二日若想两头兼顾就得赶场。料想赛马和斗艺理应还算精彩,不过貌似要收取高额通行费……镂月一想到这里,不禁肉疼非常。——将一人票价,翻五倍……
    还好武林大会只要通行凭证就可通过,不然镂月可不太对它有什么打算。
    “啊啊啊~~!为甚就没有给‘未而立之人’的实惠?!“本着要实惠便实惠一堆的原则,鹅黄丝衣的少女如此怨道。
    (京城武林大会,如其名,也就是京城开展的武林大会,和一般所言的武林大会相去甚远,有浓厚地域性且与最大的武林大会全然不在一个等级。说白了就是为最后举行的武林大会作准备与选拔之地方大会。)
    既然是武林大会,自是免不得擂台比武,不过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有这么一场比武也确是些许稀罕。看来事关武林盟主接替,连朝廷都延续两不相犯的传统对这些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本来嘛,又不是寇乱年饥的时日,内外安定的现今就连江湖也自有其一番繁荣景象,虽说开赌坊的还是忙数钱,做镖局的还是瞪山贼,四海为家的依然睡大街,这江湖多多少少也该有点为数不多的乐子不是?镂月一想那些个乐子,禁不住要呵呵的笑,走路也不怎么看路了,直往人群里撞。最后多亏了羽宫及时拉住,才不至于撞到一名路人的肩背上去。
    京城人多,熙熙攘攘,穿着打扮皆算是当时最为时兴的,时不时见一两名明显是便服出行的达官贵人,穿戴考究,却也难以入镂月法眼。
    “啧,这京城之中,果然还是怡颦阁的当家最有眼光。”
    “怡颦阁?”凛溪边走边问,“镂月姐说的可是明日斗艺会的怡颦阁?那当家是何人物?”
    “她么……艺名雩风。”眼神不经意的转了一圈,宛然一笑道。
    “雩风?唔,风乎舞雩,阳春三月,却是好名字——”
    “又不是你的,高兴个什么?”凛溪瞥一眼显然兴致盎然的兄长,不屑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不尊儒学的么?干嘛将‘论语’之言记这么熟?”。行走在他身后绿衣如荷叶的娇小少女不禁笑着轻点了他右肩:“凛溪将龙析大哥的话记得真好。”少年听了,登时脸上微红,回首对慕幽急道:“不、不用你来提醒了啦!”只见慕幽仍是笑,凛溪一怔,旋即没了办法,便不再多言。自从那日慕幽与酌香交手,凛溪对慕幽的印象可谓大大改观,与自己比较起来倒还仿佛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意,日渐如兄长一般不时关照,慕幽性子本也不沉闷,毕竟小孩心性,不出几日两人便情同兄妹,在镂月看来都几乎觉得不可思议。
    向前便过了庆安钱庄,此后途经齐宝斋、碧麟楼,又过一条街,比武场外已是人头涌动,街道上密密麻麻蚂蚁搬家似的往里拥,却被场外一排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拦在五尺之外,一些侠士衣着的人上前递上浅黄请柬方被允进入。
    “镂月姐,你手里的请柬呢?”他记得那天镂月在琅香夫人处得到的信内明明白白附着六张请柬。那多出的一张究竟是给谁的?
    “你说请柬啊~”鹅黄丝衣的少女用指尖绕了绕发丝,“姐姐我把请柬给仙~人大人收起来啦。”想要就去找他好了~
    “……”当下一身苍色云纹镶边白衣的少年依旧少言,“此后你要了回去。”
    “唔,是吗?……那就是放在龙析那儿了。”看凛溪一脸不信任,加了一句,“真的,我看着他收到袖里的。”结果和她相处了快足一个月的少年一副“这次你别想再拿我开涮了镂月姐,老实交代吧”的神情,令她脊背一阵凉,脖子不禁缩缩。
    一行人在路边停下来将注意力尽数转移到自作豁达的少女身上。
    近旁的小摊上,包子正在蒸笼内缓缓升温,热气从竹条之间往外热扑扑地直冒,做包子的小伙忙着揉面。
    视线从小伙手边擀面杖向上移回对面屋檐,左转向下看见无数双鞋过去过来又过去,左右一瞥扫过几张各有特色表情的美人面,索性挺直腰板正色一字一句清晰道:“实在对不住,弄丢——了。”
    几人一齐在内心深处黑脸。
    “在哪里丢的?”龙析蹙眉问。知道在哪里丢的,就有机会找到线索。
    “刚走……走到这里,就发现……”埋首拟态鸵鸟。
    “镂月姐!”什么叫“就发现”?是“才发现”才对吧!这后知后觉得也太叹为观止了吧……
    龙析有些伤脑筋地扶着太阴穴问:“朔大人,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去办?”
    “……”犯错的小孩似的低着头站了一会,在凛溪终于盘算好就要不顾社会基本道德打昏几名路过无辜人士甲乙丙(抢)到手请柬的时候,镂月蓦然抬头道,“我知道了,是在庆安钱庄或者碧麟楼附近失窃的。”
    失窃?慕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她倒是想到了那个人。不知朔大人可也是想到了那人?真巧,没想到那人竟会是来到京城了吗?
    凛溪的表情抽搐了一下:“镂月姐——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被偷。”不是总顺手牵羊别人这门那门的东西吗?现在报应来了吧?
    “是我沾上五香酥骨散后放在包袱里的。”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听者如是想。
    龙析与慕幽两人于是暗忖:那人现在必定扶着小巷里哪面围墙干呕罢。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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