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祁的心里腾地动了一下，脸上一派镇静，“当然是喜欢啊，你长得好，学习也好，又听话，谁不喜欢你？”
    白岩还抓着不放，“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
    这话音没落呢，祁就给打断了，“喜欢就是喜欢，分啥这个那个的？你赶紧给我吃饭，吃完饭咱们下两盘，然后你老实看书去。”
    白岩就嘟着嘴，“今儿大年初一，我歇一天不看书不行啊？”
    祁就道，“行，就歇一天。”
    祁说完就不看白岩了，任白岩一会儿踹自己的脚，一会儿碰自己的腿。
    吃完饭祁艾军收拾了碗筷，白岩在屋里摆好了象棋。下棋时白岩就老去骚扰祁艾军的手，祁装无感。
    白岩连输了两盘，不下了，粘到祁艾军的背上让他背自己到院子里转圈儿。
    “你这孩子，咋这么粘人啊！”祁艾军瞪着眼拒绝，用手扒拉往自己背上扑的白岩。
    可扒拉不下去，白岩灵活地跳到祁艾军的身上，大蜘蛛一样在后面用力盘住祁，笑着叫道，“快走快走，走一圈儿就行！快！”白岩这么说着，忽然在背后一张嘴咬住了祁艾军的耳朵——没用劲儿，就是抿在嘴唇里了。
    “你孩子！快松嘴！”
    “嗯……不松不松，又不会掉下来。”说着白岩拿牙轻轻咬。
    祁艾军被白岩鼓捣得全身都软了，腿儿也不大听使唤了，“你这孩子，别闹了，快住嘴，下来。”
    “就不！快走快走，就一圈儿嘛！”说嗖地捞起自己的一条围巾，自己先围上，然后向前绕上祁艾军的脖子，原地绕一圈儿，然后带到后面来系在自己的脖子后面，“这回暖和了，快走。”
    “你想勒死我呀？快松开。”
    “别说得那么夸张嘛，又不紧，走，背一圈儿，回来我给你跳舞。”
    祁终于被逗笑了，“你小子，还跳舞，不跳六啊。”
    拗不过白岩，祁艾军真的背着白岩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白岩就妥妥地在祁艾军的背上贴着，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安然。
    真的怕祁艾军累了，白岩就下来了，两人面对面在冬天冷冷的空气里站着。
    祁艾军看着白岩，由不得伸手抚了抚白岩花般的笑靥，“明年可能就背不动你了。这才几年啊，一晃你就长这么大了。”
    见祁如此白岩就伸手抓着祁的手，温柔而娇嗔地看着他，“反正长多大你也比我大，你得爱护幼小，我八十岁了也不许你对我不好。”
    听见这些祁艾军越发地起了疼惜怜爱之情，直看着白岩，“你跟小杨子，就是我的命，你们俩谁有个好歹，我也不用活了。”
    白岩似有些不满，又嘟了嘴，“我跟小扬怎么能一样？我又不是你儿子，你不要混为一谈嘛。不过，如果你有个好歹，我也不用活了……”
    祁立刻捂上白岩的嘴，“你胡说什么！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儿子也有了，够本儿了！你才多大个孩子！大过年的说好的！”
    白岩就拉着祁捂自己嘴的手，呜呜地道，“是你先说的我才说。本来就是嘛，这世上除了你没人管我，也没人喜欢我，你要有个什么，我真不活了！”
    “还说还说！没人喜欢就不活了咋地！自己喜欢自己不就行了！”祁用很大的声音叫——他害怕白岩这显得有些偏执的脾气。
    可白岩仍执着地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越发顾不得了，眼睛直盯到祁艾军的眼睛里，“我一点儿都不喜欢我自己！如果你也不喜欢我了！我就不要我自己了！”
    这样的思维逻辑祁艾军实在是头一回头着，也看着白岩，瞅着他说的可不像是假的，“你这孩子！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呀！啥叫不要自己了？咋个不要法儿的？你不要一个我瞅瞅，叫我开开眼。”
    白岩就瞅着祁艾军，好半天才眯着眼睛道，“你不用急，也许有一天你会看到的，这个就要看你了。”
    祁艾军只得继续装傻道，“我巴不得你长命百岁呢。行了，大过年的，说点儿吉利的吧。走，进屋，研究研究晚上吃什么。”
    “你晚上也在这儿吃？”
    “嗯，在这儿吃，晚上也陪你，我在这儿睡。”
    这让白岩一阵惊喜，“真的？”
    “骗你干啥？我这一年也就这几天有空儿，陪陪你，应该的。”
    白岩大惊过望，一下子又蹦地祁艾军的背上。
    “哎哎哎！禁不住了！”祁艾军笑着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