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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二节
    今日是我十岁的生辰,也恰巧是霜降,按说早已过了秋分,可老天却下起了大雨。方才与爷爷一起在东面的屋里吃过饭,爷爷照例是要回房看看书的,我正想着该怎么打发晚上的时间,爷爷递给我一只淡紫色的玉镯,说是给我作为今年生辰的礼物,又嘱咐我早点睡,就回房去了。
    我一路走一路把玩着那玉镯子,这玉镯之类的饰物倒也不是没有,只是平日里爷爷甚少会给我什么饰物,顶多不过是几朵绢花,只有到了新岁和我的生辰才会给我一些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刚把这紫玉镯戴上,却见一点光亮在移动,似乎是向爷爷房中去的,定睛一看,原是一提着灯笼的人,急忙躲在廊上的柱子后,仔细的打量这人,待他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个身着藏青色蟒袍的男子。正庆幸他没有发现我,却觉得左臂一阵冰冷,吓了一跳,忙转过头,见不过是檐上的雨水滴下来湿了衣裳,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却不禁疑惑,这从没有外人踏足的小院怎么会有客人?不过我想他和我应该没什么关系,而且他是来找爷爷的,我还是回避为好,否则爷爷又该责罚我了,虽然小院里除了我和爷爷一直没有外人,可爷爷总是对我说,不要太好奇,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要试图知道太多,更不要偷听别人的谈话,这对我是没好处的。可是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去时,我无意间撇见他身上一块玉佩,顿时愣住了。回过神来,急急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房中,点着了蜡烛,望着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心总算是没那么慌张了。于是又细细的想着,蟒袍、玉佩?听爷爷说过,能够穿蟒袍的人非富即贵,因为只有像王爷还有七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穿,所以说蟒袍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那么这名男子应该也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吧?不过爷爷一直和我住在这小院中,又怎么会识得这种人呢?至于那块玉佩,那是由一块上好的玉制成的,而且上面的花纹好像还很精细,当然我不是那种没见识的小丫头,真正令我惊讶的是上面的字——颜。这个是颜家的人么?若是颜家人倒也说得过去,听爷爷说这颜家原是经商的,后来捐了个七品官,身着蟒袍也就不足为奇了。可他是颜家的什么人呢?看他的年龄似乎比爷爷要小一辈,莫非他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脑海中一个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似乎是我七岁的时候吧:我完成了爷爷给我布置的任务,正想跑到小院中和爷爷邀功。却见爷爷在小院中的石凳上坐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侍弄他珍爱的花,而是低着头,似乎在摆弄着什么。我悄悄的走过去,离着爷爷还有好几步呢,爷爷突然出了声“菀儿,我要你绣的那幅可绣完了?”“绣完了”我赶忙跑过去倚着爷爷说“爷爷真是的,怎么次次都发现我呀,一点都不好玩。”“哎,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尽想着玩。”“爷爷,哪有嘛,我可真冤枉呐。”在爷爷旁边靠了一会,觉得太安静了,想着该找点什么东西说说,忽然想起刚刚爷爷奇怪的举动,便问道“爷爷阿,方才您在做什么呢?怎么那么入神?平日里我一往这边看你就能够发现我的。”话刚一出口我便后悔了,爷爷向来是不会回答我这种问题的,我这不过是自讨没趣,而且说不好还会被爷爷说我,因为爷爷一向都和我说,不要问些不该问的事情。谁料,爷爷竟慢慢的从袖中摸出一块玉递给我说道“喏,就是这个。”我伸手接过来很是奇怪,忙仔细的瞧了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于是不解的问“这玉佩是……”爷爷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家的菀儿也长大了,有的事是时候对你说了。”看着爷爷一脸严肃,我觉得很是好玩,因为爷爷向来是笑眯眯的,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样子。可此时,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嗯,爷爷,这……”爷爷帮我扶了扶发上一朵快要掉落的淡紫色绢花,轻轻的问“紫菀,你可想过你的身世?”“这……”坦白说,我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想想归想想,我知道就算问爷爷,他也不会告诉我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不过我倒也在无事的时候做过很多设想,无非是些我的爹娘都离开人世,或者有了什么困难,不得不将我交给了爷爷之类的,反正和书上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大同小异。更何况爷爷待我那么好,我也该知足了。只是爷爷今日怎会主动提起呢?而且还是叫我的名字,要知道,平日里爷爷可是都叫我菀儿的。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爷爷也不顾我在这里百转的念头,只作不知,接着便说了下去“这玉佩乃颜家之物,而你,正是这玉佩的主人。”我迟疑的问“也就是说,我是颜家的人?”爷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的爹娘正是颜大人和颜府的正夫人。”“那我爹娘可还健在”爷爷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说“丫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你且不急,待我慢慢的告诉你。”“那一年,我让你爹爹娶了钱家的小姐为妻,也就是你娘亲,不久后你娘怀了你,就在临盆的那一天,你爹爹因为公务上的问题而被皇上责罚,回到家便将气都撒到了刚出生的你身上,当时我一时气急,便将你带离了颜家。”我摸着玉佩上的那个颜字,静静地将头靠在爷爷的腿上……
    手腕上的冰凉阻止了我的回忆,举起手看着那个玉镯,细细的想着。初初拿到玉佩时我便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可是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一是接受不了而已。今日再一次回想起那番话,更是觉得话中颇有蹊跷,可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在一片黑暗中,我仿佛见到了一点点的光亮,但这光亮一闪而过,根本无从抓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有问题。仔仔细细的回忆着这十年来爷爷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今天奇怪的事情,似乎终于找到了一点可疑之处。若是我的身世真如爷爷所说,爹爹抛弃我只是因为当时一时生气,那这一时也未免太久了,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他的亲骨肉啊。等等,亲骨肉?那如果说我根本不是呢,这一切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那么爷爷给我的那块颜字玉佩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说,我只是爷爷所收养的,而那颜字玉佩本就只是爷爷的物品,爷爷有一块颜家的玉佩并不奇怪啊?可很快我又推翻了这种假设,因为当时并不是我问起的,而爷爷也完全没有理由自己编个理由然后主动和我提起。很快我又做出了很多种假设,可又被我以更强大的理由推翻了。眼里的光一次次明亮起来又一次次暗淡下去。爷爷说过,做事不能急躁,要慢慢来,这样才能够想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对了,我终于知道了,问题就出在这个“爷爷说”上,自我懂事以来,我所接触到,了解到的东西都源自爷爷。只要爷爷所说的话能够自圆其说,那么一切看起来便都能够顺理成章,没错,刚才推翻假设的那些理由也都是来源于爷爷的言行。这就意味着,我必须要找到一些除了爷爷所说所做以外的证据来证明我的假设。可瞬间我又失望了,我连这院子都出不去,又怎么能够找到什么证据嘛。于是我失落的转动着腕上的紫玉镯。唉,我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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