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谁在使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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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鸣来到花梨木桌子前方,吕经才倒开一杯茶问起:“我派出的下人老李没有来接应上你吗?怎么是个婢女带你上来的?……我沏好的茶就放这里了。”吕经才用食指在茶杯旁敲了敲桌面,向狄鸣明确茶杯的摆放位置。
果然是个疑心重的老鲫壳!
“好的。”狄鸣摸索了一下凳子,平稳落坐了才气定神闲地说:“你说的那位老李,我一来到锦绣香的后门,他就迎接上了,就是前行到后院的回廊的之时,被一位叫红绸的姑娘吓晕了,然后红绸姑娘让那女孩给我们带路。”
“哦是吗,这个狗奴才经常一惊一乍的,望狄公子不要见笑了。你刚刚提到的红绸姑娘,吕某原本也想让她来抚上一曲的,她的琵琶弹得比刚刚那个要好些,特别这阙《霓裳》(霓裳羽衣曲又名霓裳)。”吕经才还会这样和和气气地跟狄鸣谈话,狄鸣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突然鬼上身了,不禁将屁股下的圆杌子挪开了几分。
蓦地传来佳楠那低沉的声音:“吕经才不单疑心重,还很狡诈!适才负责开门的人不可能是弹琵琶的女子和吕经才本人,也就是说,房间里根本不止两个人,至少还藏着一个!”
狄鸣心里一惊,过了片刻冷静下来后,又觉得好笑:自己暗地里带着佳楠先生进来,又何尝不是狡诈呢。
“目下房内尚算安全,设了个强效的驱鬼阵,可惜就只是对鬼有影响了……”佳楠话锋一转,“房内应该只隐藏了一个人,而且此人我看着极不顺眼,所以现在我要去撵他出去!”
狄鸣用袖子遮了一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简洁地写道:“作甚”,潜台词是问:你撵他出去做什么?
“打鬼。”
狄鸣有点无言以对。
佳楠说完就没有了动静,该不会是撵人出去,把自己也撵出去了吧,说好的“里头有你呢”?
他再回想过来:佳楠极其看不顺眼的,多半就是道门中人!另外佳楠不是凭此人的气息察觉他出来的,而是通过推测和布阵,说明此人还是个修为颇高的道长…。。天啊,不会就是三十提到的那个白岳派的“常青山人”吧!佳楠先生不是曾说过他“万一碰到个天师、真人的,挺头痛的”?这一听尊号就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主,佳楠还主动招惹他真的没问题吗?
究竟这妖从法器里遛出来的灵识是有多神通,才能撑得起他的如此桀骜不驯的行径。
“是茶太烫了吗?”吕经才的话将狄鸣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狄鸣浅笑道:“没有……对了,既然红绸姑娘抚的琵琶要更胜一筹,吕老板为何又不请她来弹奏呢?她可是跟我说她在等着见吕老板的。”狄鸣虽知自己是明知故问,但一时间实在想不到说什么好。
吕经才皱了皱眉,干笑了几声,“可能是一些不识好歹的狐媚子在搞小动作吧,谁知道呢!呵呵呵~!”
“看来吕老板挺看重红绸姑娘的!”狄鸣隐约觉得吕经才跟那位红绸姑娘的关系,并不简单。
“好了,咱们来谈正事吧,狄公子!”吕经才说着,在桌子下面推出一个陈旧的乌木箱子,这不堪堪是之前狄鸣装五百两贿赂银交给吕经才的那一个吗?
接着,吕经才掀开箱盖,弯腰去拾了一锭银上来,搁到桌面上,“你确认一下!”
狄鸣听到声响,只能大致猜到是吕经才从一个箱子里拿东西出来,愣怔了片刻,才问:“吕老板你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吕经才一脚将木箱踢翻在地,里面白花花的银两“哇啦”一声尽数倾倒在地上,然后他强压着怒气说:“狄鸣,我与你虚与委蛇够了,你在耍什么花样?洪大人说这箱银子,根本就不是当年他送出的那些。”
“怎么可能~!”狄鸣焦急地摸索着桌面上的那锭银子下面的印鉴,辨别了几轮,确认是分毫无差的,难道是吕经才故意找茬?但如此煞费周章、郑重其事的找茬又不乎合常理。
吕经才气急败坏地嚷道:“天蚕丝满足不了你是吧,还想要什么?拜托打开天窗说亮话好吗?不要给我整阴的~!弄得我在洪公面前多丢脸!”
狄鸣震惊地摇着头,“印鉴没有错,他凭何说不是他的那批?”
吕经才激动得一拍桌面,脸上的肥肉随之晃了晃,“就凭这箱子里的五百两全都实心的~!洪公送出的那批,里面有十锭银里面是空心的,分别藏下了洪公给狄尚书的密函,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祖父的部下那姓炎的世伯偷龙转凤了?
狄鸣还在冥思苦想,吕经才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往狄鸣坐着的圆杌子暴踢了一下,狄鸣闪避不及,连同倾侧的凳子一块儿跌倒于地,他不呼又不喊,仅是闷不做声地趴在地面上。
“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死活说不知道这批银子的存在,然后突然写信过来用它来要挟我,却是给我一批假的,而今质问你居然还在装无辜!狄鸣啊狄鸣,要是令祖父、令尊翁如你一般阴险,还真不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狄鸣撑坐起来,怒吼了一声:“吕经才,你说话放尊重点~!”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依旧是那断断续续的五下叩门声,而后响起一把软糯的嗓音:“吕老板,奴家来迟了~!方便进来吗?”来者居然是红绸姑娘!
她刚刚不是还羞于见人吗?这会儿就肆无忌惮地跑上来啦?
“来得好!来得正好!”吕经才急喘着粗气说:“好让我听首曲子消消气,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要打死你这个狗杂种!若非仙道在看着,我还会跟你客气?”
狄鸣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整理好仪容,腹诽心谤:那位仙道,估计也没在看着!在未弄清楚状况之前,还是先不要跟他起太大的冲突。
或许吕经才是不敢对那位道长摆架子,见门没有自动打开,便问了一句“门能不能开?”对方没有回应,吕经才竟理解为默许,捞起有咒文的匕首就亲自去开门。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位仙道本来就沉默寡言,不置可否的态度都会让吕经才觉得是默许。
谨慎起见,吕经才又在门前对门外的人嘀咕了几句,见她都能对答如流便开了一道门缝探看出去,“红绸你为何带着个金色面具?”
红绸抱着琵琶,扭捏了一下,还是如实交代。吕经才回想起狄鸣说老李被红绸姑娘吓晕了,可能就是看到红绸描述面部的情况,信了个八九分,然后快速地让红绸进房间了,马上合上门。
红绸抬了抬眼,留意到干杵着的狄鸣,“郎君你……”,接着扫视到他身后倾倒在地的凳子,知道形势不妙,连忙中断了言语。
见红绸欲言又止,吕经才这才放下了戒心,“红绸啊,我刚刚才念叨起你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是真的吗?吕老板!不枉奴家连郎中都不看了,戴了个面具遮遮丑就奔着来见您了~!”红绸这嗲声嗲气的娇嗓,听得狄鸣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傻丫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吕经才这个回答,是标准的天下薄幸情郎、偷欢嫖客约定俗成的混账话。
吕经才凑近一动不动的狄鸣,窃声道:“我给你几首曲子的时间,你好好想清楚利弊,倘若到时候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休怪吕某人……”
狄鸣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吕经才说了什么,他根本听不入耳,因为他发现:无论是房内的争执声,还是红绸姑娘求见的整个过程,门外的梁姒都一声不吭,一言不发~!
以梁姒对他的袒护来看,她断然不会擅自走开,除非她逼不得已,或者说,擅自走开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