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回不了山林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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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是谁在说话……。
说话的人与对话的人各自坚持了九年,一个坐笑黑暗坑,一个狂觑无间道,一场武宴证实了武长璎惊人的实力,狂人扫过漆黑空间,他带着武长璎来到大白寺后方,走过崎岖山路,进入白石岩洞,令众人外面守候,他独自面对武长璎,将手伸向一副脚镣,亲手松开后,饶有趣味玩一个试探的游戏,说:“若我现在放了你……。”
邪人说:“你的牢关距离滴水不漏尚有一段距离。”
狂人又说:“你并非受尽苦楚的俘虏。”
邪人说:“我的脚一向长在我身上。”
狂人又说:“那你为何还不走,难道要我命令你即刻离开……。”暗动的流火也是深的黑,未曾明焰。
邪人说:“你……要放我走?”
狂人说:“武红玉最倚重的儿子当中,就以你与武长织这两人武功最高,皆非省油的灯。”
这世上没有任何障碍能将武长璎阻挡在外,他的胆子大过天,英气滔天,骁勇过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第一个冲出去,不计代价的无惧勇者,是武红玉血亲之中最敢冲出去的人。
少年期间,一口天雷地火神剑负于背,出门喜走险境,逢山必吓退毒蛇,逢水必生擒土龙,响马道上人人自危,绿林丛中各个丧胆,在冷骨剑心“特意”关照下进入中院任职中院总帅,中院内高手如云,他却飞得比星际高,跑得比风雷快,简直就要将天给用力扯破了。
武长璎的武功如此深不可测,那区区铁钉忏座、狼牙忏座、尖石忏座看似一张比一张恐怖,怎么能困得住他?既然困不住,最爱纵横原野的少年闯王武长璎又怎么坐得住牢关?
平白无故消失的中院到哪里去了?
武长璎布局大计,影子部队下落不明。
云玺说:“你不会知道这场武宴费了我多大的心思,你也看见了,那原本该属于你的位置已经产生新的腹案,你与继承之位已经错失交臂,……来点笑容吧。我收到微生香通报,他大龙天壁遭人渗透,你所率领的中院撤除后,那些人混了进去?”
瞒他不住,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武长璎说:“我中院从未撤除。”
云玺说:“你本以为你邀功之后可以顺理成章让冷骨剑心接受你,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做得再好,只要有冷骨剑心在一天,就没有你容身的位置,他安排你统领中院不过是为了让你离开他的地盘。”
武长璎强忍内心波动,刻意冷静说:“你这样挑拨离间,其实你比我更不安。”
云玺一笑冷叱,“哈!要不要听一听当年我是如何亲手斩除你这闯祸王闯下的祸害?”
***
举起摇曳火炬,云玺再度来到石窟。
每日黄昏必定前来讲述他是如何诛杀女人的过程,一再重复。
云玺一贯地愤怒不平:“你受不了,快要发疯了?”
武长璎抬眼睨去,“我怎会发疯,但我确实受了刺激。”
云玺说,“什么刺激?莫非是听到我满手血腥烧了那些想营救你的女人,伤心难过了?”
武长璎挪起身子,“这里是我的忏座,也是你的悔堂,我可以选择原谅你。”
云玺冷觑:“别奢望我会像你一样。”
武长璎说:“让我伤心难过的是,我竟看见你与昨日所见不同,与前日更不同,这三旬以来,你每日为我讲述杀人往事,你难道没发现你居然……一夜白头,……云玺,你很难过,你很痛心,……,因为你最后竟然怀疑到自己的妻妾身上,你连她们也杀了,云玺,你以为你关着我,你以为你缚住我,你别忘了你将最美好的时光绑在一份仇恨之上,……别这样看我,就算你瞪出血来你也回不去当年那个叱咤南盟的你,你膝下已无子,你的爱将一个个离去,你将所有与我眉来眼去的人都列为可疑人物,殊不知,你已落得一无所有。云玺,你还想着如何扳倒禄马台,你还有足够能力吗?”
云玺煞白着脸,怒眉严斥:“你以为你是谁,你,你竟敢教训我!”
武长璎静默良久,终于起座,平淡道:“我是武长璎,当年我之所以返回大白寺,就是为了来此……困住你。”又道:“你千方百计迎来的闯王已捣烂你的大本营,你认为,如今的烛龙门还有哪一处是完整的?”
四口锐利无比的镰刀闪出金光,两口在云玺眼上,两口在武长璎眉下。
仇恨与不甘乃淬炼镰刀之眼之火侯,烈火熔炉,长年焚身。
武长璎随时可以走,他身上的枷锁器械弃置一旁,云玺低眉看着那些解开下的刑具,说:“你还不走,是因为冷骨剑心的命令,还是,你等待另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与我合作的机会,一起杀回禄马台,抢回本该属于你武长璎的东西。”
***
神鹰飞马队小队长安流朱奕的介入恰好提供将紧绷之弦松脱的契机。
烛龙门高手横列大本营,高台之下,银衣名捕英姿焕发,冬眠万物愿意博他一笑苏醒,呲牙巨兽愿意伴他一侧深夜徘徊,他将飞刀握在掌中,将白银含在口中,飞刀与白银,白银与飞刀,荒野天地间除了这些,难寻其他,他手持白银展现飞锭武功,众人拍手叫好!
率着神鹰飞马队至烛龙门办事,他手握神鹰飞马特权,要来拿人。
奇怪的是,云玺简单地轻笑,“我也很想看看他是否愿意跟你走。”还令人专程带路。
青山写意,青苔掩路,安流朱奕踏入溶洞,一股凉意袭来,微冷下打了一个寒颤,无光石窟里,四壁漆黑。
“你要我跟你走?”
“难道前辈不愿意?”
“我的去留由我做主,更何况,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感知这少年是名强劲的对手,武长璎态度剑拔弩张,浑身荆棘。
“看来是我自作主张了。”
“我不会接受你的援助。”
邪人将目标对准安流朱奕,江湖长江后浪推前浪,他邪魅地问:“听过天雷地火神剑吗?”
安流朱奕点头。
武长璎又说:“你当真以为我练成了天雷地火神功?在练成这套功体之前必须维持童子之身,否则就会引向破坏力更强的邪功,任何放我出去的人都必须承受因我而起的破坏力。吾已污染,神佛早就退驾,你要带我出去,你有把握你救的人是好人?你难道不怕遭我反咬一口?”
安流朱奕人不动,风不动,声不发,洞窟陷入紧张的死寂,随后徐徐退了两步,隔出一道防守线。
武长璎看着对方警戒的模样,昂首睥睨道:“你开始怕我了?”
安流朱奕冷静道:“你不想离开?”
武长璎说:“离开?我好不容易闯进龙潭虎穴怎能轻易离开,我早已下定决心,用我一生绊住这头猛虎,让他出不了闸,欺凌不了我禄马台。”
“真是如此?”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质疑我?!”
“我只是奇怪,你是我襄助的案子当中第一位不肯离开贼窟的俘虏。”
***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道理经常发生。
大白寺后方,石窟中传来滴水声,答,答,守着节律落下。
石窟一旦下起滂沱大雨便形成水潭,石窟里的人走不出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武长璎窝在这里,怎不知那几处积水成湖的石穴已经干涸,只需轻轻举足就能离开这里,为何还不走?
摸着身上袈裟,天雷地火功体正气已走岔好几个月,岔出了魔影纷纷,岔乱了他的理智,他直起身子,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正怒不可遏瞪过来。
云玺步入洞内,一脚朝武长璎胸口踢去,连续踢了好几脚才罢休。
漆黑中有人在讲话……,一个声音丹田饱满,厚实有力,怒中带杀。
另一个声音勉力表现轻轻淡淡,勉力压抑直至表面静水无波。
“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
“我俩的火场。”
“何时变成了你我的火场?”
武长璎轻笑一声,婉拒一次不怀好意的邀请,云玺一道怒掌袭来,将他拽了出去。
黄沙滚滚,二人骑马来到郊外,将马系妥,云玺一如往常命令他:“我闻到了野鸭的味道,我还听到养鸡人家的鸡鸣,去杀鸡拔毛,我要看身穿袈裟的你如何残忍杀生。”
垂眼,眉敛三分,徐徐道:“如果绊住你必须以这种方式,本帅乐意之至。”
排布在眼前乃是逃走良机,只要朝马腹一踢,但武长撄连瞧也不瞧。
云玺轻笑,“绊住我?武长璎啊,可我也将你给绊住了,我十分好奇,我已解除你所有桎梏,你为何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