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遗失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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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从前见过,也不一定就是故人。
之所以说这是微妙的时间,其实是因为太多的事皆发生在这两年零三个月里,——于是可得知“微妙”这个词与这些人员的心思完全无关。
至少镂月一点也不觉得微妙。
所谓微妙这种东西,实际上根本没什么作用的不是吗?首先,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体验人生,不论如何,自己的人生都是他人无法复制的,因此再辛苦的人生也依旧是我们的人生,成天放着机会不去体验生活,反而去徘徊小楼常言愁,不就是白白浪费乐趣?人生说穿了,也就行一乐也,无病呻吟岂不狭隘之极?——微妙?想不明白的事这么精益求精干嘛?不过她承认这两年过得倒的确是有声有色……
(作者:喂喂~我说了是时~间很“微妙”了啦!而且你言辞明显个人主义,不是有的人就是喜欢多愁善感吗?你有资格否认别人的观念吗?!某月:多愁善感?感什么愁啊,人活着就是为了乐趣~况且——字都是你写的吔!干嘛推卸责任?作者:呜……我竟然说不过你……口才不好果然吃闷亏呜呜……某月:喂喂~貌似问题不在这里吧……)
两年来做了一位真正的江湖人士,还结识了好些怪人——在此先按下不表,因为光是现今视野可及的怪人都已泛滥成灾。
眼下可做的事还剩下什么呢?……嗯~,先找那家伙打听打听消息罢,顺便和小迟玩一小会——
“镂月姐,你不会是准备走到池中提前解暑吧?”凛溪头也不回地从镂月身边徐徐踱过,一派悠然,而口中提到的那位身着鹅黄丝衣的人儿早已一脚踏入青碧如玉的水池中……
“——可恶的冥阳门啊啊啊~!”居然不在水池边造段扶栏,要是有谁一不小心且反应不如她镂月快、踩空摔进去怎么办?!
虽只有一只脚踏入,可一只脚湿漉漉的感觉还是令镂月极其郁闷。这样一脸哀怨如驻长门地走过气氛如其主人一般诡秘的门主书楼紫谙楼,再绕过冥阳门最为高大且美轮美奂的第一阁留凤阁,再再踏过路面与夹道池水几乎相平的浮水回廊,最终抵达所谓冥阳门最风雅,——说白了就是最寒酸的,燕陌小筑。
前面说过,冥阳门临山腰之湖而建,湖水清澈碧透,呈不规则形,一部分为冥阳门涵纳在内;楼阁与湖水相映,竟融汇得恰到好处,呈现出楼中有水,水中有楼之妙趣,而楼阁间各式桥廊亦巧夺天工,无一相同,又拥有超出寻常意境的脱俗之感,设计极精致绝妙之能事,——冥阳门真可谓处处皆天下少见也。
就是这毫无刻意装点、甚而至于朴素的燕陌小筑,也焕发出温馨不似真实的淡然之息。如果说梦鸾谷竹屋是隐逸之恬淡,那么这燕陌小筑则是回归之安宁。一门一窗、一桌一椅、一瓶一罐……虽不见得如先前所见楼阁般精致,却别有闲淡的风韵。小筑内十分齐整,墙壁是适宜视线的米白色,几乎没什么装饰。除了那幅淡淡的水墨挂画。镂月上前凑近了些,只见画上远山流岚弥漫,几只仙鹤轻盈扬羽而翔,雪翼探云,颇有超凡虚幻的意味。
不知为何,镂月一瞬间竟想起了当初初逢时,白衣胜云、仙人似的羽宫……
要说那样深刻的印象,恐怕就是叫镂月回炉再造几次也仍旧会记得的吧。更何况这人本身不论何时都这副仙人样,想不记得都不可能哪……
“朔大人,”正清理行李的龙析蓦然蹙眉,“行李中似乎遗失了一物。”
“哦?遗失啊……遗失了何物?”少女专注于观察画幅,也无暇理会对方的严峻表情。倒是羽宫上前检查一番后,面无波澜为龙析接上了后一句:“是那个香包。”
“哦~那个香包啊……”尚未回神地敷衍了一声后,镂月猛然身子一僵,“——香包?!!哪个香包??蟾蜍的还是虎头的?抑或莲叶的、竹菊的……”
“……镂月姐,你至今为止似乎暂时还只有一个香包的说……”凛溪小小汗了一把。——你要逃避现实也不用臆想这么多“香包替死鬼”吧镂月姐……
这一边事件的中心人物已完全石化,然后如进入梦鸾谷的那段小道旁的岩壁一般,轰然崩塌。大约愣了眨眼两次的工夫,某月终于拔腿奔了出去。此刻的她根本无法思考令自己如此急切的原因所在,只是直觉着,自己有样重要的东西丢了,必须、绝不能不找回!
凡是可能丢失的地点,镂月都一一奔走询问。原先仿佛永远也欣赏不尽的景色,如今都化为了不断向后拉伸的模糊残影。脚步实在麻木虚浮,偶尔会感觉头重脚轻,气息不畅。但镂月不想停下来,即使心里明白,自己已然中了毒草之毒。虽不会有特别严重之效用,但似乎会引发头痛发热症状,加上几日前风寒还未痊愈,又服下了可降低抗毒体质抗力的药物,这下还真是欲哭无泪呢……
最讨厌的是,冥阳门门人十个有八个见了她后拔腿就跑,另外两个不外乎垂首鞠躬但就是默然不语,一派“见了你算是我上辈子欠了阎王爷一万两赤金条条要杀要剐就随您高兴吧”英勇无畏慷慨赴义的势头,把镂月硬是郁闷到不行……好吧,你们不告诉我,我自己难道还不会自己找么?!
从碧凝曲桥寻到泛夜廊;从琼烟楼问到雨染斋;从小黎院探到织墨亭……一路寻找,一路更觉视野不时朦胧起来。
及至来到一处遍生奇花异草的山崖前,镂月才恍惚记起自己已然走出了冥阳门的边界。早已疲惫不堪的少女于是背靠山崖坐下休息,不知不觉视线迷蒙得调整不了焦距,眼皮愈加沉重,脑中仿佛被强塞进了一团浆糊……
一线锐利的声音擦过耳际。
是钢针。总共约十五枚。如果是身体比较正常的时刻,镂月还可以凭真气流动判断出钢针的准确速度,但现在做不到,也来不及。
她仿佛已经看见钢针扎入她手臂的样子,血会一丝丝地流淌,滑落手臂……
可等死的事她怎么会做?
只见镂月起手稍稍一带,玉腕优雅一转,手边长在山崖上一根长刺嶙峋的藤蔓犹如灵蛇委婉而出,其快唯留线影,铮铮几声,钢针悉数落地。来人见此,只是抚上掌心细纹,头也不抬地傲然道:“没想到你中了这毒,竟还可撑到此时,果真是不可小觑的‘月影拢雪’之朔呢——”
“你是否无事可做?无聊到跑来找我麻烦了么?!”镂月不满地瞅了来人一眼,手一伸,一道白光划如流星,直向其命门而去,却被他的长袖轻盈拂落。
“谁知道呢?”文琮微微抿唇,转身,“此处药材太过贵重,你最好尽量少来。”
“你歧视我。”肯定语气。
“只要你答应入冥阳门,我就不歧视你。”
白眼一翻,镂月故意笑得假假的:“那我还真好福气呢,居然作为一个正常人还可以让文文不歧视啊~”
文琮没有再多说,只是迈开步伐向回走,隐隐扔下一句:“自己状况都不明白的人,究竟要怎么才能照顾到别人——?”
镂月瞪文琮背影,在身体不适的作用之下感到超级不爽。
一只温暖细腻的手覆在了额上。飘飘然忆起往昔,娘亲捧着她擦伤的小手轻轻揉搓,一边柔声道:“月月长大后要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女侠,什么困难都难不倒的一代奇侠。”“你的手会解救很多很多好人,你的手也会惩罚很多很多坏人。”“娘知道月月是很坚强的,月月是最勇敢的孩子——”
……只要摔倒了站起来,我就是您最自豪的女儿,不是么,娘?……
——行行复亭亭,春去华锦凋。月明逐夕照,经秋转迢迢。
青柳随晓岸,泛舟水依潮。结香寻千里,路遥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