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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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听到爷爷在外面喊我。应了一声,赶忙将玉佩放回盒中,将玉镯放回枕下。理理衣服,打开房门正要出去,犹豫了一下,又退回床边,拿起那玉镯套在手上,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来到院中,在青石凳上坐下,爷爷还没有来。我看着一只蝴蝶在爷爷种的花间飞来飞去,现在已经是秋末了,除了几朵菊花还开着,其他的就只剩几片叶子在风中发抖,完全没有了春夏时的骄傲。这里的一花一草对于我来说是最最熟悉不过的了。明日,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化呢。或许我和爷爷两个人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直到爷爷终老;或许,我会回到颜家,面对抛弃我的爹娘;或许,我要离开这个院子,独自飘零。我不知道会怎样,但是看着那几片残叶,与那几朵虽开得极盛却也快要凋谢的菊花,心里就升起一种莫名的伤感。于是转过头去,不再看那些花草。
却见爷爷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待爷爷坐下,才发现盘中竟有三个青瓷茶杯。莫非今日下午竟有位客人?这位客人可是昨夜的颜家人?那如此说来,我的第二种设想岂不成真?千万不要阿,我不愿再回到那个纷扰的尘世了,不想再回到颜府,去面对那复杂的人心了。陶公所说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是个怎样的境界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回到颜府,我所面对的就不仅仅是车马的喧扰,面对的是深不可测的人心,至于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更是我远远所不能及的。虽说我本贵为颜府大小姐,那里本应是我的家,但十年来的不闻不问,就足以说明一切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颜大人又怎会真的在意我呢?而我,扪心自问亦从未将他当作是我的爹爹。甚至就连紫菀这个名字也是爷爷为我取的。“菀儿,怎么了?”我定了定神答道“噢,没什么。”“一会有个客人要来……”“爷爷,我……”爷爷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会不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太过于惊讶。晚上,吃过饭你到我房里来,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问的。”“可是……”我迟疑了一下,爷爷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没事的,不要想太多了,客人就要来了。”我点点头,接过爷爷递过来的茶。
说话间,那位神秘的客人已来到身边。真的是昨天来的那位,不过不是颜家人,而是那个白影,不,准确来说应该说是那个到我房间来的蒙面白衣女子。因为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与今天早上我所嗅到的是一样的,即使在这个充斥着菊花香味的小院里,我也能够确定使她没错。
可就在确定是她后,我又开始疑惑,她是谁?她来做什么?转瞬间,千百个念头已经在我脑中成形。可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细细的打量着她。她长得很好看,一头青丝梳成一个缈云鬟,用的是清一色的淡蓝透明簪子,簪子很精致,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阳光下有一点点光圈围绕着,看起来极似冰,但却又比冰来的要温婉些,眉心则是一个同色的花钿。细长的眉下一双妙目似乎也在打量着我。即使她蒙着面,但我很清楚那面纱下定是倾国的容颜。我们谁也不作声,她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细细的饮着。爷爷见我们这样子,便出了声,想来是为了打破这种沉默吧“汐雅,这就是紫菀。”那女子放下茶杯看了爷爷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盯着我看,我很不喜欢她这样看我,总觉得在她的这种眼神下有点狼狈。于是低下头,避开她探寻的目光。许久,才听得她说了一句“嗯,这孩子很漂亮,看起来也颇有灵气。”她的嗓子很好,听起来不似一般的女子娇柔,倒有一丝柔媚和一种骄傲,可我听起来不是很舒服,这是一句赞美的话没错,可是一想到她的美貌,我总觉得这句话里多了一丝恭维的意味。于是不想回答她,可若是什么都不说就显得不懂礼数了。于是轻轻颔首,说了声“汐雅姐姐缪赞了。”看她的容貌,应该尚未到桃李年华,而且梳得是缈云鬟而非发髻,这说明她尚未嫁人,叫姐姐应该没错。孰料,听了我这一句话后,那个名叫汐雅的女子和爷爷竟都笑了起来,只余我一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我仔细想想,她是叫汐雅没错阿,姐姐的称谓也没问题啊。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爷爷解释给了我听“汐雅比我小不了几岁呢,你还是称她作婆婆好了。”这回轮到我笑了,这世上还真有长生不老之术不成?再细细的看她,皮肤细嫩光滑,莫说是早已年逾半百,就说她是花信年华的女子我也不相信。这时那女子出声了“行了行了,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拿我来开玩笑呢,叫我姑姑便可。”依言唤了一声“汐雅姑姑”爷爷顿时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