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慕幽出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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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香居所指,其实只是府第中一处小小庭院。小院隐于府第深处,倘若无人指引,来者根本不可能寻得小院之所在。据说乃是因为琅香夫人性好僻静,不愿受人烦扰,故将琅香居建于隐蔽处,隔绝世俗。
不过镂月可不这么想。至少在知晓事实真相之后,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对谣传的所谓如何如何抱有丝毫诸如“琅香夫人定是一位……之人”一类的乐观联想。
而且综合镂月对琅香夫人至多十来天不长不短的了解,琅香夫人她……
庭院一方小小池塘静如琉璃。只见一池平如镜面,竟是蒙上了一层剔透薄冰!
“……好冷。”镂月往棉袄内缩了又缩,颤音吐出这么一个形容。
无人有缘可以否认,在初夏体验到如此温度实在是一件相当诡谲又惊险的事情,至少凛溪以为,琅香夫人也许是位有怪癖的异人也说不定。其实怪癖这种特别喜好倘若不对他人造成影响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但若相反,就实际不是什么值得忽视的问题了。——毕竟在夏季染上风寒什么的,就确不是什么值得忽视的问题。
“啧啧,武艺高强的镂月姐也会怕冷啊……”尽管自己已冷得全身颤栗,凛溪仍奋力挤出一丝从容之色。
星眸一横,少女瞪道:“此乃常人之态啦~!”也不想想,她体质本就不算“硬朗”,怕冷也是罪吗话说问题不是出在肇事者嘛!?
只是照此一来,丝毫不见异色的羽宫、龙析两人那可就真算不得常人了吧……
“朔大人冷的话,慕幽这里尚余一件棉衣——”绿底锦衣的少女怯然拉拉镂月衣袖,仰起一张粉嫩小脸软软微笑道。
——好可爱……不,应该说……这是喧宾夺主(请告诉我宾在哪里主在哪里。——作者云)!凛溪猛然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纠结于莫名其妙纠结之中。
故,龙析纯良一笑,心中却想:自己这位小小胞弟是否已被冻到颈项抽筋?而羽宫则不知所思,神游天外,一脸木然。镂月有些头疼地扶额轻叹,些许佩服自己的无敌包容力:能和如此性质各异且皆向极端发展的几人同处一片蓝天之下,其实真不得不具备超凡勇气呢(这么说他们也其实很有勇气啊!——作者指)。
“眼见各位感情如此之好,酌香都忍不住想要嫉妒了呢~真过分啊小月,不过短短数年,你竟早将我这对你无微不至情深意重呵护倍加的好姐姐抛诸脑后……唉,果真是世态炎凉、薄情寡义当道啊,人家好伤心~~……呜呜——”酌香兰指一伸举于眼下,缓缓掬了一抹心酸泪。镂月不知为何脑中开始构建关于酌香的负心人之神秘传奇,虽然负酌香心之人是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的。没人会无事找事非得去惹一只母狮子,且还是一只会在你动歪念之前就将你整个吞掉连骨头渣都不剩的笑面狮——是笑面毒蝎子才对吧!——镂月在心底愤然道。
于是寒风吹拂之下,镂月俨然被一束外热内冷的目光冻成了半个冰雕。她只想知道,究竟她“亲爱”的酌香姐是如何通晓了“读心”这种难度极高的歪门邪道??别告诉她是琅香夫人啊那可是早早残忍地宣判她死刑啊~~~!
凛溪还在对着某月几近扭曲的脸细细研究:如此恐惧之表情通常是在房间闹鬼情形下比较多见才对的说……
行动多无明确指向,尽管目标基本确立,然而近几天再随意不过的行事着实令镂月自己回想起来时都惊骇万分。于是,终于开始担心到时辰问题上了。
“夫人还要多久啊——”包裹成一团,毛茸茸小猫一般面壁蜷缩在原本应该搁置着青花梅瓶的墙角,镂月终于发出了幽幽的哀鸣。羽宫看着被少女占位而横滚到一边的花瓶,却依旧保持着自己一贯的“冰山”风格。只是在将目光停在镂月发际的一刹那,眼底有一毫纤细到即便本人都无法觉察的恍惚。
有些事情永远都了解不够。人也好,事也好,察觉不了,探寻不到。安稳的心总是无法感同身受,而激扬的心往往脱离理性,平衡难以掌握,取舍也不尽相同。
得。失。缘起。缘灭。——太过于复杂。所以,可以的话便不去想。
因为,我们只能掌控“现在”。过去与未来的事就交给那时的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只能做自己“想”的事。——只要想着当下就好。不是吗,镂月?
“今朝成人间饿死体,明日为道旁冻死骨。我的命运真的就如此之背么……”叹息两声,又道,“琅香夫人身有异寒,其中缘由可不许探听,否则——”镂月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个仿佛附带有“咔嚓”声响的江湖人士之常见手势。凛溪下意识护住自己稍显纤细的颈项,连口水咽下的过程都悄无声息……
只见酌香从纱罗叠帐内掀帘出来,盈盈一礼道:“奉夫人之令,酌香失礼了。”
“又是这一套!?且又是香香你!!?”粽子样的少女抬起颤颠颠的食指就直直指向了那手持皮鞭笑声悠如银铃的蒙面侍女。
“谁知道呢?——说来这次你亲自出马如何,朔•大•人——?”
凛溪扯住镂月袖角,急忙道:“镂月姐,这次我……”
“小凛溪医术如何?”先发一问,未等少年回应又眨眼笑道,“医术不够精湛的话,被香香打个半死可怎么办?香香的皮鞭可从不认人啊。”
“可是我——!”
“你是在修行,不是在拼命啊,小凛溪。”镂月分明记得自己过去曾为了一时意气、鲁莽行事,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以至于到如今还尚有心理压力(?)……不过那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慕幽缓步上前,定定道:“朔大人,请许慕幽迎战罢。”
“那么小幽觉得胜算有几分?”
“……我不会输的哦,朔大人。”偏首一笑,慕幽欣然答道。
——让我看看这两年来文琮到底教会了你哪一些要领吧,镂月忖道。于是负手退至一旁,不再出声,也凝住了一贯丰富的表情。自侧面看去,倒是终于有了那么一毫被称之为“月影拢雪”的难得虚像。龙析脑海中对鹅黄丝衣的少女最深切的印象,事实上也正是她作为“月影拢雪”之朔的时刻,即便她已悄然退出了这一片有她操纵的领域,即便她坦然解散朔原部、只身重闯江湖,即便……即便她如今将寻父当成人生首要目标,还渐渐遇见了少数怪人(|||)并与他们一起行动……
“……别拿那样质疑的眼光盯我啊龙析。早说过我不是你的朔大人了嘛~!”镂月耸肩轻笑,否定掉了某处飘来的“话说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么朔大人”眼神。
凛溪蹙眉直视前方小小的碧衣少女,牙关始终紧咬。
“我不能理解呢,镂月姐。”
因此,倒是必定要看看她究竟哪一点比自己好。
正值日中时分,屋外一如既往地艳阳高照,屋内却是渐渐的起了一层莹白冰霜,就连人体也不得幸免,唯有靠不断提炼真气环游全身各大经脉以保持体温。屋里各色物品则均是霜白凛冽,仿佛积雪山巅之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