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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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斤瞪着梁姒紧抓着狄鸣的手,深觉十分扎眼睛,不满地咳了一下,狄鸣闻声停止了发呆,慢慢地抽回手。
梁姒向梁斤瞪回去,嘚瑟地笑着。
又陷入发呆的狄鸣正在忖思着,这个申力,奏琵琶的,跟自己没聊几句,但他跟老陆关系非常好,还经常约去一起吃酒。而今突然听到他死在缫丝坊门口,真的有点难以接受,老陆该多伤心。
申力是想去买蚕丝不幸遇害的吗?但他是不可能晚上还去买又刚好遇害的吧;
若是路上被盗贼所伤刚好逃命到缫丝坊门前的话,这个可能性还比较大。
狄鸣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终究是人命案,平常人避之则吉,刻意去探求真相的话容易引火上身,可他有预感,这个申力的死,会跟缠绕着他发生的一桩接着一桩的怪事有所关联。
他与老陆陆申迎是挚友。
申力与老陆也是挚友。
但昨天他在家倒腾了一天,都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发生了这件事,老陆没有,消息灵通的杂役阿曜没有。
还是他们都被衙门的人请去问话了?
另外,按理说这段时间有大人物莅临,梨园的排练和演出任务是相当繁重的,甚至乐工们晚上都要在梨园里面歇息,像申力这样出来“永丰”那片接近郊外的地方来晃悠,还惨遭杀害,显得格外的异常。
因为不想跟梁氏兄妹那么靠近,佳楠早就坐到旁边空桌的椅子上,他慵懒地瞥着手停口停在发呆的狄鸣,便扬手在狄鸣手指上蓦地弹了一下。
“嘶~!”狄鸣吃了一痛,立即缩回手,又想到那弹人的狠劲和凉意非佳楠先生莫属,笑了一下,拿起筷子继续对付剩下的这碗面。
“狄公子,刚刚提到的老陆也是梨园的乐师吗?”梁姒以为狄鸣又缩手是生怕她再抓他的手占便宜,难为情地搔搔头。
“是的。”狄鸣从袖里取出手帕抹了抹嘴,“老陆,全名叫陆申迎,貌似是因为两人名字都有一个”申”字觉得有缘特别投契。姒姑娘还听到什么关于申力遇害的信息吗?比如他因什么来到”永丰丝坊”门前?大概什么时辰断气的?是哪种方式致死的?永丰附近有没有血迹或者打斗痕迹之类?”
梁姒瞅着狄鸣刚刚风卷残云般将最后的香菇鸡面消灭干净,张口却结舌,“详…。。详细的,我不太了解,如果公子你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可以先询问一下那个”永丰丝坊”的看门仆役,他负责开门,第一个发现申力的,他名叫雷大军。当然你能一块儿问到衙门的官差就更好,我想,知晓你曾经与申力共事,官差也会愿意跟你说话的。
另外,”永丰丝坊”今天不一定敢开门做生意,毕竟昨天才有条咸鱼横在自家门口,案件一天没水落石出,“永丰”都脱不了干系。倘若”永丰”不开门,你可以再去”良丝坊”看看他们最好的蚕丝,觉得合适在那里能买到也就省功夫了,要是不合适心里也能留个底,改天“永丰”开了再看他们的,比较比较品质。”
“姒姑娘的建议甚好,狄某十分感激你和你兄长的关切…。。”狄鸣说着忍不住打了个饱嗝,“梁斤兄和姒姑娘莫见怪,狄某前段时间都吃不到你们的美馔,才一下子……。。食相应该很失礼吧?”
梁氏兄妹听到狄鸣对她们手艺的赞赏,高兴得不了,还怎么会见怪,“没有的事!”,“狄公子你那里需要跟我们客气啊……”
狄鸣摸索到桌边靠着的竹竿,谨慎地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吃完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去看看永丰是否有营业吧。”说着在衣襟里掏出一个素色的钱袋,放到梁氏兄妹跟前,“要麻烦你们帮我取钱来付才行,几种铜钱的面值不太能识别,哈哈。”
梁斤凝视着狄鸣爽朗地笑了几声,鼻子竟有一阵酸楚向眼睛涌去。为何他还可以这样笑?如果是我,我大概,是做不到的吧!他眨着眼睛,怕梁姒发现笑话他,装作收拾碗筷,拿起桌上的两个空碗就走开。
“狄公子,这不太妥当吧,我们来拿……”梁姒蹙着眉强行压下眼眶里道不明的酸胀感。
“帮个忙呗,我回家有空会多摸索尽快识别好的……”狄鸣听到一阵窸窣的声响,接着,梁姒将钱袋还回他手中,他顿了一下问:“这么快取了?”
“嗯嗯,”梁姒叮嘱道:“公子你去买东西,千万别这样,就是,不能把钱袋直接给人数啊!”
“那是自然,我没伤坏脑袋呢!”狄鸣恬淡地笑了笑,掂量一下钱袋又递给梁姒,“钱袋重量都没改变的,你这样可不行啊,再来几个像我这样的,猛吃一顿还不收钱,把你嫁妆都亏没了!”
梁姒红着眼眶下意识就接过钱袋,陡然回过神来,语气带点嗔怒地说:“你骗我的,钱袋重量变化不大,你根本不能断定它的重量有没有改变。”
“姒姑娘真聪明啊,既聪明又善良……我就知道你和你兄长都会忍不住同情我,以后别再这样了!即使我狄某人在世间再无人认识,再无人记得起,也不会在过去中溺死,重新开始亦未尝不可的。”他将钱袋往衣襟里藏好后,朝梁姒颔了颔首。
“淄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予之粲兮。”梁姒朦胧了双眼,悠悠念出这两句诗歌。
狄鸣向她鞠了一躬,郑重道:“姒姑娘才貌双全,可配八斗佳人,切莫寻,类于狄某这种前程未卜之人。在下告辞了!”他说完了转身开始往店棚外迈出去。
梁姒用衣袖蹭了蹭眼睛,苦笑着小声道:“子最啊,你又骗人了,我一个掌勺厨娘,又如何会配得起八斗佳人呢!”
不知道何时立于身后的梁斤,悄悄撞了梁姒后背一手肘。
“干嘛?”梁姒觉得大哥越来越不知情识趣,就不能让一个花期少女安安静静地伤春悲秋一会儿吗?
“阿妹,你,思春啦?”
“靠,思你个枯木迎春、春色撩人、人仰马翻啊!你才思春!”梁姒一下子火冒三丈。
“那你还在傻乎乎地目送狄公子离开干什么?”
梁姒叹了口气,“阿哥,你还记得狄公子之前备受怪事所侵扰,后来巧遇一位道长顺途过来咱们店谈话吗?”
梁斤想了想,右手扣到左手手掌心,豁然道:“记起来了,你还说那位道长仙风道骨,非等闲方士可比拟。他称自己为,南什么真人的~~”
“南夷真人。”
“对,南夷真人。然后呢?”梁斤对梁姒忽然提起这事,感到莫名其妙。
“洗尽君身七重劫,世间无人认淄衣。”梁姒眼见狄鸣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便若有所思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接着收拾几个茶桌上的沾着残羹的碗筷。
“这句是,那个道长当时给狄公子的赠言?亏你还记得啊,这么长的。”梁斤过去灶台边上的桌子前,继续折腾上面的那坨白面团。
“这句话太准了,已经算到狄公子的劫难了。”
“我觉得就是一句废话,不顶个鸟用,你看,狄公子还不是成那样了!”
“哎!说不定结局还有可能更糟呢,也不是当事人。”
“知道不是当事人你还瞎操个什么心?”
“我只是觉得惋惜啊,原本是多好的俊俏公子来着!”梁姒长吁了一口气,使劲地擦着桌子。
梁斤嗤之以鼻孔,说来说去,还不是思个枯木逢春春色撩人人仰马翻。
作者闲话:
请戴口罩!买不到口罩就别出门,但不出门怎么买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