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正本清源,还江湖一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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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荧正忙于解决一段牢狱之灾,其他人也忙于解决各人的烦心事。
悬而未决的事你我皆有,零星地、火苗似地在生活中不断冒出,不停息地在精神上鞭笞。
逃避非是办法,面对它,即使它是如此棘手也要做出点象样的事才能算是条血汉,吾乃东卫无人,我这么思忖,然后,风就来了,雨也下了,眨了眨长睫,我在风雨中喃喃自语,吾不愿再等来世。
──该解决我俩之间这错纵复杂的关系,云玺,你若问我甚么样的距离可称为遥远,我可以回答:曾经的青梅竹马,长大之后各奔东西,最后反目成仇,彼此相杀,没夜没日。
──复仇让你我变得面目可憎,我寻不到我认识的云玺,你寻不到你认识的东卫无人,之于我,所能感受江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你对我“永不信任”之宣判。
背后驮负着一具佝偻的残废者,那是我东卫无人的背影,扭曲、破碎、且支离,我要疯了,我几近疯狂,我已然是一面被风雨撕扯的旗飐。
壮硕的马蹄为何蹒跚,歃血踏平的地面为何颠簸,我为何继续在江湖上四处狙击?
细问:我与云玺的关系应该重新来过,但,为何我看不见重启的契机,这条江湖路,怎生愈走愈崎岖?
***
契机──它不会遗忘任何一个角落,它永远存在,它在檐下长廊上,在坎边龙柱旁,只要转个念头,它就在那儿等待着你用双手虔敬地去捧取摘下,见证奇迹。
武长织,他必须解决伺机而动的江湖追杀令,虹霓如彩,他坐望远处夕阳,突然意识到,这令人窒息的追杀令却使自己变得更坚毅,怀疑那是沈荧加诸在身上的一场江湖生存游戏。
在巨大压力下成长,这样的剑客世上有几人,沈荧出招,他并非真要杀人取命,否则,我武长织怎能毫发无伤地活到今天?
他匆匆起身,我定要问个明白,将此事快速终结,旋身一溜,如鸟翩千。
***
今日──它是个奇怪的东西,睡个觉醒来,它立即作了古。
今日明日昨日,时光的迎接与流逝往往在一个不在意的转头之际。
他长年惦念着武姓族人,却忘却了他自己。
武长璎,屏风上的红日蓝桥色彩斑斓鲜艳如巧,他首要解决之事是,自己有限的岁月将于何处寄予?
青春,它应该凤凰展翅,稍不留意,韶光便拍拍翅膀远走高飞。
身为江湖赫赫有名的闯王,不负使命,将那花样年华般的岁月送给了死对头南盟,其中有怨有悔,接下来他要强渡的要塞在何方,我的青春要送给谁才能无怨无悔,迷茫间,他转身向北。
***
将十指一洒,我又编织出一幅虚幻的美景,谁能把握住掌中的乾坤?
吞声五方侯,一叶兰舟划出了长长的水痕。
游历在水一方,他却无法编织出真正的实体,撬开一颗蚌,他在舟上任波涛汹涌,任河浪长奔。
虚幻,一切皆是虚幻,三千大千世界,你我融入甚深甚深,终有一日,吾定要亲手拨亮众人的双眼,还这个江湖一个真。
***
从何时开始,第一幡的臭秽随风远去,驻足屋顶叽叽喳喳的黄鹂鸟越来越多,喜悦相顾。
从何时开始,这个沈荧变得更像沈荧,心思难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从何时开始,惧怕读沈荧之心的恨牙逐渐放下恐慌,悄悄读起了沈荧之心。
从何时开始,掌握不到要点如何与沈荧打照面的袁曦和被塑造成关系最好的士大夫。
了解些许沈荧私底下之生活概况,接触过他教育独生子的点滴,体悟到那经常遭人怨怼的恶煞也有正常人该拥有的一丝人性,故而有时觉得这名地头蛇也没那么难缠,但总地来说,人人想打却都胆小如鼠不敢喊打,包括袁曦和在内,大多数京城人都不喜欢沈荧,嫌他脏,嫌他臭,嫌他不够高尚又奸巧善谋。
可这种稍一不慎便能挑动整座京城喜怒哀乐的人,却往往深得女子青睐。
或甘愿做小为他提鞋,或暗中争风吃醋,或痴心妄想着沈荧能记住自己的模样。
九姨不表述心迹,明里,附和众人对沈荧的唾骂,暗地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九姨终究是个女人,在人前摆出一副与人为善与面面周到,但心中却充满了冷漠与傲气,九姨屈小曈,尤其在她听过沈荧与京城最美的女子杨晨初有那么一腿时,心里就像喝了一桶醋,酸得很,“我带小儿一同来习字可好?”她偷偷瞟向沈荧,看他在书房里干什么。
此时,恨牙来到袁府,与曦和大人密室相谈,他说:“袁曦和,荧爷落难,你似乎很高兴?”
曦和大人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道,“怎么会。”
恨牙这些年跟着沈荧也学会了若干吓唬人的手段,继而又道,“荧爷交代,就算整座京城的人都与他作对,有一个人他绝对不会加以为难,那个人就是你。”
“我真该心存感谢。”一阵诧异,袁曦和脸上突然崭露出腼腆又宽心的笑容。
“心存感谢还不够,你必须回馈。”
“回馈?……。”袁曦和心中微小的放松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猛地一沉,恨不得将方才那句心存感谢收回,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表情僵硬,口舌违心地道:“……是,是,是该回馈。”
“吩咐你的九姨太带上她惯用的那把琴以及你锁在书房里的丹书铁券去见荧爷,荧爷现在非常、非常寂寞。”
九姨太?
这!
袁曦和当头棒喝,心头震惊,迟迟无法回话。
恨牙掂量着这袁曦和被蒙在鼓里,又道:“你是不是想说那九姨太是你府上最贞洁的女子?”
袁曦和摇摇头,“难道她?!不,不,这不可能,……,她一向……。”
九姨太,闺名屈小曈,一名端庄温婉素雅高洁的女子,出身落魄世家,举止内敛,却经常趁着四下无人时携着小儿在书房内与沈藻晴作伴习帖,借机勾搭上那不苟言笑的沈荧,企图撬开他坚如铁石的心,以此证明自己身为女人的魅力。戚戚暗室内,四下无人时,一只不意露出大腿的裙子撩起脸上还装作不小心,满城淑女皆为婊,讳莫如深的沈荧一眼看穿这女子的心思,又是一个淫荡的欲望女子。长臂一揽,将九姨压在墙角,带着妳的贞节牌坊,来到我的胯下献媚,看看本座是否会为妳动心。
恨牙又说,“我若是你,现在就去检查那份丹书铁券是否还在。”
空气里飘来一阵难堪的紧迫,袁曦和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倒抽一口气,确认铁匣子里空无一物,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事,他断断续续地道:“我的东西呢?……难不成,……难不成她准备闯大牢给荧爷送东西去?家门不幸,我要大祸临头了!”
恨牙及时安抚,与之筹谋共商,“如果让九姨亲自走一趟大牢,他俩的秘密等同于公诸于世,不但你丢了颜面,这丹书铁券也发挥不了效用,咱或许可换个方式,我给你机会亲自去见荧爷,你亲自操办此事,我保证绝对不会泄漏九姨偷人的事,袁曦和,你还要做人哪。”
堂堂一介文质彬彬的斯文书生袁曦和被赶鸭子上架,想起自己一世英明,居然要帮助沈荧脱罪,此时竟垂下了热泪,忍气吞声地道:“丹书铁券可是皇恩,这是要我袁曦和亲自去保人,当一个助纣为虐的帮凶?”
“是。”
棋盘,女人,特别通行证,指的是:我荧爷下了一盘棋,去,以九姨太红杏出墙一事要挟,不由得那袁曦和不主动出面。
“容我思量。”
袁曦和红着眼,挂着两行悲愤之泪,自己清白一生就要这样被毁了,加入沈荧阵营不如一头撞死,可府中还有老小得看顾,他满脸通红,再次急哭了。
望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恨牙这才递上一盏茶与他缓缓气,说,“袁大人,得暂时委屈你了,其实,荧爷已无心京都的生活,计划不久离京……。”恨牙读懂沈荧的心,将这段藏在他心深处的秘密悄悄告诉了袁曦和,“袁大人,荧爷会做到让世人以为他是在你劝说之下才肯离京,未来,这靖平京都的大功劳必定落在你身上,正本清源,并不妨碍你袁曦和的清誉。届时,你要什么有什么,再说,你也别装了,你恨不得荧爷早日离京,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恨牙说这话时,又将对方吓得不知所措,袁曦和睁大了眼,你怎知我的心思,莫非你跟踪我之作息,瞬间遍体发寒。
良久。
袁曦和丧气地道:“他当真要离京?我怎没听他提过?”
恨牙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比划,意指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