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天蚕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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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障净世曲》重新响起,狄鸣即便再次如入净世,与此同时困意亦再度来袭,催魂入睡却不能堕眠之煎熬,陆续有来。
他忆起一句谚语:十指痛归心,于是连忙逐个夹捏着手指,又回想起一些伤脑筋的事情,以抵抗周公的召唤……
自水谟镇回来的几天,我请人上门,将一些事先分拣出来的、还值个钱的家当搬去卖,破铜烂铁般的让人挑剔贱卖,讨价还价下来,也未值几个钱。
之前在驿站寄出去的四封信,目前只有一封回复大概意思是:临近娶亲,爱莫能助。其余的,都犹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
我托阿曜送给老陆的那封,也是悄然无讯。我开始发愁,老陆也许还在衙门被审,就算是被放出来也不一定能救急的,要是知道是我失言害他受疑,估计更不会帮我了。
若以贿赂银五百两另加一百两,来交换几两天蚕丝,论那铁公鸡吕经才浸‖淫商海多年之贪性,断然是不会应允的。
起码要再筹个一百余两作保险才好,可要筹到这个数,又谈何容易呢?
想到从梨园别院临别时,那梨园判官金德新跟我说:若有生活之难可找他,他能帮的,定必尽力。不管他说的这话,是客套,还是真心。实在借不够钱,也只能去求求他了。
我正思忖着对策,阿曜便带着老陆的三十三贯钱,前来寒舍给我。老陆留口信给阿曜代为转达:挚友相求,理应两胁插刀,被衙门楸去关了三天回来,梨园事务落下一大堆,无法脱身前往拜访,敬请原谅!
我自然是激动不已,顾不上阿曜的劝阻,决意要去亲自向老陆致谢。可我到梨园递帖子想拜会老陆,老陆还是因**乏术而见不上。我在门口待了大半天,最后只能留下答谢信由守门人代为传递,然后意兴阑珊地回到家中。
阿曜说,老陆被衙门一放回来,就直骂莫名其妙、没事找茬!头一天鞠讯了他一整天,后面两天都只是关着,然后就被放出来了,当天下午还一下子公报乔至琳就是害死申力的凶手,草草结了案。
我曾有种要跑去找姚逞或县老爷对质的冲动,可细想到当下忙着筹钱的事都已狼狈不堪,而乔至琳那厮平日对我也未有好脸色,就只好作罢。
傍晚时分,“永丰丝坊”的陈掌柜突然前来拜访,说是他们吕大老板在丝坊的迎客厅设宴,邀请我去用晚膳。
虽然吕经才没有提前邀约我赴宴毫无半点诚意,但我为了不耽搁事情,还是应承下来跟着陈掌柜前往永丰丝坊。
我随陈掌柜领至永丰的迎客厅坐下,才开始意识到不安,此次邀请有可能是个“鸿门宴”。夜幕已降,才请我来,而且陈掌柜带着我过来用的也是隐蔽小路,不是寻常大路,这分明就是想掩人耳目,加之如今座中就只有我、陈掌柜和吕经才三人,照着此情形,若是洽谈反目,顺便将我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思及吕经才一朝还没有得到我手上的钱,一朝也不会犯蠢到先杀鸡取卵,目下我应该还未有性命之忧的。
不过“杀鸡”?嗯,这个比喻好像不太贴切。
“狄公子可真的是勇气可嘉,手无寸铁,双目失明,仍敢二话不说,只身赴宴,还镇静自若,坐稳如钟,吕某佩服佩服~!”吕经才开场就说着这般带着讽刺意味的话,似乎并不打算和气地解决此事。
“吕老板过奖了,有道是:”眼不见为干净”,在下就是看不见才容易一切如常,好比初生牛犊不怕虎,您说是不是?”我把右手覆在左手背上,一副从容之态,但内心,你说没半有点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如今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也要上。
我听到对面有酒壶倒酒“咕噜咕噜”的水声,然后是衣袖扬起的风声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不确定是否吕经才和陈掌柜在举起酒杯来敬我,俄顷,吕经才讪笑着说:“啊,不好意思,忘记狄公子看不见,差点以为狄公子是在为吕某招待不周生着闷气,而故意端着不回应敬酒之人呢!”
我谨慎地摸了摸桌面,立于身后的仆人这时询问我要茶还是要酒,我就答了一个字:酒,然后他为我满上,并把酒觞送到我手中。我向对面方向回敬过去,冷笑道:“吕老板,何必如此阴阳怪气来挤兑着在下呢,难不成我这个瞎子不惧您,您反倒惧怕起我这个瞎子来了?”然后,向陈掌柜的方向也敬了敬,继而将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狄公子真够自信,但过分的自信就是自大,就是不自量力了!”吕经才敲了敲桌面,“时候也不早了,来~!先上菜,咱们边吃边聊吧。”
桌上陆陆续续传来放盘子的声音,还有菜肴发出来的香味,又闻吕经才说:“狄公子有什么想吃,可唤你身后的小林,让他帮你夹菜吧。”
“感谢吕老板的款待了!”我向面拱了拱手,转而对旁边的小林道:“那劳烦小林了!”
身后的小林客气的几句,替我乘了饭,将靠近我放着的菜都夹回来了一轮。我当然是不会跟吕经才客气,有多少就吃多少。
“呵呵呵,想来狄公子饿得厉害啊,几天未吃过饱饭,一次吃回去也没紧要的,不用跟我客气。”吕经才见我低头拉开面纱就顾着吃不说话,想抓紧机会奚落一下我,我把鸡块松开放回碗中,擦了擦嘴,抬起头来说:“吕老板见笑了,在下无论饿不饿都是此番吃相,本就并非大雅之人,何解还要惺惺作态、故作优雅呢?”说完拉起面纱,继续投入地吃肉。
吕经才以为我存心不要面来怼爆他,一下子语塞。其实我嘛,还真只是实话实说。
半晌,吕经才哼了一声,叫陈掌柜帮我倒杯酒,我连忙致谢,鼻子往杯子一嗅,哟,给我换上烈酒啦?管你换有多烈的酒,再烈的我都喝过,只要不是毒酒我还会怕你不成?
喝得有点急,呛了一下,我顺势说:“咳咳咳,陈掌柜你给我倒这么烈的酒,是蓄意将我灌醉么?把我灌醉了是想要对我作什么歹行吗?”
陈掌柜呵呵笑,“难道小人还想敲打公子一番不成?哪敢啊!哪敢啊!况且这酒一点都不烈啊,温和得很,是公子你不胜酒力吧?”
“我家二掌柜说得一点也不差,狄公子倘若是喝了不了,倒是不要再逞英雄,要向吕某明说啊!”吕经才用杯子碰了一点酒壶,发出“叮”的一声,语气有些得意。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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