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玩物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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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台上呼啸的冷风,丝毫不能吹醒沉浸在那个世界的封雨。世间有诸多可笑事,最让人欲罢不能的,往往是自我陶醉。
    “厕所有人吗?谁这么大早的就占领了根据地?”舍友一向早起,看看阳台上的封雨,还以为是在等上厕所呢。只是问话者并没等来答复,所以又再询问,并且用手推了推神情迷离者。“封雨,我在跟你说话呢,封雨……”
    那个世界亲切的邀请声,已经渐行渐远,随之而来的是,平时熟悉可爱又单纯的舍友,一边推人一边稚嫩的询问声。
    “啊?什么?我在这吹风呢。”回过神的封雨,似乎并未听清来自舍友的疑问。
    “这么说就是没人在厕所咯,好吧,我这急得很呢,方便先。”吴波一听到厕所没人,也不管封雨这么早吹什么风呢,人有三急,解决当务事要紧。
    转过头的封雨,一脸死色,暗淡无光的眼神又宣告希望失败,那个世界还是没能接受他,也许时机仍未成熟吧。憔悴的人儿,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悠悠的爬上熟悉的窝铺,胡乱抓过没有人情味的被角,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宿舍空无一人,他终究还是孤单一人,独自领略世间的风景。他想出去走走,简单梳洗后,开始了一个人的短暂游行。
    楼下小卖铺前路边,老板儿子在摆弄着心爱的玩具,店里的老爸忙得无暇顾及外面的几岁孩子,只是不时传来几句教诲:玩具就是玩具,并不是生活,也无法代替生活,从小就沉迷这种小东西,看你大了怎么办。
    封雨路过时刚好听见这话语,好生奇怪,一个小商人竟也有这般领悟,难道是身处高校,耳濡目染,也有了几分文学思维不成。路边的小孩仿佛并未听懂老爸的深刻智慧,仍在一心一意沉浸在玩具世界中。
    那夜逗留的小湖边,业已重回生机,纵是冷风阵阵,却也无法消退情侣间互吐心声的热情。触景生情,封雨也想起了她,若是没有那些不好的事情,也许他们也是一对令人艳羡的伴侣。无知又自欺的人们,总是喜欢假设无法实现的事情,所以冷酷的现实,往往给予他们遍体鳞伤,封雨亦是如此。
    在这湖间小道,往往不乏冷面佳人,此校设有的航空系,极其盛产美女。高出平常男生半个头的海拔,清晰别致的脸庞再加点“磁粉”的滋润,苗条的身姿配上修身的衣物更显窈窕,所以有了外在资本的支撑,这类人也自视甚高。仿佛有了身高的优势,别人就确实应该矮上半截。
    正如此言,方才封雨就路遇好几个佳人,他也无意中瞥见高个半头的美女,迎来鄙视的一眼。封雨微微冷笑,心底是无名的感叹。这个二类学校,真的是世人肤浅,毫无深度。试想,如若是在飞机上,刚才高冷的美女,怕是该对自己百般迎笑,她的最高成就,也只是个空姐,往白了的说,就是个服务员,顾客的脸色,是她们无法逃避,也无法还击的。但此刻,她们却以外在优势,看清他人,多么可笑的逻辑。试问古今中外,悠悠历史,又有几人以容貌获得尊敬与成就。
    再往前走就是学校的停车场,大学不是封闭式管理,所以外来人可以自由出入。停泊的车辆中往往有在车顶放水的,没开封的水瓶正在忍受寒风侵袭,驾驶座上的人在迫切等待。看来网上对高校女学生的针贬并不是空穴来风,不同品牌的水对应不同的意义,意义上的水价却要多出两个零。封雨路过时瞥见的水算是极品,红牛,功能性饮料,价格也算是饮料中的巅峰者。
    令人好不可笑,方才还以冷眼看待封雨的美人,此刻拿起瓶上的水正进入车子。要以小人之心,他该拿起手机打开照相功能,点击美颜,找好角度,然后给这个高冷女生一个特写的,再配以简短文字加以说明——她渴了。但他没有,他也不会,这些世事实在与他无关,或者说这个世界与他无关。
    这个不算是意外,这种肤浅的人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无须计较。真正让他瞠目结舌却是另一个人,班上的女学霸,平时温柔细语,举止也温文尔雅,也算是封雨心里欣赏的类型,也是班上部分男生的女神。此刻这女神却也拿着一瓶东鹏,通过车窗与主人交涉着,然后面露笑容,搭着车主的手进入驾驶副座。多么可笑,原来无论什么人,在这快时代的激流中,都无法全身而退,城市繁华的产物是人们浮躁的内心。
    万千思绪萦绕的封雨,无意中来到体育场边的小树林,他走错路了,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林间小道曲曲绕绕,很多树下也有坐凳可供休息,他想静静,也不管凳子干净与否,直接落座。封雨揉揉因熬夜而肿痛的双眼,再低身系系总爱滑落的鞋带,却又发现凳子下方角落,似乎还在散发热气的物品,一个类似气球未经吹涨的东西上,有些某些高等生物的分泌物,内外兼有。
    没想到白天的高校也这般疯狂,更别谈及落日后焦躁人们的模样。封雨想要逃离,他快速向前方走去,还有几百米就是人来人往的马路。这样的小树林,设计也是到位,林间小道不止一两条。旁边的路上就有人在凳子上闲坐,若是看准些,就会发现并不是孤男或者寡女,而是两个词汇的结合语。
    倒也没什么太过火的,只是女生正坐于男生怀里,寒冷的冬天并不代表女生会身裹重物,在保暖丝袜下,依稀可以瞥见隐隐若现白皙的双腿。男生总是不安分,好动的双手总爱抚摸着什么。这也不过分,没有一丝不挂就不是败坏风气。肉眼可见,远视而去,他们并没有身无一物,只是封雨那并不灵敏的耳朵,也似乎也听到一些物品的碰撞声,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木板缝隙之间的摩擦声,可谓是声声入耳。
    封雨没心情观赏难得的大戏,匆匆走出树林,在马路与树林的交接处,一男一女面显悲伤。女的更是梨花带雨,双手死死拉住对方衣领,口中是重复又重复的疑问。男的一脸无奈,好像是无法击败生活只好接受一般,没有安慰,清晰冷峻的脸庞上满是沉默。封雨不知道,此刻正在树林中激情的男女,多久之后会上演这番闹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凳子下发现的,还散着热气的器具的主人,是不是眼前的男女。
    某人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只是在这快时代,不知耍流氓的是人,还是被虚荣占据的人心。
    封雨累了,心累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人们觉得自己远远高于动物,但是就是这种物种却在某些时候,某些场所,做着动物一样的事。
    再次路过那家店铺时,孩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孤独的玩具遗落路边。也对,孩子爱玩天性而已,兴致一过,当然弃之不理。正如某些雄性对雌性,但不及某些雌性对某些等价交换物。纵是喜欢,某些东西也只是玩具;纵是自欺,某些同类也只是互为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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